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在原地的男人闭上眼睛垂下了脑袋，身体一阵剧烈抽搐后，他再次抬起了头，五官朝不同的方向分离又再次回到原位，闭上了眼睛。
“男性的身体果然都很僵硬，”宋齐扭了扭脖子，伸手做了几个拉伸动作，“记忆果然受损了，不过还好时间短并不严重，很多重要的记忆依然保存完好，宋齐……那我就暂时代替你活动了。”
捡起地上的战术手电，光柱扫过空荡荡的容器后转向了防爆大门外，宋奇控制着自己转向门口，尽量不去理会背后从容器中投来的目光。
“那个叫夜阑的人和另一个女人应该已经逃出这地下设施了，这里已经不在隐蔽和安全，应该很快就会有大量南境市的工会调查队伍前来，”宋齐走出中心区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还能感受到许多教徒还活着，但从感觉上来看应该全被打昏了，李祭司和罗导师这两个蠢货还被活活烧死，啧，看来这些废物已经完全没有救走的价值了。”
“啊啊啊，都怪‘阵’那个白痴！傲慢自大完全不听劝告，莫名其妙地就被干掉了！早知道管他去死，我留在这里就不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麻烦了，烦躁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有意思的生物！还有那个叫夜阑的人，他的身体明显比正常的人类要强悍很多!如果能再给一段时间……”
宋奇狠狠踢了一脚堆在门口的箱子，一脸阴郁。
“现在这具身体没喝过强化药剂，根本接触不了那东西……算了，如果喝了强化药剂这身体又要奔溃了，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这种力量……就让它继续留在这里吧，反正也待了二十多年了，那些来调查的人也带不走它。以后有机会再来研究你吧，再见！”
宋齐朝门内挥了挥手，背起突击步枪朝通道外走去。
“嗯，平罗市军方派来的卧底，感觉这宋齐隐藏的身份还蛮有意思的嘛，不错，还算有趣。”
……
夜阑和安雅回到双蛇溪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但人潮汹涌的废弃车站依然热闹非凡，铁轨两边已经排满了大量帐篷，全副武装的佣兵和猎人到处都是，不时就有冲突发生，围观的吃瓜群众喝彩声几乎突破天际。
“我看到佣兵工会临时办事处的牌子了！”被人潮挤到夜阑身边的安雅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高手指向车站等候大厅旁的一间房间，“偶像，你要和我一去过去交任务吗?”
“你去吧，我的任务已经通过4号提交了相关视频和报告，我先去补充一下弹药，”夜阑敲了一下耳机，“你办完事直接联系我，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那好，我先去提交任务，明天我估计还要跟着调查队去兽窟收殓我的队友，毕竟这涉及到他们家人能否拿到抚恤金。”
安雅说完挤开人群朝临时办事处赶去。
“主人，白天那个商人在向你打招呼。”
夜阑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人潮涌动的摊贩后面正在跳起来朝他挥手的胖子。
挤到摊子边，胖子拉着夜阑躲到了货箱后面，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
“人实在太多了！南境市周边大部分有些实力的队伍都来了，我还看见了好几支5级的高级小队，刚才还有一支军方的B级猎人小队撤回来，”胖子望着外面汹涌的人流和正在与他的手下讨价还价的客人，面带喜色地说道，“这趟是真的来对了！我带的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已经快要售空了，我刚刚还安排人回去汉阳镇聚集地再拉一批货过来，我们几家都估计这两天还会更热闹。”
夜阑扫了一眼身边大部分都已经被搬空的木箱，没看到自己今天卖掉的那挺六管速射机枪。
“嘿嘿，兄弟你外出做任务可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白天有位高手公布了关于恸哭者的视频和资料，直接导致恸哭者任务的报酬翻倍，重火力武器都被那些队伍扫空，你那挺速射机枪只在我这待了几十分钟就被买走了，”胖子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兄弟，那视频和资料是你发的吧，虽然那视频的角度主要是集中在那怪物在子弹中重生的画面，但我一看就知道武器是那挺速射机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是真的强！”
