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益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分别亲自指点魏无涯、慕容秋和马有道,指出了他们在运功修炼时的误区,三人深感受益匪浅。
这一日,朝晖殿殿主卢洪海亲率四位弟子来到接引殿,双方来到辽阔的牧场。
袁雪远远地看到一群人而来,心怀好奇,将骏马公牛驱赶到一处青草肥沃之地,然后一路绝尘飞奔而去。
无边原野的边缘地带,已经布置起一个简易的观礼台,一个个黑衣人精神抖擞地肃立着。
李广益和卢洪海分别就座。
“今日我接引、朝晖二殿青年才俊相聚于此,以武论道,双方切磋点到即止!”
李广益捋捋胡子,不急不缓道:“切磋比拼没有特别规矩,望各位竭尽所能,不要有所保留。”
他指了指前方草地上的一圈白线,继续说道:“大家都看到这个圆圈了吧!若被对方击出圆圈之外,则判定为负。胜者,即为留在圈中之人。”
“明白!”众人均点头。
李广益随意地瞄了一下朝晖殿四名年轻人,一眼看出他们都是筑基期高阶水平,他微微点头道:“现在,开始吧!”
一名文弱白皙的年轻男子一步跨出,拱手道:“朝晖殿弟子赵清晨,请各位同门师兄弟不吝赐教!”
“我,魏无涯,愿与赵兄切磋一二!”
魏无涯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跨出,作为接引殿大师兄,出场气势不弱!
“请!”
赵清晨一个飘逸的起手式,凌空而起,身形轻轻落在圆内。
魏无涯身形高大威猛,脸上的络腮胡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圆内。
“龙抬头!”
魏无涯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赵清晨没有迎击,闪身避过。
“巡九天!”
魏无涯得寸进尺,身体腾空而起,如一座高塔向赵清晨斜压下来。
赵清晨一个潇洒转身,身形已在圆圈边缘。
“流光无影腿!”
刹那间,无数腿影接连出现,道道气劲凶猛无比,魏无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对手。
赵清晨没有后退半步,再退,就退出圆圈之外了。
他双手交叉握拳,弓步而立。
魏无涯一脚又一脚地踢在对方身上,感觉就像踢在软绵绵的棉花团上一般。
“邪门!什么玩意?”
魏无涯虽然心中惊诧,但连环腿环环相扣,虎虎生威。
“不好!”
魏无涯的大脚被赵清晨紧紧抓住,竟无法挣脱。
只见赵清晨双手猛地一转,魏无涯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竟被提到半空中。
赵清晨双手轮换转动,魏无涯竟在空中无助地旋转不停。
那沉重的身体,在赵清晨手中,恍如小纸人一般轻盈。
“大师兄要落败了!”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魏无涯已头重脚轻地摔在草地上,当然,那是在圆圈之外。
“承让!”
赵清晨躬身拱手,随即轻轻一跃,落在卢洪海身侧。
魏无涯眼冒金星,眼看胜利就在眼前,转眼就一败涂地。
他默默起身,回到人群中,站在不起眼处。
“第一局,朝晖殿胜!”
卢洪海朗声道,他向正闭目凝神的李广益瞥了一眼。
慕容秋一步三晃,径自来到圆圈中,他提起金黄葫芦灌了一口,道:“好酒!”
“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慕容公子,谁来应战?”
一个英武少年手提红缨枪,威风凛凛地道:“我,陈仕铭来也!”
一杆铁枪旋风般扫来,慕容秋不慌不忙地提起葫芦一挡:“来得好!”
这葫芦,在慕容秋手中,不只是装酒的容器,竟还是一件称手的兵器。
枪尖横扫,滚滚气流随着枪身蔓延到金色葫芦上,紧接着传递到慕容秋身上。
“好霸道的力量!”
慕容秋浑身一抖,被这凶猛的气流紧紧缠住,剪不断,理还乱。
英武少年低喝一声,枪尖一挑。
“我命休矣!”
慕容秋慌张中闭眼伸手,一把抓住枪杆。
“给我走!”
陈仕铭原地转圈,单手举枪,一把红缨枪抡得密不透风。
慕容秋被无情甩出,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头栽在草丛中。
葫芦落下,慕容秋一伸手,稳稳接住。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猛地倒灌一口酒,道:“这也太快了吧!”
