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独孤伽罗笑了笑，打破尴尬，还往我碗里夹了不少菜。
“夫人，客气了。”
“国师来长安时间不久吧。朝上之事，都是朝上的，伽罗真心想要和国师多聚一聚。”
我笑笑，独孤伽罗所言不在此，她可能是要帮着杨家来探知更多宇文护这边的讯息。
“夫人在外叫我妘嫣便是了。”我笑得随意，“夫人可能不知，我与郡公误会可大着呢，今日朝堂之事还没过去，眼见就要成政敌了。”
“怎么会呢。”“夫君？”
杨坚盯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独孤伽罗唤他的时候，他还在盯着我。
宇文赟将木制小鸟递给我，我给他拉好链条，我拿着木枝，小鸟很快灵活地动了起来。宇文赟很是惊喜，摇了摇萧岿的手臂，萧岿笑着伸手接住，再而把他抱到膝上了，宇文赟又开始扯萧岿的衣服，手还动到别人的衣带上了。
“唉，赟儿你不能总往别人身上蹭，你再这样，别怪我马上把你弄回去交给你父皇。”宇文赟觉得萧岿的身份应该比我要高一些，他居然又换上那种可怜眼神看着萧岿。
“没事的。”萧岿笑得很是温润，看着他，我恍然间想来和他相似的一个男子的模糊微笑。
说完后，我这才转头过来，我对上杨坚的眼睛，他那双茶眸中居然带了一点感伤。
看着眼前这幕，他像是被伤害了，又很后悔。我觉得他不仅莫名其妙而且可笑，在朝上被伤害的是我好不好？
他干嘛拿这种眼神看我。
“郡公该不会是朝上没说完，还要想再继续？”
“不是……”杨坚的声音凝滞半刻，却是没再说剩下的。
我说话的时候，给宇文赟拿了个点心的碟子，再叮嘱萧岿不要让他吃太多。
萧岿笑着说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接触到了我的手。
我转头无意间看到杨坚与萧岿两个人交锋的眼神，好像是他们之间认识一样。
“朝上说了，就不会再说了。”杨坚续言。
“郡公的意思，妘嫣明白，世家看不起我也是自然，我不会计较的。”我抿了口茶，语气平淡。
杨坚再而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别扭。只有一点，我感到疑惑，他分明是讨厌我的，可为什么那双茶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那样焦灼不安。
“今日诸多不便，改日妘嫣定会登门拜访，若是有误会，希望届时能说清楚，还望您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说罢，我再次对上他的眼睛，竟然是那样哀伤，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
我的心底忽然涌起一个画面，我好像曾经去过随国公府，曾经见过杨坚骑着骏马迎娶独孤伽罗的画面。
漫天红霞，绫罗绸缎。
可他们夫妻大婚的时候，是三年前啊？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我一定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我以为杨坚和我顶多算个点头之交，却想不到杨坚会在朝堂公然讽刺我。
这时候，宇文赟一边吃着一块绿豆糕，一边看着杨坚，又扭头看了抱在他的萧岿，再看了看我。
他想了想，很是认真地道，“赟儿有个问题。”
众人等着他问。
他指了指杨坚，又指了指萧岿。
“你们喜欢堂姐吗？可是，堂姐是父皇的。”
我差点没一口茶吐出来。
这小子纯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刚想说话，不料被茶水呛到。
宇文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他好像不理解我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堂姐……”
“没事吧？”萧岿关心道。
“赟儿，你过分了。”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了点宇文邕的感觉。
我还没说完，他就哇地一下哭了起来，那眼泪来得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堂姐的语气……好像父皇……”
我也是懵了，他怕宇文邕都到这种程度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独孤伽罗连忙去哄他，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方法，宇文赟这才慢慢止了哭声。
我连忙对杨坚与独孤伽罗拜手，不要因为这小子伤了人家夫妻和睦。
“郡公对夫人的情谊乃是京中典范。赟儿他年纪小，口无遮拦，又胡说，郡公与夫人你们莫要往心里去。”
独孤伽罗微笑着摇头，她又帮宇文赟擦了眼泪。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再听到萧岿道了一句更让人难以平复的话。
“赟儿说得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
萧岿是嫌我还不够乱吗……
语出，表情各异，独孤伽罗先开口打圆场，“国师未嫁，太子未婚，男女之间，喜欢也是得理的。”
“杨夫人说得极是。”萧岿笑道。
“据在下所知，太子殿下不是有未婚妻吗？”杨坚突然插话，听不出他的情绪。
萧岿的表情突然僵硬了起来，他盯着我，那双褐色的眼睛包含万种情绪。
“是啊，曾经是有的，可世道太乱，婚约作废。再说，直到我那日见到国师才知道，什么是心有所牵。”
我想起来宇文邕应该是以为我喜欢萧岿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妩媚笑道，“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一定是要回梁地了。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长安呢？”
说到最后一句，见他表情僵滞，我依旧是笑着的，我看了他一眼。
“对我来说，这世上最不值的东西，便是情爱二字了。”
此言一出，语气冰凉，冷了在场两个人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