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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中国大陆刘公论

刘公,男,1960年2月18日出生,大学文化,拥有写作和法律两个学位,湖北朱家湾人。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精短小说研究会会长、咸阳文学研究院院长、《精短小说》杂志社主编。先后在《小说界》、《小说林》、《短篇小说》、《延河》、《朔方》、《天津文学》、《黄河文学》、《解放军文艺》、《橄榄绿》、《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三秦都市报》、《消费者导报》、《辽河》、《百花园》、《深圳青年》、《中国青年报》、《人民日报海外版》、泰国《大众周末》、《京九晚报》、《人在旅途》、《南方周末》、澳大利亚《澳中周末报》、泰国《中华日报》、新西兰《先驱报》等近百种报刊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多篇。著有小小说集《新潮小小说》、小小说集《灵魂撕裂的那一刻》(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参评作品)、短篇小说集《在乎山水之间》、军旅长篇小说《闪烁的亮点》、长篇小说《春意阑珊》、《中学生书法参考教材》等多部,并主编了大型图书《中国精短小说名家经典》上下卷和《中国精短文学作家十人行》1—11辑等,共计达1000多万字。

作品曾获首届、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届、第五届中国微小说年度三等奖、年度中国优秀小小说奖、武警部队文艺奖、首届全国小小说擂台赛二等奖等,作品多次被《作家文摘》、《小说月报》、《读者》、《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转载,并入选《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精品鉴赏》、《中国2002年度微型小说排行榜》、《小小说名家珍藏》、《中国微型小说名家辞典》、《中国武侠小说选》、《中国侦破小说选》、《中国小小说金榜》等书。小说《生死抉择》被翻译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作为华语教材。小小说《行长的乡村情结》2004年8月入选中学生语文读本初二下册。《虎痴》入选英语版本《珍珠夹克及其他故事》,《原来如此》被土耳其大学选为大学教材。其肖像和创作简况,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第二版、中国作协会刊《作家通讯》封三、《解放军报》第三版、《人民武警报》第四版、《百花园》封二、《橄榄绿》封三、《小小说选刊》彩色插页、《微型小说选刊》封二、《小小说月刊》、封二、《小小说读者》封二、《陕西文学界》内文、《三秦都市报》第三版、《消费者导报》第三版等报刊有专题介绍。咸阳电视台2003年10月以“作家刘公”为题播放了专题片,《咸阳人手册》的名家档案栏目中刘公位居第三,有详细介绍。国务院人事部主办的《中国人才》杂志2006年9期以《人生再现光泽》为题进行了大篇幅报道,其传略被收入《中国文学艺术界名人大典》。

刘公既是一位微型小说作家,又是一位微型小说杂志主编,还写了不少微型小说理论文章。他的创作有其鲜明的特点和独特的风格,他主编的《精短小说》在全国有较高的知名度,他撰写的微型小说理论文章赢得许多作者的好评。刘公微型小说有鲜明的特点与独特的风格,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情节设置上出奇不意花样翻新,给读者带来阅读新奇感。

刘公许多微型小说不是墨守成规,而是频出新意,如黑夜的闪电,使人眼前一亮。如《人鸟情》描写了人与人之间,人与鸟之间,鸟与鸟之间发生的情感与冲突。人与鸟之间,鸟与鸟之间的争斗,是虚写,目的是为人与人之间纠葛作铺垫。鸟与鸟之间打斗有三次,每一次所发挥的作用不一样。第一次是董康二人为竞争副局长,借斗鸟暗中较劲,把对手搞倒,并博得好名声。结果,董科八哥把康民八哥眼睛啄伤,随后,董科又把自己八哥头揪下来。斗鸟打成平手,仕途之争也是平局,新的副局长则是从另外单位调来的。第二次是两只鸟互相钻进对方鸟笼,唱起了情歌。两位主人见面开始点头,嘴角有了一丝微笑,冰开始慢慢地融化了。第三次,康民八哥突然失踪,董科给自己八哥下达死命令:不找回康民八哥不准回来!董科八哥不辱使命,终于找回了康民八哥。至此,董康二人才完全冷释前嫌,重归于好。这里,鸟与鸟之间争斗只是表面现象,其实质还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两人只是把鸟作为一个道具,利用斗鸟这种形式,表达自己的思想与情感,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鸟成为人的牺牲品,董科就亲手杀死一只鸟,手段是十分残忍的,应当受到道德审判和良心谴责。可惜,小说对此并未提及。而当人心情好的时候,鸟才成为人类的朋友。这种生活中的反常现象,是十分有害的。

“当下的小小说在情节设置上套路太明显了,以致让人产生了厌倦感。”(雪弟《互为观照的镜像》第41页)的确如此。我们看到的微型小说,情节似曾相似的太多了,难免会使读者产生审美疲劳。令人欣喜的是,《人鸟情》的情节设置颇有新意,让我们眼睛为之一亮。

《诱人的枫叶红》中,东盛邂逅美女阿珍后,见色起歹意。谁知,弄巧成拙,反被颇有心计的阿珍套牢,送进了监狱。当然,东盛只是个替罪羊,因为仅仅根据几封情书,以及玻璃杯和水果刀的指纹,就认定他是杀人凶手,属于有罪推定,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依据小说提供的信息,我们得知阿珍是个二奶。

