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星期四
非常晴朗的早晨。太阳高照,但天远比昨日冷。我自觉体衰,威廉要我别去劳埃德夫人家。我似乎感到确实不宜去,但等他走后又想若可能还是去拜访好,所以我吃了一块牛排,认为使我的体力有所增强;牛排确有这个作用,我就出发了。散步挺痛快——里代尔谷充满生气与活力。好风劲吹,湖面一片欢快的银色波浪,好像每个浪花都是眼波一闪,然后随着它们远逝另一拨又到位接替它们。阳光下岩石闪闪发光。乌鸦和渡鸦忙忙碌碌,画眉和小鸟婉转啁啾。我穿过田野,由于害怕从母牛身边经过而坐等了半小时。这头牛看着我,我看着牛,每当我一动牛就不吃草。我到劳埃德先生家时还不太累——我在花园里漫步——查尔斯一心扑在农业上——劳夫人态度最和善。从伯明翰寄来一个包裹,兰姆的剧本是给我们的,另有一信给柯。他们随我远至里代尔。当我们在暮色下来到安布尔赛德谷时已是阴暗的黄昏。空气中有某种意味迫使我严肃地思考——山峦显得高大,被天空包围。我跟劳埃德夫妇分别时天色几乎漆黑,夜幕已经降临,月亮被遮住。我登上白苔时她却从大片大片乌云后出现。噢!无法用言语描述天空的黑暗,明月之下的大地,月儿本身的璀璨的光明!在里代尔湖的尽头处有一道生气勃勃的晶莹闪亮的光华,但其余的地方则非常黑暗,而劳夫里格冈和银谷则是雪白光明的,好像它们覆盖着白皑皑的霜。月亮又隐退了,在我到家之前,忽隐忽现了好几次。一度月光不见了,只留在岛上的房子和深入湖心的岛岬上。“那必然是个圣地。”等等,等等。我有许多微妙的感觉,当我看到处在高高的和黑黝黝的群山之中,晶明柔和的月光照在上面,湖中那座低矮的建筑物时,这一景象使我成为诗人。我到家时累了,无法坐下来阅读,我试着写诗,但是唉!我放弃了,盼望威廉写一首,不久就去睡了。弗莱彻的邮车很晚才到家。
3月19日星期五
雨量非常充沛的早晨。我走进小巷采集一些绿苔使烟囱生色以待亲爱的原文为MyDaling,多萝西似对柯尔律治怀有特殊的好感。柯尔律治归来。可怜的柯,我并不想他来,或者盼望他,因为天不作美。路甫先生在我饭前到。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他在四点前离去,大约半小时后柯尔律治到来——他的眼睛因受风吹而有点肿。我见到他极为感动,他似乎差不多说不出话来。随后威廉很快到。柯尔律治迟迟才就寝,威廉和我熬夜直到四点。玛丽有一信托莎拉转。她们就本·江生争论。我的情绪极为激动。
3月20日星期六
十一点后一个勉强晴朗的早晨,但等我醒来整个山谷雪已盖满。威廉和柯尔律治步行去博里克家。我追去但没有找到他们——回来他们已在家。我们稍为谈了一下出国的问题。愉快地坐够。饮茶后威廉读《小贩》。晚餐后我们谈到种种事情——如孩子们施洗等等,等等。十二时就寝。
3月21日星期日
多阵雨。威廉和柯尔律治长时间不起床。我们派人去麦克雷思家借马以便往凯斯威克,但没有借到。送柯尔律治去博里克家,在此和他分手。今晚威廉非常不适。我们有一次亲切温馨的谈话。我写信给玛丽和莎拉。
3月22日星期一
天雨,威廉身体很不适。路甫先生饭后来,带给我莎拉·赫的两封信和安耐特的一封。他在这里时我读了莎拉的信,我把给玛和莎的信写好,还写了一封给理查德弟弟。我们读了许多有关柯和别的有趣的事。我们决定去看安耐特,威廉去看玛丽。威廉写信告知柯尔律治,别盼我们在星期四或星期五之前到来。
3月23日星期二
温煦的早晨。威廉专心写作《杜鹃》。我在他身旁缝纫。饭后他睡下我读德文,随着天黑下来我去果园坐着休息——他来找我,来回散步。我们谈柯。威廉给我重复读《杜鹃》一诗。我离开他进屋,二十分钟后他进来相当疲倦,打算写作。这时约十二点,夜深人静,只有火光摇曳,表声滴答。我没有听到别的声音除了威的呼吸,他不时把书向前一推,翻过一页。弗莱彻没有回家。柯未有信来。