“侥幸而已，希望你能保密。”夜阑没有否认，其实卖枪给胖子他就猜到会被认出来，毕竟六管速射机枪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他一个人提着实在是太过显眼，稍微思考一下就会把他和视频联系起来，哪怕4号特意避免拍到他。
“放心，除了我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不过你白天来的时候应该有不少人猜到是你了，”胖子搓了搓手，有些期待地问道，“兄弟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已经侦查过兽窟了吗？感觉如何，有支队伍明天也要去看看，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组队？”
夜阑摇了摇头：“兽窟大概已经被清干净了，别这样看我，是接了任务的另一支猎人小队‘利箭’干的，估计明天工会调查队确认完毕后就能彻底结算任务，所以这个任务我已经放弃了。”
“‘利箭’猎人小队？啊，对了，我都忘了我们的这个任务是佣兵工会和猎人工会同时发布的，生意太好我都忘记关注消息了，”胖子拍了一下额头，“看来这个‘利箭’猎人小队很厉害啊，那兽窟这么快就被他们清剿干净，商队应该不用再提醒吊胆的防备那些该死的鼹鼠变异体了。”
夜阑看了一眼手表，抬头对胖子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需要补充一些爆裂弹和破甲箭，嗯，你这里有什么好用的近战武器吗？刀，剑，斧头或者匕首之类的都可以，还有，你说的那台‘无人区制造者II’也一并拿给我吧，你算一下多少钱告诉我。”
听到‘无人区制造者II’，胖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兄弟，这个……实在是对不住，那台‘无人区制造者II’自动榴弹发射器今天下午就已经被人买走了，你说过两天来拿，所以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回去的人带另一台改装好的‘无人区制造者II’了，明天傍晚应该就能到！”
夜阑看着胖子，摇了摇头：“算了，那台榴弹发射器我不要了，你补三十发爆裂弹和二十支破甲箭给我吧，多少钱？”
“别，兄弟，真的是对不住！主要是买家是我一个多年的老客户，一时间不好拒绝，”胖子苦笑道，“你看这样如何，你要的‘无人区制造者II’半价给你，明天傍晚一定送到你的手上。”
夜阑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用，你作为一个商人卖自己的东西这是正常的，况且我也没付定金，所以我并不在意，我不想买，只是单纯因为我不会在这里长时间停留，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双蛇溪谷。”
“这样啊……但这是我作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信誉问题，我必须做出补偿！”
胖子朝站在摊子前的守卫招了招手，低声对那背着新型‘死神V’突击步枪的男人说了几句，过了一会，一个异常精致的长条木盒被带了过来，还有夜阑需要补充的爆裂弹和破甲箭。
“兄弟，幸好你使用的武器都是不太常用的霰弹枪和复合弓，不然我连这弹药都无法为你补充了，其他常用的通用型号的步枪子弹全卖光了，”胖子有些吃力地把木盒塞给夜阑，压低声音道，“这是一把来自北方机械之都‘公输’的军用级长刀，我商队里的武器工匠好像把这种长刀叫什么平面碎段复体暗光花纹刃，名字虽然花里胡哨，但我看过工匠测试过这把武器，非常坚固非常锋利！我不懂武器锻造，但也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的军用制式长刀，因为近战武器的销量一直不是很好，这东西连同那些弹药就送给你了，请不要拒绝！”
看着胖子期待的目光，夜阑接过了木盒和弹药，这才发现长条木盒的重量有些异常，快接近20公斤了。
胖子舒了口气，笑着说道：“明天补充货物的商队回来我依然还会替你留一台‘无人区制造者II’，这个星期我都会在这里做生意，你想买了直接来拿货就行。”
“呼叫偶像，呼叫偶像。”耳机里响起了安雅的声音。
“收到。”
“你在哪呢？我这边处理完了，我来找你一起去吃饭，车站大厅旁边的空地这边好多卖吃的，走，我请客。”
“行，你在大厅门口等我吧，我来找你。”
夜阑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车站大厅，转头对胖子说道：“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到时候如果你还在这的话，我还会再来你这里补充弹药的。”
“没问题，兄弟。”
