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黛妮揉着眼睛走下楼梯,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一睁眼就看见维亚以一种指点江山的气魄站在大厅里,吩咐佣人做这做那。女仆们黑白两色的裙摆在空中飞舞,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大厅里那张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大理石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刚从花园摘下的白蔷薇,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虽然是冬天,但维亚有许多办法让它们依旧开放。餐桌两侧摆满了白瓷的餐具和深红色的餐巾,上面印着家徽和与之对应的名字。
“这是要做什么……”黛妮被这种架势震惊了。
维亚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头对她说:“没什么,今天是斯图亚特家族一年一度的家庭晚宴,有许多兄弟姐妹和长辈要来,记得晚上和艾瑟儿去选一件漂亮的礼服。”
黛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只有在晚宴的时候才会回来吗?怪不得家里平时那么冷清。”
“你说的不完全对。”艾瑟儿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他们被家族分派到各个地方,那里有斯图亚特家的分宅,看忙碌程度一年会回来主宅两三次,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是人最齐全的时候,家长们也会过来吃饭。”
维亚凑到黛妮耳边,轻笑着说:“你别看艾瑟儿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她可是很看重家人的,今天是她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
“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拟定晚宴的菜单!”
“呃,我去帮忙!”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艾瑟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晚,黑色的雕花铁门打开,各式各样的轿车驶进大门,穿着漆黑军服的军人向他们行礼。红毯一直铺到台阶下方,男人女人们相互交谈着,女人们穿着昂贵的丝绸礼服,灯光流淌在她们细腻的肌肤上,仿佛精美的玉器。小孩们矜持地站在父母身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他们互相行贴面礼,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
侍者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走来走去,托盘中端着透明的高脚杯,里面是葡萄酒或香槟,这些酒液散发出令人沉醉的香味。艾瑟儿端着酒杯向来往的每一个人打招呼,驾轻就熟地应付这种场合。那些人也很和蔼的问长问短,像“艾瑟儿准备什么时候和维亚结婚啊”诸如此类的话。
艾瑟儿则是毫不留情地回道:“差不多等你死了之后吧。”那些人也不甚在意地笑笑,对这种话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她的话很不礼貌,但黛妮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的亲密。原来大家族的人都是这样的么?每个人都那么慈祥友好,会给予你长辈的关爱,你可以对他们撒娇。
黛妮忽然有些惆怅,除了母亲她从小不被任何人宠爱,父亲从来没有抱过她,每个人对她都那么冷淡,她每天只能抱着巨大的布偶熊在房间中度过。每次透过窗户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亲昵的玩闹,她都感觉到空气中飘满了孤独的味道,冰冷而苦涩。
似是看出了黛妮的不对劲,艾瑟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温柔的说:“这是我们的家人。”在她最艰难痛苦的时候,这个家族向她张开了温暖的怀抱,她现在有了真正重视自己的人。
黛妮赶紧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毕竟在这个时候流泪是不合乎礼仪的。艾瑟儿微微一笑,对她说:“走,我带你去见一位朋友。”说着他们便穿越人群,来到一位女士面前。
那位女士身形纤细,身穿一条海蓝色的鱼尾裙,裙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钻石,但美丽的面容上写满了疲倦。
“安妮,好久不见。”艾瑟儿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安妮勉强笑了笑,说:“是啊,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和别人不一样,安妮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凯尔·洛克菲勒男爵,所以除了家庭晚宴,很少有机会能回到主宅。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艾瑟儿看安妮有些不对劲,“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不用硬撑了,我带你去客房休息。”她抓上安妮的手腕,安妮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抽回了手。艾瑟儿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冷声道:“把你的手套脱下来!”
安妮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黑色蕾丝手套脱了下来,露出了一块狰狞的疤痕。艾瑟儿的脸沉了下来:“他是不是又打你了?这回又是怎么弄的?”
“拿电烙铁烫的。”安妮支支吾吾地说。
艾瑟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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