3月24日星期三
我们去里代尔取信。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温暖、恬静因有雾。发现一封玛·赫的来信。我们发誓为了加乐山加乐山在约克郡,赫金逊家在此经营农场。——原注而不离开这一地区——莎拉与汤姆没有去沃尔兹。傍晚我写信给玛丽。晚餐后我睡下。威廉外出散步,又写东西给佩琪·阿煦本纳——我起身见好。我们从里代尔回来后威廉修改《蝴蝶》。
3月25日星期四
虽然天晴我们没有散步——〔老?〕原文即如此。辛普逊夫人和我们一同饮茶。柯尔律治没有信来。
3月26日星期五
明媚的早晨。威廉写信给安耐特,然后一心写《杜鹃》。我病了,精神不好——饭后在果园坐了两个钟头。饮茶后威廉和我一同散步,先到白苔顶上,然后去奥利甫先生家。我撇下威廉,他不在时我把诗抄好。我变得不安,去找他——在奥利甫先生家见到。他一直试图修改《银谷》这首诗中的一段——而不成功。他外出前恰好写完了结尾。我上床就寝时他正写《虹》。指“我的心跳起来,当我看见/一条彩虹在天空”等。——原注
3月27日星期六
天气极好。早餐时威廉写下一首颂诗的一部分。奥利甫先生送来肥料,威廉出去在园子里劳动。我们在园子里坐了整天。
3月28日星期日
我们去凯斯威克。抵达时全身湿透。玛丽有一信来。柯徒来迎接我们并不觉累,饭后我头痛得厉害而躺下。
3月29日星期一
天寒。我去克罗思怀特小姐家把箱子打开——威与柯去阿玛思怀特——莎·赫寄来一信——头痛得厉害躺下到喝茶后才起身。与柯尔律治夫人交谈。
3月30日星期二
我们去卡尔佛家。我稍好一些但未康复。
3月31日星期三
非常不适。我们散步去波丁斯凯尔,躺在草坪上,深入看到新地谷中,上至波罗代尔,下至凯斯威克——一幅柔和的威尼斯风景。归来见好。卡尔佛和威金森和我们共餐。我跟威金森夫人一同走去参加长老会会友的集会,遇到威,一同在田野散步。
4月1日星期四
柯尔律治夫人、威廉、柯尔律治和我去豪谷——一个愉快的早晨。经波尔丁斯凯尔回家——在山上坐了相当长的时间。
4月2日星期五
威廉和我整个上午坐在田间。我照看德温特柯尔律治的次子。。和柯金斯小姐共饮茶。
4月3日星期六
威廉和柯尔律治去斯基道。我们在卡尔佛家就餐。天气晴朗。
4月4日星期日
我们驾轻便马车去湖端——我下车步行去柯尔律治家。卡尔佛夫人来格雷塔邦克喝茶。威廉与柯夫人一同散步。我给他们反复读威廉的诗。晚餐后我们愉快地坐谈。
4月5日星期一
我们来到欧斯米尔。柯尔律治和我们一同步行去斯列凯尔德,到欧斯米尔喝茶。见到达克雷的女校长和她的学生们。柯尔律治夫人在花园中劳动——她迎接我们。
4月6日星期二
柯夫人、威廉和我步行去湖滨指乌尔斯特湖,欧斯米尔、达克雷、岱尔曼均在乌湖近区。。傍晚威廉和我一同散步去岱尔曼——星月交辉。
4月7日星期三
威廉的生日。威去米德尔翰。我陪他走了六英里。下了一点小雨,但是一个好天。晚餐有蔬菜肉汤,很快就寝。
4月8日星期四
柯夫人和我散步去伍德赛德。饭后我们在沙发上小睡——起身坐到十点半。柯夫人倦了。上午我写信给玛·赫,晚上给莎拉。
4月9日星期五
柯夫人在栽培什么。发信。早晨有风——湖水激荡——阳光普照——极冷——夜间有风。在杜恩马雷特散步,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一棵树上。
4月10日星期六
极冷——狂风暴雨的夜晚,写信给柯尔律治。威廉与莎·赫来信。
4月11日星期日
风雨交加,异常猛烈且酷寒。我没有散步。
