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家族的城堡和斯图亚特家族的城堡大致相同,花园里的月桂树上开着白色的细花,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盛开着白色的蔷薇,那是艾瑟儿的母亲最喜欢的花。白蔷薇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这也是她母亲一直渴望的那种爱情,没有利益,没有猜忌,最纯粹的爱。
也许那个男人直到现在还爱着母亲,艾瑟儿闭上双眼,忍不住去想。
“那是斯图亚特家的人啊。”有人意识到了维亚和艾瑟儿的身份,这表明他们在这座城市中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但他们并不会因此而高兴。
“那个女孩是维斯特的女儿吧,被家族抛弃的不祥之子,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真是个眼神可恶的孩子。”
“毕竟现在人家也有一定的地位了啊……”
窃窃的私语很快就消失了,他们没有必要为一个小孩子浪费过多的时间,他们今天晚上来是有其他目的的,这倒让艾瑟儿乐得清闲。维亚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先去见一下戴洛斯,你要和我一起去吗?”艾瑟儿摇了摇头,单独去见戴洛斯的话势必会遇见那些人。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呆在这儿的话,咱们送完礼物就回去吧。”维亚还是很担心。
“不用了,如果半中间回去会被别人说没有家教的,我是没什么,但你以后是要继承家长位置的人,会被别人看不起的。我没事,你去吧。”
维亚抿了抿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走三步就要回一下头,艾瑟儿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神情恍惚。她端着高脚酒杯,里面是有些微酸的葡萄汁,是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如茵的绿草上,目带嘲讽地看着眼前这看似和谐的一幕。
和斯图亚特家的温馨不同,诺曼家族的每一个人看起来相互关爱,其乐融融,实际上却都在暗地里嘲笑对方,并不表现在明面上来,那会有损他们这些贵族的形象。她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被抛弃,生活也并不会像现在那样,而是少了一丝仇恨,多了几分寒冷。
贵族的家庭里一直都是深邃寒冷的,充满了勾心斗角。
忽然,有一个人撞在她身上,饮料洒了她一身,漆黑的军服上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痕迹,但黏腻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她有些不悦地低头看着那个撞向她的少女,那是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华贵的金色礼服,依稀可以看出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耳垂上挂着那个天平和利剑的家徽耳环,脸上隐隐有怒容浮现出来。
艾瑟儿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她撞了人,还想要对别人发火,贵族的小姐都是这么嚣张跋扈的吗?她把军服上的污渍清理干净,没有说什么就扭头走了。不是她没有脾气,只是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她并不想惹出什么事,让戴洛斯为难,但身后的人并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尊敬的艾瑟儿小姐吗?”女孩歪着头看她,浅棕色的头发在脸侧垂落,目光中带着讥诮,“把家族抛弃的人这么快就又勾/搭上贵族的公子了吗?简直难以置信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会是爸爸的女儿,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温妮莎·诺曼,是写在族谱中的维斯特真正的女儿,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当然也看见了那位正妻,伊薇特·克伦威尔此刻正在不远处鄙夷的看着她们。
“闭嘴。”艾瑟儿淡淡的看着她,“你只会当一只聒噪的狗吗?”
温妮莎呆滞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刚才说了什么:“你……居然敢骂我?!”
艾瑟儿的目光近乎冷酷:“这么小就耳背了吗?我说,你是蠢货。”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她的妈妈就是她的底线,你可以侮辱我,但决不允许你用你这肮脏的嘴玷污我的妈妈!温妮莎快要气疯了,从小到大根本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艾瑟儿·斯图亚特,你算什么东西?!
一只手拍在温妮莎的头顶上,她顿时变得乖巧起来,摇晃着来人的手开始撒娇:“爸爸!你怎么过来了?”她用余光偷偷看着艾瑟儿,心中讥笑,你再厉害有什么用,你的父亲已经不属于你了!
艾瑟儿的脸变得僵硬起来,神经紧绷。那个男人穿着考究的白色礼服,领口袖口勾勒金边,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身材挺拔,看起来相当年轻。维斯特·诺曼,为人温柔体贴,曾经是阿斯嘉特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却看上了自己的母亲。
维斯特目光复杂,他有好几次想要问问艾瑟儿过得怎么样,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带着温妮莎默默地走开了。如果他问了,有麻烦的就是艾瑟儿。
在亲自处死了她的妈妈,把她寄养在别人家里,他就已经丧失了一个做父亲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