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回了厦门,她是应该去看望他的爸爸妈妈。
虽然她知道他妈妈一直反对自己进娱乐圈,而自己偏偏就违了她的愿,进了娱乐圈。
这件事情,她引得叶阿姨十分不高兴。这件事,一直是蔚丝雨心里没有解开的结。
而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勇气去看望她,不是失礼,而是她害怕面对。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驾驶位上,夜祺指了指车后座的礼物,声音温和:“我妈妈最喜欢的蜜枣,呆会儿你就拿这个送给她。”
“嗯。”蔚丝雨静静地望着他,双手轻轻握在一起,如同刚想起一般,她问:“阿姨身体好些了吗?我记得她贫血很严重。”
“老样子,所以要补血。而这个蜜枣就是补血的。”夜祺发动了车子。
想得真周到,蔚丝雨心中有份难言的感动。
“丝雨,我们结婚吧。”车子缓缓行驶,夜祺突然开了口。
蔚丝雨微愕。
他其实已经透彻地想过了,只见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
竟然是一只戒指?
蔚丝雨微怔,伸手接过盒子,又看了看双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开着车的夜祺,她抿抿嘴唇,“夜祺……我和公司有签合约,五年之内不可以结婚。”
“那就隐婚吧。”夜祺侧目,望着她说。他声音温柔,并不在意是什么样的方式。
他的态度让蔚丝雨诧异,她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她,蹙眉问,“你怎么了?”
蔚丝雨握着装戒指的盒子,轻轻地皱着眉头,难过的心沉沉地下坠,“夜祺,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她抬眸看他,“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其实,她自己都觉得很抱歉了,一次次地推辞。
她一点也不想伤害他。在事业与爱情面前,她坚信夜祺对她的心是不会变的,所以她努力地在事业上往高处爬。也就是夜祺对她的体贴对她的宠,铸就了她的贪婪。
在去夜家的林荫道上,车子突然刹车,停了下来。
蔚丝雨心一沉,夜祺皱眉看她,“可是我想结婚了。”他声音低沉,有些倔强,有些执着。却毫无责怪之意。
因为他知道现在结婚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爸爸不松口,他们根本领不了结婚证,但自己为了她,和爸爸已经到了闹僵的地步,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想知道她值不值得自己这样做。
哪怕她说“我愿意。”只这三个字,夜祺都会在爸爸面前拼了命地努力。
可是现在看来,很明显,坚守这份感情的人只是他自己而已。
在漫长的沉默里,夜祺眼神渐渐暗下,他懊恼地闭闭眼。
“夜祺……”蔚丝雨抱歉地望着他,心里有些难过。
也就是她这样抱歉的眼神,第一次伤了夜祺的心,他紧盯着她,他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褪去了原本的血色。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也越发紧锢。
蔚丝雨紧握着手中的盒子。
漫长的沉默里,夜祺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沉重地往下跌,他多么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我想结婚了。”夜祺紧紧望着她,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有点不像他。带着丝孩子气的祈求。
“好。”蔚丝雨淡淡地开口,她轻咬着唇,将戒指取出来,递到他面前,“那你帮我戴上吧。”这一刻,她的心竟然有些木讷。不知怎地,她竟然头一回拿Derrick跟他做比较。
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夜祺有些意外,但他似乎再也高兴不起来,心里被不知是喜是悲的情感溢满了,他接过戒指为她戴上。
蔚丝雨看着动作轻柔的他,蝉翼羽睫在空气中微微扇动着,“夜祺,这些年……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你,这样一个完美无暇的你,我忽然不敢奢望,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夜祺拉着她的手,深情地对上她的眸光,“这条路会有点艰难,我爸爸妈妈还没有松口,但是只要你愿意,我肯努力,我相信相爱的人一定可以在一起。”
蔚丝雨静静地看着他,嘴唇轻轻扬起弧度,透露着她此时此刻心里的轻松,“不管我选择什么工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夜祺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夜家庄园。
后花园的凉亭里,叶秀琴坐在石桌前,单手托腮,满脸郁闷地望着台阶下给池塘里的鱼喂食的夜镇天,“老夜啊,那个笛安安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她虽然是个孤儿吧,可那不卑不亢的样子真是深得我喜欢,你都不知道她当初扶我的时候,很有女侠范啊。”
夜镇天回眸看了她一眼,平和的声音说道:“秀琴你怎么回事呢?就算你再喜欢,她不也要成别家的儿媳妇了吗?明明知道的事实,看把你给纠结的!还惦记着呢!都叨叨一整天了。烦不烦啊?”