看着带着圆球的夜阑背着木盒挤入人群向着月台而去，站在胖子旁边的守卫有些疑惑地问道：“老板，那把刀除了那些将自己改造成机械的北方疯子能够用以外，你这样送给他不是坑他吗？十多公斤重的刀，提起来和使用完全是两码事啊。”
胖子白了守卫一眼：“这么基础的道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白天你没看到他单手提着几十公斤重的速射机枪吗？等一下，你好像是白天负责无人机侦查……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位兄弟能够轻松使用这把武器就行了，敢叫谷老大老狐狸的人，你觉得我敢坑他吗？走，帮我去把剩下的那批微型冲锋枪拿来，我看看今晚能不能想办法推销出去，不然明天到的全是重武器，到时候摆的地方都没有了。”
挤入人群的夜阑并没有受到太大阻碍，虽然他在回来车站的路上去溪水里清洗掉了一身的血迹，但周围都是从各种生死战斗里爬出来的佣兵和猎人，对血腥味都异常敏感，不少人在夜阑靠近时就自动避开了他，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到了屠夫。
“偶像，这里这里！”跳上月台的夜阑被冲过来的安雅一把拉住，拖向飘来各种食物香味的小摊汇聚区域。
“要不要吃脆皮烧乳猪？”
安雅直接将夜阑带到了一堆炭火旁，串在铁钎上的双头野猪已经烤的金黄，皮脆酥香，肉嫩鲜美，满头大汗的老板正在为其他客人切肉，到处都弥漫着风味独特的香味。
“老板来一斤，分成两份，多给我一点脆皮哦，我的酱料要麻辣的，偶像你呢？”
“……一样吧。”夜阑感觉他其实没啥选择的权利。
老板答应了一声，动作娴熟地从双头野猪身上切了一块下来，不一会儿，切成小块的脆皮烤肉装在纸盒里递了过来。
夜阑刚准备付钱，安雅已经抢先把钱给了。
“说好我请的，来，这份给你，”安雅脱下防毒面具，迫不及待地用竹签插起一块烤肉蘸好酱料吃进去，“哇哦！这双头野猪的肉腌制的好入味，这酱也超棒！”
夜阑瞥了一眼安雅，也脱下过滤面罩吃了起来，酥脆的烤肉在嘴里裂开，带着淡淡的蜂蜜的香甜，被腌制过的猪肉嫩而不柴，火候恰到好处。
“好狡猾哎，我还以为能看到你的脸呢，结果下面居然还带着面罩！”安雅瞪着夜阑脸上的黑色骷髅面罩说道，“你看我都为了给你看清我的脸脱下防毒面具了啊，不公平！”
你那是为了吃好吗！
没理会安雅，夜阑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向前走去，他看到了一家卖葡萄的，刚好有些口渴。
“偶像，你脱下面罩给我看一眼会死啊！难道是脸上有伤疤？放心吧，我们这些佣兵猎人有些伤疤不是正常的嘛，我不会在意的，”安雅跟在夜阑身边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说道，“你看那边在吃独头蝎盖饭的那个人，人家半边脸都被抓烂了都没像你这样戴着面罩吃饭，还有还有，你看这个走过来的人，哇，鼻子都少掉一截了，你看人家自卑了吗？”
迎面走来的男人看了安雅一眼，狠狠瞪着夜阑道：“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就好好管好她的嘴，小心被打死，兄弟。”
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啊，我完全是无辜的好吗？！
夜阑一脸无语地与男人擦肩而过，还被人故意撞了一下。
“哈哈，你看，吃东西还戴着个骷髅面罩，难怪会被人挑衅，”安雅有些幸灾乐祸，带着笑意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大男人就别藏头露尾的啦，再丑你有那个邪教徒吓人嘛。”
“老板，给我来两颗葡萄，安雅，你要冰的还是常温的？”
夜阑直接转身对摊子边正在往一串葡萄下方放冰块的老板说道。
“我要常温的，喂！偶像，别想转移话题，我是在为你好啊，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就只有你戴着面罩，你难道就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几个带着不同图案类型面罩的佣兵从一旁路过，忍不住转头望向那看起来很漂亮，但年纪轻轻就已经眼瞎的美女。
“好嘞，15毫夕一颗。”老板抽出砍刀砍下两颗葡萄，插上吸管递给他们两个。
“我来付钱！”
安雅拦住夜阑把钱给了卖葡萄的老板。
夜阑把剩下的两块烤肉吃完，捧起篮球大小的葡萄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葡萄汁夹杂着果肉洗去了烤肉的油腻，也缓解了他的口渴。
站在身旁的安雅仍然一边吸着葡萄一边瞪着他脸上的面罩。
夜阑忍不住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