又惊又怒的姬无夜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士卒踹开,大怒道:“来人!”
门外随即进来两列装备整齐,手持弓弩的士兵,紧接着屋内飘荡着许多黑色的羽毛,一个黑衣男子如惊鸿般从众人头上掠过,落在两列士兵中间。
“墨鸦,去把那个传令使带进来。”姬无夜压下心中火气,淡淡地说。
“是。”说完,墨鸦转身离开。
姬无夜端了个酒杯走到两列士兵面前,背着左手傲气地吩咐道:“你们稍后依我暗号行事,让他有来无回,记住,掷杯为号。”
“是!”两列士兵整齐划一地低头应道。
两列士兵迅速走到房间内两旁的布帘后面,持弓以待,姬无夜面色淡然地坐在榻上等待传令使的到来。
一个身穿白衣,肩膀上缀着白色羽毛有着淡紫色头发的男子像一根羽毛一样静静地,慢慢地从半空中飘落而下,周身还有白色羽毛环绕,逼格十足。
“将军,传令使带到。”墨鸦领着张良进来,向姬无夜禀报道。
姬无夜看清了墨鸦身后的身影,略显惊讶地说:“韩王竟然派你来。”
“咯吱,duang”身后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张良心知姬无夜有杀人之意,但还是冷眼看着姬无夜。
“传韩王圣令,姬无夜听令。”张良淡定地说。
姬无夜不吭声,默默端起了酒杯,打算听到不好的消息就掷杯,弓箭手和剑手一拥而上,把张良剁成肉沫。
张良看姬无夜毫无动作,再看看两旁猩红的布帘,仿佛明白了什么。张良右手举起韩王圣令,对姬无夜喊道:“见圣令如见王上,将军还不下跪。”
布帘后面的士兵们拉起弓,拔出剑,准备冲出去。
“见圣令不行礼,乃是对韩王的大不敬!”张良再次强调。
姬无夜手里攥着酒樽,咬牙切齿。
气氛诡异异常,墨鸦,白凤,布帘后的士兵们都在等姬无夜掷杯,但姬无夜死死攥着杯子,也不掷杯。
“将军。”张良再次提醒姬无夜将军的身份。
姬无夜恼怒至极,却也无可奈何,虽然他势力极大,甚至敢威胁韩王,但是,他现在是韩国大将军。反不反是一回事,但是还不确定反不反,那就要面子上过得去。
姬无夜狠狠将杯子砸在案上,快步走到张良身前,冷着脸单膝跪下听令。
张良这才张开圣令正色朗声念道:“皇天庇佑,福泽大韩,姬无夜献计有功,计有三大功劳。其一安平君,龙泉君监守军饷一案,力荐相国张开地,识人善任;其二献祭祀之计,安抚郑国鬼兵亡魂,平息多年宿怨;其三深谋远虑,勇夺被劫军饷。姬无夜功不可没,特赏黄金千两,丝绸百匹,仆从五十。恭喜将军。”
姬无夜听了封赏之后又莫名想到了韩非昨晚提出的分金方案,心中暗想:一千两黄金,十万军饷,可不正是九十九和一的关系。
“不仅你性命无虞,还能拿到一枚金币,你没有理由不接受。”姬无夜想到那晚韩非的话,现在才明白,什么分金方案,那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姬无夜咬着牙,气的嘴角直抽。
张良看了姬无夜的表情,心中高兴,但脸上还是平淡如常,看似恭喜地说道:“大王将择吉日为将军设宴庆祝。”
姬无夜听了更是生气,握着拳头却不敢发作,只能双手接过韩王圣令,一副感激的样子说道:“臣谢过王上。”
张良也不再说什么了,淡然地转身离开。
姬无夜单膝跪地,看了看手中紧攥的韩王圣令,气愤地低吼道:“韩非!你给我记住!这个大礼,本将军定会加倍奉还!”
……
紫兰轩
房间内,王琅,韩非,紫女,卫庄围坐在一张方案前,张良手中捧着另一张韩王圣令恭喜韩非道:“恭喜韩兄如愿获得司寇之职。”
韩非站起身,接过韩王圣令,跟张良对视一眼,接着郑重地向张良行了一礼。
“兄长临危出手,破疑案死局,又从姬无夜虎口夺食,解了祖父之困,应该是子房道谢才对。”说着就要行礼。
韩非一步上前按下张良的手说:“子房思辨如神,心细如发,献引蛇出洞之妙计在前,为防姬无夜铤而走险,斡旋安抚于后,这才有了昨夜今晨的一场又一场好戏。”
说完,又看向卫庄,行了一礼说道:“如果没有鬼谷传人的惊天绝杀,即便知道了军饷藏匿之处,也只是鞭长莫及,可望而不可得。”
“你已经得到了法刑大权,得尝心愿,何必再弄这些虚情假礼,这只是你们这些王室贵胄的权利游戏,我没有兴趣。”卫庄不爽地扔下酒杯,起身欲去。
“卫庄兄留步,还有一事请教。”
卫庄停了下来。
“你对姬无夜此人如何评价?”
“他能活到现在,还执掌大权,可见你父王的昏庸无能。”卫庄头也不回地嘲讽道。
“是极是极,兄长可还记得琅说过,秦国能成为最强,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而是其余六国蠢货太多。”王琅倒是十分同意卫庄的观点。
王琅喝了口快乐水,湿了湿喉咙继续说道。
“韩王蠢,所以他被夺权,君弱臣强;王亲贵戚蠢,所以他们如蛀虫般侵蚀国家;姬无夜蠢,不知道没了韩国就没有韩国大将军这个道理,也被你诈出军饷所在……这样的蠢货太多了,兄长你说是吗?”
张良对王琅怒目而视,韩非脸色也不太好,只有卫庄和紫女略带欣赏之意。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请卫庄兄再帮我一个忙。”韩非厚着脸皮说。
“什么忙?”
“姬无夜不除,韩国必亡!”这番亡国之论属实惊呆了紫女和张良。
“哈哈哈哈,”王琅却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那兄长的意思是姬无夜死了韩国就不会亡了?”
“是。”韩非坚定地说道。
“兄长莫不是刚才没有听我说的话?现在的韩国就像一颗大树,它的根已经全部烂掉了,而兄长现在却想去掉一个根的分支来拯救整棵树,哈哈哈哈哈哈……”说着,王琅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