4月12日星期一
找到了做披风的裁缝师。地上覆满了雪。步行去托·威金逊家,派人去取信。取信的女子带给我威廉和玛丽的一封。刮风,冷得刺骨的夜晚。托马斯·威金逊和我来到巴敦,他一路像教义传授师那样向我提问。每个问题又仿佛突然抓住我一根神经——我满脑子想的是读了一半的信和别的事情。我高兴他离开了我。于是在想我自己的心事的同时我有时间看月。月亮穿越浮云,她一路经过时把它们染成黄色,有两颗星星靠近她,一颗比另一颗大些。这些星星在云朵间出没时忽大忽小。这时威亷,如我次日知晓的,跟玛丽分别后,正独自在米德尔翰和巴纳德堡之间策马而行。我到达居处后把给我的信读了一遍。柯先生与夫人在玩纸牌。
4月13日星期二
我睡得不好,身体也不舒服,下午不得不上床躺着——柯夫人拿柯尔律治的一封信把我叫醒。饮茶后我去看湖岸,沿湖滨散步,一直走到史密斯先生想盖房子的田地。空气静止下来,湖呈现明亮的石板色。群山黑下来。湖湾突入低矮而逐渐萎缩的滨岸。有羊群在休息。一切静谧安宁。回来时简迎接我——威廉到家了。整个身心为之一振。他看来身体无恙,但体倦神疲,饮茶后很快就寝。
4月14日星期三
威廉睡到正餐时才起床。我和柯夫人一同散步。我不舒服,精神不佳,提不起兴致。威廉和我在雨中作了一次长途步行。
4月15日星期四
一个天阴欲雨、多雾的早晨,但不冷。饭后我们从欧斯米尔出发。克拉克逊夫人跟我们走了一小段路又返回。风猛烈,我认为我们必须回去。开头我们在一间停船的大棚屋内,然后在克拉克逊先生家对面的一丛荆豆树丛下休息。看见有人在犁田。风吹得我们呼吸不能畅通。湖动荡不宁。一只小船独自在沃特米洛克下面的湖湾中飘荡。我们再次在沃特米洛克休息。山楂树黛绿,到处的桦树都呈现嫩绿,但小枝却更多是紫色。我们走过去,走进一块田地以避开一群母牛——有人在耕作。路边有一些报春花——酢浆草、银莲花、无香紫罗兰、草莓和像星星一样的柯夫人称之为欧毛茛的黄花。当我们在哥宝罗公园那一边的树林中时我们看到靠近水边有不少的水仙参阅华诗:“我孤独地遨游像一朵云。”。我们揣度是湖水把种子飘到岸上,那块小小的殖民地就这样涌现出来。但随着我们走下去那里的水仙愈来愈多;最后在粗大的枝柯下我们看到它们沿着岸边形成一条长带,大约有乡村的公路那么宽。我从没有见到水仙有这样美。它们生在周围长有苔藓的石头中间;有的由于疲倦把头安放在这些犹如枕头的岩石上,其余的则摇曳、回旋、翩跹,似乎真正随着把它们吹到湖面的轻风而嬉笑;它们看起来是这么欢畅,老是频送秋波,老是变化多姿。风越过湖面直接吹向它们。间或出现一个小结,或过去几码又有几个掉队的,但它们为数很少,并不干扰那一溜繁忙的主要队伍的单纯、统一和生气勃勃。我们一再休息。湖湾波澜汹涌,在不同的距离我们都能听到湖心的涛声像大海一样。雨下起来了——我们抵达路甫家时衣服打湿了但我们还是进门造访。我们这样面对狂风暴雨——一切倒霉晦气,要是我们等下去必然湿透——幸运的是在多勃逊家换上了干爽衣服。我受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善意接待,女主人看上去尖酸刻薄,但那是她的待人作风。她给我们一顿差强人意的晚餐,极可口的火腿与土豆。临走时我们付给她七先令。我下楼来,威廉坐在一炉红火旁,他不久就去翻堆在窗子的一角、主人收藏的书籍。他拿出来一卷恩费尔德的《言者》,另一本杂录,和单独一卷康格里夫威廉·康格里夫(16701729),英国戏剧家。的剧本。我们喝了一杯加水的朗姆酒。我们自得其乐,边为玛丽祝愿。下雨刮风,我们这时就寝。注意:哥巴罗公园的鹿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