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分,夜色撩人,微风习习,夜空中星辰零星的点缀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抹弯弯残月高挂。
俞垚城里,有一处名叫柳巷的小巷。小巷的两侧是全是破旧的茅屋,在小巷的尽头是一颗高大的柳树,这颗柳树很是奇特,它的枝干粗壮到需要十多个成人才能抱住,却没有嫩芽,没有嫩枝,没有绿叶,没有鸟儿的停留,有的只是,干枯的枝干,裂开的根须,以及像是沉淀了时间一般的宏伟,像是凝聚了死亡一般的宁静。
柳树旁还有一条浅浅的沟渠,沟渠旁有一座像是不合群的茅屋。
茅屋内,炉灶里的木炭烧的通红,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席地坐在边上,借着炉光做着木制家具。老人个头不高,面容黝黑,左腿像是瘸的,一身布麻的衣服显得格外破旧。
“爷爷,粥熬好了,我们吃饭吧。”
童声响起,顺着老人的目光过去,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站在石凳上,手里拿着石勺,时不时在石锅里搅动着。男孩面容干瘪,没有一丝的血色,身体瘦弱,给人一种病态,衣服破旧,略大的石勺拿在手里显得略微滑稽。可是细细观来,男孩紫发紫眸又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尤其是那对紫眸,明亮飞扬,灼热有神,又仿佛可容纳日月星辰。不对,那是一对令星辰日月都要黯然的双眸。
放下手中的木头,老人露出微笑,眼眸里满是慈祥。
“爷爷不做了,来,我们吃饭。”
他们的晚饭就是那一锅粥。
“小安,今天的地瓜粥真香了。”
老人端着破了口的大碗狼吞虎咽。
“爷爷还有,我在给您添点。”
小安连忙放下手中的小碗,起身要给爷爷添饭。
“我吃饱了,你多吃点,你正长身体,多吃点。”
“今天在学堂怎么样啊?”
“爷爷,很好,我现在认识两千多个字了。”
老人舔干净了碗底,放下手中的碗筷。
“好,要多向先生请教,吃完饭早点睡觉。”
说完这句话老人又坐回原地捣弄着木工活。
过了一会,小安收拾好碗筷,小心翼翼的搬开石凳,拿出一个破旧的布包,轻轻的掂了掂分量,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币放了进去。放进去后,小安开心的一笑,又从布包里往出拿铜币。
“一枚,两枚,三枚……二百五十三枚。”
小安轻轻地放回布包,挪回石凳,舒心的躺在土炕上,渐渐地沉沉睡去。
老人看着躺在土炕上的小安,陷入沉思,口中呢喃,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痛苦,片刻,老人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做着手中的木工活,格外认真。
翌日,天色微亮,喝完粥的小安背起了小竹篓向爷爷告别,快步的前往柳巷学堂。柳巷学堂是这片贫民区不多的学堂之一,招收附近年满六岁的孩童识字学文,费用很贵,一年需要一个银币。
小安每天都第一个到达学堂,然后会蹲在学堂的门口,拿着黑炭在地上练字。
“紫天安,进来了。”
一头戴方巾,身着盘领青色长衫的老者站在学堂门口喊道。
“好的,先生。”
先生贾言来了,先生每天总是第二个到达学堂,然后手拿一本“子曰”,一把戒尺,躺在竹椅上,静等迟到的学子。学堂需要上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后,学子们纷纷向学堂外跑去。
“有没有去渠边抓鱼的?”