叶秀琴固执地望着她,想起那日的遇见,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可不是嘛,我这越惦记越喜欢,越喜欢就越难过,她善良,长得还水灵,不算很惊艳,但绝对是很耐看的那种类型,说起话来也是一口一个阿姨,嘴巴特别甜。听得我心都软了。”
“好了好了,这两天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夜镇天回眸笑了笑,抛下最后一把鱼食,五颜六色的鱼儿又一轮聚集哄抢,场面十分美丽。到底是怎样一个姑娘呢,能让她一眼难忘?
就他转身走到石桌前时,叶秀琴还在念叨着笛安安的善良。他喝了口茶,揣兜里的手机响起,夜镇天掏出一看,对叶秀琴说:“是小祺打来的。”他脸上有发自内心的欣喜。
“快接,问问他是不是今晚回来吃晚餐?”叶秀琴期待地望着他,提到宝贝儿子,她心情总是大好。
夜镇天接通了电话,夜祺礼貌地唤了声,“爸爸。”然后温和地说:“我马上就到家了,您在单位还是家里呢?”
“在家里。”夜镇天在石凳上坐下来,满脸慈祥的笑:“回家是好事啊,你妈妈这两天总是念叨你呢。这不,念着念着就把你给念回来了?”
“丝雨也在,我们一起来的。”夜祺告诉他,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夜镇天听了这话,脸色明显一变,他压抑着一跃而上的怒意,生气地挂断电话。
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叶秀琴一阵紧张,“镇天,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夜镇天将手机揣回兜里,他板着脸对叶秀琴说:“小祺要带蔚丝雨回来,已经在路上了,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他怒目横眉地敲敲桌面。
知道这个消息,叶秀琴也陷入了淡淡忧愁中。她还没来得及找蔚丝雨单独谈谈呢,这会儿就一起回来了?是个棘手的事情。
“小祺也太不听话了。”叶秀琴跟着抱怨,随即担心地看向夜镇天,“老夜,他们一起回来,万一是想让咱们同意他们的婚事怎么办?”
“休想!”夜镇天皱着眉低喝,“我是不会同意的,你知道吗?蔚丝雨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孩子了,我一个朋友去国外度假,竟然见到她跟不同的男人双双出入酒店,这样一个女人哪里配得上我们家小祺?”
“还有这事?”还跟不同的男人?叶秀琴诧异万分,“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也怀疑是认错了,可我那朋友也认识蔚孟辉,他说他是从小看着人家蔚丝雨长大的,根本不可能认错人。”夜镇天哼了一声,坚定地说:“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小祺为她付出。”
“既然是这样,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小祺真相?”叶秀琴想想都觉得心惊,敢情那女人把儿子当猴耍啊?
夜镇天沉着脸,深思熟虑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像小祺这种死心眼的人,我必须让他亲眼所见。不然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想想也是,儿子什么样的个性,叶秀琴也十分了解,“难为小祺了,摊上这样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他还一直对她死心踏地呢。”
就在谈话间,沈管家从万花丛中走来汇报:“市长,夫人,少爷带着蔚小姐回来了。”
“嗯。”夜镇天朝他挥挥手,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目光落在对面的叶秀琴身上,他说:“秀琴啊,为了小祺的幸福,咱们可不能心软。这个蔚丝雨给不了我们小祺幸福。”
“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可能害小祺呢?”叶秀琴心情复杂地说:“放心吧,我也不会同意的。”
然后,她看到夜镇天离去的身影,叶秀琴叹着气跟上去。
客厅里,夜祺牵着蔚丝雨的手静静地站在沙发旁等候着长辈们到来。
等待的过程总是让他们心里有些紧张。爸爸的态度是可想而知的,那天都放了狠话,如今再来刺激他,一定需要做好百二十分的准备。
远远地,夜祺看到落地窗外走来的夜镇天,他牵紧了蔚丝雨的手,“丝雨,我们一起面对。”
“嗯。”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随即,叶秀琴也走了进来。
“叔叔,阿姨。你们好。”蔚丝雨静静地望着一前一后进门的两位长辈。唇角扬起浅浅的礼貌的笑意。
夜镇天只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沙发里坐下来,他替自己倒了杯茶,神情威严。
“坐吧。”叶秀琴客套地对面前两年轻人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蔚丝雨赶紧上前一步,将精美的礼品袋交给她,她笑意柔柔:“阿姨,这是从国外托运过来的蜜枣,有着很好的补血效果。小小心意,希望您喜欢。”
叶秀琴接过礼品袋,“坐吧。”她将目光收回,然后在夜镇天身边坐下来,将蜜枣轻放在茶几上。
“爸,妈。”夜祺这才开了口,带着蔚丝雨在他们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来,他依然牵着蔚丝雨的手,眼里的眸光犹如他的手掌,那么坚定,“我向丝雨求婚了。”他声音温和,脸上有浅浅的笑意。
向来临危不乱的夜镇天,在听到儿子传递而来的信息时,心跳猛地一滞,剑眉猝然皱起,叶秀琴意识事态不妙,赶紧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