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星一回来就坐在乌忘的对面,两人木然对望,半响丁星撒腿就跑,乌忘眼眉低垂,神色忧伤。
安木琴正在屋内练字,丁星火急火燎就跑了进来,挨着她坐下。
“喂,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进屋得先敲门!”
“哟,大姑娘,我怎么看乌忘先生也不像个杀手,哪有杀手长得那么俊俏的!”
安木琴哪有心思再动笔,便放下笔盘腿坐在床上。
“丁星啊,这么小就知美丑了?美丑可以通过表面衡量,这善恶可就不一样了!它深埋于心,有时恶还会披着善的外衣,只会在最后一刻给你致命一击!”
丁星听了浑身打颤“你是说乌忘先生?”
“不是,我是在说世道。至于乌忘,他过去是什么人我们无从知晓,现在的他如你我所见,至于今后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姑娘,”丁星踢打着脚下的床脚埋头说“我也想学武功!”
“好”安木琴一跃而起“不仅要学武功,还得学会读书写字!”
“真的?”丁星仰起快活的一张脸咧嘴而笑。
“当然,不过你以后得叫我安姐姐,别老是大姑娘大姑娘的叫了…”
“行,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安木琴淡定落座,执笔重书“你啊,太心急了,心里吃不了热豆腐!”
“我这不是乘热打跌吗?安姐姐?”任丁星怎么叫唤,安木琴也不再吱声,坐定半响他大失所望,怏怏不乐起身朝外走。
“呵,把你刘弘叔叔叫来。”安木琴吩咐。丁星有气无力地回了声哦,随后又听见安木琴说“就说我要拜托他成为某人的师傅。”
丁星立马精神抖擞,一声好勒,撒腿就奔跑而出。见乌忘还在那里愁思苦想,寻找记忆中他不是杀手的证据,可一无所获,丁星兴奋地绕过他,还不忘冲他吼一句“她说了,你不是坏人,至少现在不是!”
丁星的话倒是揣摩到了安木琴的意思,也给乌忘点亮了一盏希望的灯。愁闷从瘦削的脸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感激。他豁然起身,从屋内的箱底摸索出一根手指般粗细,半尺长的细竹竿,又从一荷包中取出一撮羊毛来,便回到厅房里操刀销磨起来。
刘弘这边刚刚核对好这月的收支,丁星便闯入他房间拉着他便走,一听是安姑娘找他,他反到快步走在了丁星前头。
“你在做什么?”刘弘打量了眼乌忘手里的活,接着进了安木琴的房间。
“怎么了?什么在做什么?”安木琴听到刘弘的话问到。
“哦,没什么,我看乌忘在做什么东西,便随口问问。”
“呵,问了他也回答不了,至少无法立即回复。”安木琴见丁星一脸着急,小眼睛气嘟嘟地瞧着她。她无奈地摇摇头“丁星性子急了些,刘弘我希望你帮我个忙!”
“姑娘说就是了,我一定照办!”
“以后你就负责教丁星读书识字,顺带教教他武功!不过读书识字为先。”
“是,那书本?”
“呵,这个简单,乌忘先生!”安木琴高声喊到,乌忘将手中的活小心翼翼地放下,这才敲了敲门进来,在刘弘身旁站定,冲安木琴笑笑。
“乌忘先生文笔很好,可否帮我写一本简易的教材,主要是字,词,句,还有你能记得的一些古文章。”
乌忘眉宇含笑,点头答应。
“咯,搞定了!”安木琴笑道,门外突然一声惊雷,吓得四人心惊肉跳。
“要下雨了呢!刘弘让妇女们先行回家吧,这活是干不完的…”
安木琴挥手让他们各自忙活去了。
这闪电和惊雷一次次叨扰,安木琴静坐的身躯中跳动着一颗不安的心,她想起了第一天到这的情形,不由手抖笔落。她烦躁不安地起身,在屋内踱步,每一声雷鸣都教她心神不宁。
那夜她也是在这样的气候中穿越至此的。“是否也可以再反穿回去呢?”
一种执念在心底扎根,一种希望在萌芽,安木琴更加心神不定,打开木窗,让狂风肆虐而入,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晚,孩子就躺在她身边的床上,她蓦然回首却是一盏孤灯,一张冷床。
“孩子!”被压抑的思念,被她拒之门外的回忆,被这雷鸣唤醒,她心头一惊,连忙提起裙摆,开门跑了出去。
乌忘的手停顿住,抬头见着安木琴慌张而出,又见屋外狂风不止,电闪雷鸣不息,随即丢下手中的活追出。
他远远地同她保持着距离,看着她冲向东城门,这时城门正守候着最后一个急忙赶回城内的农夫,待那人走进,城门便轰然关闭,安木琴逆风奔跑,还是迟了一步。
“麻烦你们开开门,我要出去…”
“不行呐姑娘!”守门人大喊“要下暴雨了,外面打雷闪电很危险。我们奉命关门不能再开。”
“放我出去吧,求你了,等我出去了,你把门再关上就行!”
“不行!”这守卫摇摇头,另外一个走上前来将她拉开,拔刀一半威胁着道“请你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安木琴哭诉着,欲拍打那无情的大门,却被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双肩,将她带到一边。
“乌忘?你放开我,我要出去,今天没准就是个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想他们了,想孩子想峰峰,想父母…”安木琴拉扯着他的胳膊大吼大叫,接着又没了声。
乌忘虽听不懂她的胡言乱语,但明白她要出城,便两手紧抓她的双肩,带着她并肩飞身上城楼,朝着城外飞去。
“谢谢你,乌忘…”一落地安木琴就向着旷野跑去,还不忘回头道谢。乌忘待她走出一段距离再慢慢跟上。
希望随着安木琴的步伐加快,越发变得真实“是的,我一定可以回去的!虽然这里也有峰峰,可毕竟不是那个世界的峰峰。”
安木琴笑了,满怀希望而去…霎时间风停,如同戛然而止的音符,等待着下一个节奏的爆发,随即大雨倾盆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