“紫天安,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要去采药。”
每天小安都要跑到城外的岷山上去挖草药,然后拿到柳巷边的济民药铺一两枚铜币,积攒学堂的费用。一千个铜币可以换一枚银币,小安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睡觉前数数自己藏在石凳下面的铜币,每天增加的铜币让他格外的开心。
小安三岁的时候就每天跟着爷爷去山里采药,认识了很多的草药,去年爷爷不小心摔断了腿,只能在家里做做木工。
这天下学,小安依旧背着篓子向岷山走去。岷山是一条山脉,广大辽阔,听说有成了精的妖兽在山中活动,小安一般也只敢在山脚下采药。
天色渐晚,霞光弥漫天际,月亮也已显现。可是小安却沮丧很,篓子里还是空空如也。突然,小安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很是害怕,只能躲在大石后的草丛里,刀剑碰击的声响渐渐飘近。
小安偷偷的看着,这是小安第一次看见武者,给小安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景象。
五名黑色锦衣的人手持绣刀,围攻一名持长剑的白衣男子,那五人装束一样且腰间都吊有一块赏字的红色令牌,为首一人脸上刀疤狰狞。
五人呈围势而攻,动作整齐划一,招招凶狠,分别斩向白衣男子脑,胸,手,腹,脚。白衣男子持剑吃力抵挡,手臂胸口又被红色刀气斩出数道血痕。刀疤男趁机一跃数丈,借势劈向男子头颅。危机时刻,白衣男子手腕一挑,长剑手中旋转,青色剑气逼退四人,踏地拔起,挡住刀疤男的劈刀,两人空中僵持片刻,互相震开。
刀疤男子被四人接住,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向水流,你撑不住了,还是乖乖就擒吧,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
“万雄,要不是三尾绿鳞蛇,你们五个宵小也敢对我动手?”
“向水流,你杀了梁家少主,梁家出了十万金币买你的人头,那可是十万金币啊,我们跟踪你数月,没找到一丝机会。本来凭我们的实力肯定杀不了你,可是老天开眼,谁让你贪图筑灵果?紫天域排名第六的灵果,传闻筑灵果可是有增加突破灵变境机率的功效,哈哈,这筑灵果,今天就便宜了老子了,哈哈哈!”
向水流口吐鲜血,长剑驻地,剑眉紧蹙,双目怒火喷出,长发随风而扬,一身白衣染满血迹。
“我向水流一世英雄,岂能死在你你们这些杂碎手里?”。
“他快力竭了,我们得速度斩杀他,以防生变。”
寒光一闪,五人跃向向水流,斩出的五道刀气合而为一,斩向向水流。
向水流明白今日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抛开杂念,不顾伤势,战意高昂。
“就是死也要先杀了你们垫背。”
那一抹绯红刀气已至他的眼前。
足尖点地,急退!
躲开刀气,他提剑反击,青色剑气在空中旋出五片柳叶剑气,犹如青蛇一般直击五人。
向水流明白五人合击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必须逐个击破。
他动如雷霆,空中有划出数个剑花,跃向万雄。万雄一刀一个斩碎一个剑花,霎那,青光一闪,长剑直逼万雄眉心。万雄速速退去,剑气扔划伤万雄右臂,同时向水流身中两道刀气。
他不管不顾,青光一绕,一人瞬死。又有一刀正中向水流背心。向水流反手握住刀刃,身体飞起,空中洒出数十朵剑花,挡住他人,一剑寒光,颅掉血撒,瞬息完成。
“二弟,四弟。”
万雄三人悲呼!三人红色罡劲澎湃翻涌,带起层层气浪。
万雄脸色扭曲狰狞,为自己刚刚后退而懊恼,为自己的大意而悔恨,为两兄弟的死而伤心。
向水流掷出绣刀,被一人挡掉,万雄长啸一声,一跃而起,刀气化作一道飞虹,寒气逼人,震得树上落叶纷纷落下。万雄人刀合一随飞虹杀至向水流。另外两人也呈掎角之势杀来。
向水流强运罡劲,飞天而起,冲向万雄,青色罡劲震碎脚下石块,留下深深足印。四人空中你来我往,招招拼命,打了数百招。向水流抓住机会击毙一人,左臂也被万雄斩下。恍惚之际,向水流掷出长剑,以罡劲控剑斩向万雄,借隙,又一掌击毙一人。
“三弟,五弟,向水流,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万雄双目赤红,犹如暴躁的野兽。
向水流身天罡境圆满的高手此时已筋疲力尽,罡劲耗尽,之前大战三尾绿鳞蛇,身负重伤,又被五人偷袭,虽然五人修为是一个天罡境六阶,四个天罡境三阶。如果放在向水流巅峰状态不出十招必将五人杀光。
向水流手握长剑瘫在地上思索制敌之策,想来想去,只剩一招了,破脉。破脉就是自毁筋脉,趁罡劲散去之前,一击必杀,只有三息的时间。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破脉之后必死无疑。
破脉需要三息,一击必杀需要三息,而且破脉后向水流的罡劲最多也只是八阶圆满,很有可能比这还要低。很难,需要时间,需要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