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师兄这些年一直压制了缘功法的进展现在你想让他多迈出一步,你就不怕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住持师兄又不在寺里。”空见不解的看着了果,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师侄所想。
了果收回目光,缓缓笑道“我不相信师兄的《涅槃经》这十年没有一点精进。”
接着又皱眉道“而且,师叔,你莫要忘了还有一年就是小师弟出山门入红尘的时间了,若是让小师弟以现在这个状态出去,我实在不放心,不如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多争取一点东西,让小师弟有点自保能力。”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十三年都已经过去了,还记得住持师兄带回了尘和了缘那一年,一个两岁长的还没有一岁的的孩子大,一个两个月更是小的像师兄屋子里的老鼠那样,整个寺庙可都发愁死了,不知道该怎么养活那两个小家伙,为了偷偷给他俩熬肉粥,空戒师弟都快把后山的八锦鸡给捉空了,可没少挨罚。”空见一脸感叹和怀念,也不知道是怀念那个岁月还是怀念当年的八锦鸡。
了果见着空见的神情,揶揄道“师叔,当年那些八锦鸡,你确定是给了尘和了缘熬肉粥了?不是你和空戒师叔偷偷跑到这千寒峰上面烤了吃了?”
空见一脸嫌弃的看着了果,“我和你空戒师叔烤着吃也是为了给那俩孩子试试能不能吃,再说了,他俩来寺里的时候你又不在谁给你说我偷吃的?行了,师叔就不打扰你修行了,你看着他俩我就不操这个心了。”话没说完脸红不已的空见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呃……”了果无言以对。
“心虚,一定是心虚才跑这么快的,看来大师兄给我说的是真的啊。”了果撇了撇嘴,接着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寒潭上面,透过水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条形如鲤而赤的鱼在水底缓缓游动。
“横公啊横公,在这等了你十年了也不见你出水一次,看来还是时机不到,缘法不够。”叹了口气,了果望着水面怔怔出神。
__
“好了,二师兄走了。小师弟别哭了。”
“走了?”了缘将信将疑的抬头看了看,果然不见了果的身影。随即腿一软,坐到了地上,连拍着胸口道,“唉呀妈呀,吓死我了,二师兄要不松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了尘鄙夷着了缘,嘲讽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是,没想到师弟你表情这么丰富,眼泪说来就来,让我措手不及,完全败在你的表演之下”
了缘嘿嘿一笑又义正言辞的说道“我那会也是真被师兄吓傻了,纯粹是真情流露,不掺杂任何东西,师兄你可别污蔑我骗二师兄。”
“行了,行了,我不管你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过人,反正二师兄已经走了,咱俩老老实实听从二师兄的吩咐就得了。”想到二师兄的吩咐,了尘又是一阵哀嚎。
“六百步啊,我的佛祖啊,没有师傅的佛珠,我连三百步都走不了啊。苍天啊,你快降个雷劈死我吧!”
了缘脸色更惨,想到自己的一百步,顿时悲愤欲绝,了尘好歹也能走上个三百步,而自己估计不到一百步就要和佛祖说再见了。于是苦着脸说道“师兄,我可能不到一百步就要去见佛祖了,你有什么愿望要向佛祖说吗?你告诉我我一定转交给佛祖。”
了尘拍了拍了缘的肩膀,故作悲壮道“不用了师弟,你先走,我一定会追随你而去的,西天路上,你甩不了我太远的,加油,西天路上见。”
说完就闪身进了寒雾之中。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了缘,独自凌乱,“师兄,你好歹告诉我到底该怎么走啊。”
转眼间十数天过去,深入寒潮范围四百步的了尘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浑身挂满了白霜,如果不是呼吸间有不断的气流扰动,恐怕了缘见了都会为其讼念“往生经”。
了尘扭动脖子,咔咔作响,往后面看了看,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师弟走到了哪?”
摸了一把脸上的白霜,了尘站起身,试探性的往前伸了伸脚,却又骤然缩了回来,好像往前一步就是刀山火海一样,耷拉着脸,万分沮丧的站在那不知该怎样才好。
“佛祖啊佛祖,显显灵吧,弟子这一步下去估计就要命丧黄泉了,恐怕这辈子弟子就没法给您老焚香诵典,擦拭金身了。”祷告了半天的了尘,想到被了果师兄告诉师傅自己犯了荤戒的下场,恐怕生不如死啊,权衡良久还是一咬牙带着赴死的心情,毅然决然的踏了出去。然而不待后脚跟上了尘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呼吸渐停,体内血液的流动也渐渐减缓,整个人外表看来是没有了丁点的生命体征,但丹田却自发的流出真气和周身四百零九个穴位交相呼应,看起来好像穴位正在呼吸一样,起起伏伏。
而另一边的了缘不比了尘好哪去,甚至可以说更惨。不管怎么说,了尘也是从小习武,功法小成,但就身体而言不知道比了缘强了多少。
而了缘却是自记事起就跟着住持空闻大师研习佛典,诵读经文。练了一个《涅槃经》,十多年了还不知道有啥用,更不知道练成了多少,所以对于这寒气,了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硬抗,十多天了走了不到五十步,就这还是想尽了办法,连给他送干粮的师兄僧袍都给抢了过来之后才走到了现在。
吃过香积厨师兄送的干饼,舔了舔嘴唇,重整旗鼓的了缘,决定今天冲一下,看看能不能行,往日都是一步一步的走,今天往前跑,万一跑到一百步而又受不了寒冷马上退回来,但也算是完成了目标。搓搓脸,用心的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温度后,伸了伸手臂,蹬了蹬腿,站定,撩起袍子,就像被狗咬一样向前冲去,“五十,五十五,六十,七十,快到了,快到了,而且身体好暖和,一点也不冷嘛!”,了缘一边跑一边估算着距离,正当为自己这个想法得意的时候,天色骤然聚变,整个寺庙上空入目皆是乌云,而且从远处更有大量的乌云不断汇集到了寺庙上空。诡异的像是有张手,压迫着乌云不断向下。若从远点的距离来看,这乌云的下沉的方向就是千寒峰。
对于这些毫不知晓的了缘,正当数到九十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从体内迸发出的寒意顿时席卷全身,紧接着体内像是结了冰一样,且有无数寒冰刻成的刀正在不断的往体外扎出,疼入骨髓。了缘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慌了心神,抱着身子在地上把头磕的锵锵作响,并且牙齿紧咬,嗬,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要下来了。”了果猛然起身,抬头望着浓如实体一样的云层。
“师兄,该你出手了。”了果等到云层距离山顶不足十丈高的时候淡淡开口,而后看向了后寺了因的小院。
山下院子里的了因依旧像往常一样盘膝坐在雪梅树前,像是听见了了果的话一样缓缓睁开了眼。
目色凝重的艰辛,轻轻拍了下身旁的雪梅树,从栽种起无论春夏秋冬都不曾脱落半枚树叶的雪梅,经此轻轻一拍,竟有半数的叶子都脱离了树枝。更令人惊奇的是,脱落的叶子也俱都浮在了半空之中。
了因抬起头,闭上了眼。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悬浮的树叶如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千寒峰就飞了过去。树叶刚飞出院子,了因一口血就吐了出来,脸色唰的变得苍白至极。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了因看了看山顶的了果,传声说道“接下来看你了,师弟。”
“阿弥陀福,师兄,请歇息,接下来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