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的!”
装修典雅的别墅中,一名优雅的女子嘴角轻咧,显然已是怒极,只是个人的修养没有让她当场暴走。在她一旁,一名穿着睡衣的高个儿男子无奈地苦笑着,男子年龄约莫40上下,脸上虽然已经有着岁月的刻印,却依旧掩盖不住年轻时的帅气,尽管身材已经有些走形,却依稀还是可以看到几块硬朗的肌肉。
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鹿流颜,她低着头,小手紧握,脸上满是愤恨。
“你还想待在那所学校里,不就是为了那个老叶家的孩子吗?小小年纪就学别人谈恋爱,你们分得清对错吗?”女子慢慢地将怒气含下,嘴中吐出的话语却仍显出了几分不耐。
“我…”鹿流颜抬起头,刚想反驳,便被女子打断。
紧接着便又是一堆数落。
“你什么你。”
“前天失踪一个,昨天校长不见了,今天又死了一个。你觉得你自己不会成为第四个?”
“妈,安排你转学,就是担心哪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转学,一定要转学。”
随即,她扭头对鹿流颜她爸吩咐道:“老鹿,明天给你那在一中当校长的老同学摆上桌,早点让这事结束了。”
“我觉得,要不干脆出国好了。”鹿爸爸虽然唯唯称是,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在灯塔国也有些朋友,在国外上学,这样以后去常春藤也简单些。”
“出国?”
鹿妈妈却很是不屑。
“就灯塔国那种天天枪战,晚上都不能出门的地方,你敢让我的宝贝女儿去那读书,今晚你就跪在你新买的黑轴上。”
说完,她便摆摆手让鹿爸爸离开,扭头语重心长地对鹿流颜说道:“妈知道,你喜欢小叶,但你们现在还是学生,等你们高中毕业了,再谈恋爱,妈也是支持的。”
“而且,小叶不是听说也要转学去一中吗?你们在那里相聚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们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看你爸这几天,头发都多白了几根。”
一边说着,她又将赶走的鹿爸爸唤了回来,展示了他那几根鹤立鸡群的白发,便又摆摆手让他离开。
只是她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只得到鹿流颜低着头闷声道。
“我不喜欢叶孤舟!”
“行,你自己说的不喜欢,那对我们安排你转学还有意见吗?”
“没有了。”鹿流颜有些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让你王阿姨跟你上课,注意不要离开她的视线。”
鹿妈妈显然是有些累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角,习惯性地摆了摆手,让鹿流颜离开。
“我不要。”
“不要就明天不要去上学了,旷一天课也没什么事情。”方才安静下来的鹿妈妈顿时凤眼怒睁,随后却只是平静地说道。
她第一次觉得,养孩子是真的辛苦。
“可是…”
“没有可是!要么带着王阿姨上学,要么干脆别去了!”
“你也不小了,别那么孩子气,听话,爸妈都是为了你好!”
“都是为了你好。”这话一出来,原先本打算认命的鹿流颜一下子便炸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然后只盯了鹿妈妈一阵便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对年轻人来说。
“这都是为了你好。”有着莫大的杀伤力,基本上足以唤起子女最大的叛逆心。
而等到鹿妈妈和鹿爸爸反应过来追出门外的时候,鹿流颜已经不见了踪影。
…
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徘徊,周遭的行人一波又一波地交替着,明明行走在人海之中,鹿流颜的内心却是十分的孤独。
尽管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夜晚的城市,她却毫无兴奋的感觉,望着这霓虹闪烁的街道,她不由得想躲起来。
于是她渐渐地向着那些阴暗的弄堂中走出,握住了她随身携带的一把美术刀。
她期待着,期待着如同小说中常见的流氓恶棍的出现,可以让她逐渐发泄心中那股子郁气。当然她只准备让他们无法行动,现实中杀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
只可惜,或者也可以说,值得赞叹的是,联邦的治安环境当真不是灯塔国所能相提并论的,她行走了30分钟,也没有凶恶的流氓来袭击她这样穿着睡衣的少女。
警笛声渐起,站在阴影处,她望向灯红酒绿的世界,那里她焦急的父母正在向警察局的熟人诉说着。
看着鹿妈妈落泪的样子,她下意识地退缩几步,没有感动,却只是作呕,那位女士总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弱势的样子,以此来博取同情。
没有犹豫,她转身向深处走去。
“啊!”隐约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弥散着,伴着些求饶的言语,就在不远处的死角。
她如同望着智慧果吞咽口水的夏娃,脑袋还未下达指令,身体便自然地向那边行进。
再一个拐角,再一个拐角,就可以将内心的郁结发泄出来。
一个声音在她内心呐喊着。
只是突然的一个女声自她身后传来。
“流颜?”带着几分不确定,沈莎喊住了前方那个穿着睡衣的女生。
那似乎是那个好骗的女同学。
自偏执状态被打破的鹿流颜,缓慢地转过身来,用着有些尴尬的语气地回问道。
“莎莎,你怎么在这里?”
尽管只是转移话题,但在这里看到沈莎也的确奇怪。
沈莎现在穿着那套学校里的运动校服,宽大的外套将少女正在发育的身体完全掩盖,却依然透出一股青春向上的意味。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沈莎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这里很危险的。”
“我离家出走了。”鹿流颜面无表情地说着。
“啊?”
一瞬间,原先想要伤人的情绪转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鹿流颜奔跑过去,抱住沈莎,眼泪仿佛决堤一般不停地流出。
沈莎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却转变成了微笑,她轻轻地抚摸着鹿流颜的背,嘴中说着安慰的语句。
鹿流颜哭了许久才停下来。
沈莎慢慢将她的身体扶直,然后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有地方住了吗?”
“没有。”冷静下来的鹿流颜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她只是一时气愤离开了家,又怎么会提前准备好地方住。
街上的宾馆也不会愿意接纳她这样的小女孩,她似乎只有睡大街这么一条路。
“那,你干脆到我家去吧。”沈莎笑着说道。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我们是好朋友啊。”
…
就在她们不远处的小巷内,南宫问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喃喃道:“好像听到流颜的声音了。”
他鬼鬼祟祟地朝着巷外望了望,眼见无人,便又带着诡异地微笑看向巷内。
那里正躺着一具尚在挣扎的人体。
“我们来玩点新花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