“第二局,朝晖殿胜!”
卢洪海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李广益,发现他坐得如古钟一般。
“老六,这二公子可是毫无长进啊!”卢洪海暗中传音。
李广益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秀气的黑衣少女俏生生地站了出来,手持短剑,躬身道:“朝晖殿沈雨慕求战!”
王子谦看了一眼马有道,轻声说:“小师弟,该你上场了!”
“我……”
马有道只得慌慌张张地小跑起来,不留神,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师弟太嫩了!”
在场不少接引殿的黑衣人心中叹道,看来,三连败不可避免。
“我不和赤手空拳的人交手!”
沈雨慕刷的拔出短剑,指着马有道说。
马有道挠挠后脑勺,说:“我没兵器!”
“小马,接着!”
一棵天仙子从王子谦手中飞来,落到马有道脚下。
马有道捡起天仙子,想起这些天九师兄对自己的指导,露出纯真的笑脸。
“多谢九师兄,我会努力的!”
“竟敢小瞧我!”
沈雨慕看到马有道竟拿了一棵不知名的植物应付自己,顿时心中冒出无名怒火。
“嗖”的一声,一剑直刺马有道胸口。
“老马识途!”
马有道直挺挺地仰面后倒,一片碧绿的叶子遮住自己的小眼。
“吓晕了?”
沈雨慕停止攻击,寻思道:这接引殿未免太不重视这场比拼了,竟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上场。
马有道红着脸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没准备好。”
沈雨慕哭笑不得:“再来!”
短剑闪闪发光,直扑马有道面门而来。
马有道抡起天仙子,一股股气流如游龙一般攀爬到天仙子的枝干、绿叶上,他将这粗壮的植株扫向短剑。
天仙子被柔和的光晕笼罩着,那翠色欲滴的叶子卷住剑身,竟让这无比锋利的短剑微微一晃。
“风生水起!”
沈雨慕不再保留,短剑又近了一分。
“我扫树枝!”
马有道挥舞绿色植株,毫不胆怯,将短剑拍离目标。
“飞花漫天!”
沈雨慕如天女散花一般,一剑剑接二连三地向马有道涌来。
“我扫落叶!”
马有道不为所动,神情专注地扇动天仙子。
“一剑穿心!”
沈雨慕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马有道浑然不觉,闭着眼将天仙子抡得团团转。
“我扫尘埃!”
多少次,他在宗门石阶上日复一日地清扫落叶。那机械般的动作,在经过无数次的重复之后,早已自动化。
当碧绿天仙子化为熟悉的扫帚之后,一切就显得得心应手。
是的,此刻,在马有道眼中,天仙子就是扫帚!
当剑锋抵达天仙子绿叶的时候,停住了。
马有道突然睁眼,声音颤抖:“我突破了!”
“秋风扫落叶!”
马有道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抡起天仙子就是一扫,就像过往岁月中那无数次的清扫一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哐当!”
短剑飞出圆圈,砸在原野边的岩石上。
沈雨慕看着心爱的短剑离手,心痛不已。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粗壮的天仙子已将她卷到空中。
“我不能败!”
她在空中匆匆出手,全力一击!
沈雨慕最终还是落在圆圈之外,她一脸的不甘心,踮起脚丫蹂躏小草:“太大意了!不应该!不应该!”
马有道趴在草丛中,他被对方最后一击击出圆圈。此刻,他抬头茫然道:“我,还是败了吗?”
“第三局,双方战平!”
慕容秋揩揩嘴角的酒迹,道:“人不可貌相,酒水不可斗量!”
魏无涯铁板一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小师弟做到了我不能做到之事!”
李广益依然闭目养神,只是嘴角不引人注意地微微一扬。
王子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走到马有道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你没败!其实,在九师兄眼中,是你胜了,毕竟对方境界修为比你高!”
马有道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你突破了,迈出了勇敢而关键的一步!”
“谢谢九师兄,我会努力的!”
王子谦扶起马有道,刚才沈雨慕最后一击,还是让马有道受了不小的伤。
“这就是那个神奇的小子么?”
卢洪海看着王子谦,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如老六所说的那么不凡。
躲在一旁偷窥的袁雪小声嘀咕:“终于要轮到你出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