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瞧见对方以“苍龙躣”相抗,摇了摇了头,笑叹道:“太残忍!”她勒紧金线,网逐渐缩小。
骤然,江映月觉得扯不动线,线网也所不动,是否是哪里打结。她即刻否定的这个想法,是那“苍龙躣”她没法切开。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的金线细如毛发,切入这股旋风,就好比切入铁皮一样简单。
江映月倒退了数步,手中断了四根线。见对方举伞飘飘落下,她没想到这姑娘与当年的师姐一样,天赋如此之高,能巧妙将“骖白霓”融入到“苍龙躣”,如同一只围了一圈刀刃的空竹,怪不得她的金线无法切动。她惊讶之余,瞥见对方使出“长太息”。
正欲相抗,却察觉不妙,这不是单单吹出一口劲风,而是将风压缩成筷子一般宽的风柱,带有“步列星”的穿透力。只见那风柱并非直线射去,而是如同鞭子般甩过去。
招式的变化,使得江映月有所措手不及,持五线截去。那风如同蛇一般灵活,绕过五线,向江映月胸口袭去。江映月御风上行,背上被磨去一块布料,露出雪白的肌肤。
江映月转守为攻,弹出五线,中断了李穆桦的“长太息”。五指勾动间,“骖白霓”接踵而至,另外五线于水面卷起一柱水,从空中砸下李穆桦。
李穆桦避开五线的切割,一缕青丝在眼前断落,举伞转动。水柱瞬间将李穆桦侵吞,又瞬间炸开成水珠。水花溅开时,五根线穿过水花,刺向里头的人。李穆桦肩上被刺中一线,果断地转伞斩线,滚地跳开,躲过七八根线斩和刺。她拔出金线,刺痛无比,一截金线系着一串血珠。
她踢起伞,挡下三线,御风急行,旋动着伞,使出“苍龙躣”,带动着数十道“骖白霓”,向江映月袭去。
“比威力是吧!”江映月一点也不怯,十根线缠动间形成一道更为庞大的“苍龙躣”,线随着旋风转动,形成百来道风刃。两股飓风相遇,落叶断木、沙石尘土皆被吸到风中,卷成齑粉。
江映月的风更胜一筹,仿佛是一条苍龙与巨蟒的相斗。不多时,李穆桦的风被对方所侵吞,自己被一阵风刮出十丈远,身上衣服残破,手臂、腿上和腰间被风刃所刮伤,有浅有深,汩汩地流着血。
“胜负已分!我的金线是可以把“雌风”发挥到极致,而你还差远。把三檐紫罗伞交与我!我念念旧情,可给你留个全尸!”江映月十根线在空中飘动,若隐若现。
李穆桦站起身来,身上的伤也不瞧上一眼,抹干嘴角的血迹,说道:“极致?你不过就是只井底之蛙!”李穆桦深吸一口,长吁而出,化成一道风流缠绕在她的周身,如同经脉外现。风流在体外快速流动着,如同一条条交错的气脉,每一根对应体内一经一脉。风流流动间带起了云气,李穆桦仿佛着了一件云裳。她把这一招称为“载云旗”。
十根线八向卷来,李穆桦竟一动不动,眼见金线离她不过一尺的距离,她仍然不动。这让江映月分外好奇,接着的一幕却是让分外诧异,自己的金线瞬间被李穆桦体外的风流弹开,李穆桦晃眼间竟然消失。江映月的雀阴魄能察觉一里内的动静,而李穆桦此时离她不过八丈之遥,她只能捕捉一丝气息,不是因为对方隐藏了气息,而是太快。
没错,李穆桦的身形很快,快到十根金丝都追不上她。江映月袖中射出数十道金线,线在空中切、戳、绕、缠,如同雨一般密集。而李穆桦半滴雨都没沾上,“载云旗”是对雌风细腻的把控,而不是为了扩大范围,不止是速度上的提升,还能更快凝出雌风的招式。但是这种状态相当消耗真气和体力,留给李穆桦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江映月头发散乱,衣服被汗水所湿透,她手中数十根金线打中一直是李穆桦的残影,这让相当不快。她察觉后方有风镞和风刃飞来,急忙扯下拦下。此时李穆桦出现在她左方,腿鞭向她的脑袋。
江映月听到凌厉的破空声,若挨上,定会落得个首身分离的下场。她来不及用线挡住,灵机一动,方才出手的线勾住一树,一拉,迅速脱开。江映月避开要害,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虽避开一脚,但风劲没有避开,背上开了一道五寸长的伤口。
江映月的身影被李穆桦追上,江映月一手的线向对方缠去,李穆桦在空中踩风跳开,伞檐一刮,斩断了江映月勾树的线。江映月身形骤然下挫时,陷入了李穆桦施展的“苍龙躣”。
江映月在旋风中转得头晕目眩,耻辱感爬上心头,若是败在对方手中,有何脸面回到师门,当年无论她有多努力,始终胜不过师姐穆清风,修为也好,地位也罢!而如今若败在她的女儿手下,教她如何接受。她攥住两手的线,切开这道旋风,自己被余风甩出,撞断三棵大树。
江映月血到喉咙又咽了下去,两根线系住两树一拉,借着风力,快速飞向空中,躲过李穆桦一掌。这一掌在地面留下一个大坑,李穆桦瞧见江映月飞得老高,不知要做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几股风正向江映月汇去。
准确来说,是向江映月两掌间汇去。江映月两手的金线有序地缠绕成一个线团,在两掌间飞快运转着,汇聚四周的风力于线团之中,传来非常刺耳“嘶嘶”声。
李穆桦很快意识到,这线团并非用来织毛衣,而是破坏力极强的东西。她急忙将距离拉开,可惜为时已晚。正如江映月说道:“我花了毕生心血将雌风所有招式融汇于一体,便是你看到的‘天罗地网’,你是逃不掉!方圆五丈一切归尘。”
线团脱手,如同一颗流星向李穆桦坠去。线团越膨胀越大,落地时爆开,如长发般密集的金线狂舞着,成百上千道的风流扩出,撕裂四方,连地上的蚂蚁都难逃被分尸的下场。尘土飞扬间,尖锐的破空声直透三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