阿珍之所以当二奶,目的是为了金钱。东盛的非份之想,正中她的下怀。于是,阿珍就汤下面,设下陷阱,让东盛往里面钻,以此嫁祸东盛,转移人们的视线。这的确是一条十分阴险狡诈的诡计,连公检法也被欺骗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阿珍虽然得了一大笔遗产和保险费,最终还是进了监狱,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当下,包二奶者主要是两类人:一是官员,二是有钱人。小说中包二奶者是一位生意人,故这里只讨论有钱人包二奶的问题。

中国有句老话:富不过三代。现在的情形表明,富人们的衰败周期在迅速缩短,“现世报”和“二世祖”越来越多,很难有撑过三代的。

统计表明,20年前第一批发财的富人,到今天已近七成破产衰败。一位专家在《2004年度中国财富报告》中指出了其中原因:一是先天素质不高;二是发财后染上四大顽症:狂妄自大,贪婪和野心,色迷心窍和好赌成性等不良嗜好,感情所累,小蜜当政易败家。

湖南常德一位千万富翁,因为在女人身上大肆挥霍,曾和200多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最终在穷困潦倒中悬梁自尽。

这个例子一方面印证了专家的高论,另一方面,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懂德语的小丁,既是人才,又是奴才。当他以人才身份出现时,虽然与外商谈判成功,为公司创造了大量物质财富,却遭到总经理的冷落。而当他以奴才身份出现时,虽然与外商谈判失败,给公司造成了经济损失,却被破格提拔为公司副总经理,成为公司二号人物。《原来如此》,为我们讲述了一则人才与奴才不同命运的故事,耐人寻味,发人深省。

古今中外,这种用奴才而不用人才的例子汗牛充栋,不胜枚举。

大思想家孔子也曾两次遭遇昏君。一次是季恒子死后,其子季康子欲召孔子回国,但他听信谗言,放弃了重用孔子的计划。第二次是,楚昭王听说孔子正流浪于陈、蔡两个小国之间,便派人将孔子接到楚国,想委以重任并封给孔子七百里的土地。在楚国宰相子西的反对下,楚昭王打消了启用孔子的念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孔子虽然终身未做官,却成为世界著名的大思想家,实乃中国思想史和文化史上的一大幸事!明代张居正在《陈六事疏》中说:“其才虽可用世,或以卑微而轻忽之,或以名高而尊礼之。”

现实生活中,有才干者因地位低下而受轻视,无才干者因有名气而受重用的现象,有一定代表性。

《晋书》卷一二二《吕光载记》:非其人而处其位者,其祸必速。意思是说:用人不当,则带来的灾难一定很快就会降临。这段话,值得当权者深思。

二、幽默讽刺中蕴藏着诸多人生与艺术哲理。

领导干部退休回家后,仍然喜欢对别人发号施令,指手划脚,动辄让人向他早请示晚汇报,喜欢作报告,喜欢签字画押。一句话,喜欢权利。为了让离休在家的老爷子心情舒畅,一家人只好将单位里一整套例行公事,全部照搬到家庭生活中来。结果,奇迹发生了,老爷子的病不治而愈。入选《中国新文学大系1976—2000·微型小说卷》的《打个报告来》,辛辣嘲讽了某些领导干部为官的惰性。离休与退休在家的领导干部,精神上的孤独与寂寞,权利上的失落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如何描绘他们的晚年生活,尤其是精神生活,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打个报告来》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揭示了离休与退休在家的领导干部极其丰富的内心世界与精神世界,描写了他们鲜为人知的心理活动,描绘了他们反常的行为。每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内心就是一个社会。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兴趣爱好,他们的情感活动,都不会相同。我们的作家,应当写出生活中的“这一个”来,而不能写成千人一面,千人一腔。《打个报告来》的社会意义与艺术价值,就在于此。

群是朱家湾唯一的光棍汉。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喝酒,见酒必喝,一喝必醉。别看他孤零零的一人,可他并不孤单。湾子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忘不了请他去作客,当然他不会两只肩膀抬只嘴,去白吃白喝,他每次都要行礼钱,也就是赶情,朱家湾人对行礼的说法。群赶情总是向上看齐。以前赶情有十元五元的,他总是掏十元。后来赶情涨到五十元二十元,他总是掏五十元。再后来,赶情涨到一百元五十元,他总是掏一百元。最后,群因为无钱敢情而上吊自杀。《赶情》结尾写道:大伙儿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家只有一个空米缸、一口掉了边的锈铁锅、一只裂了缝的老粗碗。我们看到,空米缸、锈铁锅、老粗碗作为道具,将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群写活了,画出了他极爱虚荣的魂。

陈豁嘴的嘴豁,并不是他从娘胎里带来的,而是他贪嘴,偷摘邻居家的柿子,不幸从树上摔下来,嘴磕在树茬上留下的痕迹。因了嘴豁,好事一个接一个,先是上门说媒的人多了起来,以前嫌他嘴豁的姑娘也不嫌弃了。后来是被县剧团招走,成了城市里的人了。再后来是被省上一家文工团挖去,成了这家文工团的台柱子。为了爱情,到一家大医院做了嘴唇整形。万万没想到,女孩却突然变卦了,因为陈豁嘴整形后,气力大幅度下降,再也吹不出那动听的号音了,文工团也决定不再聘用他了。他沮丧地找那医院的医生,要求再把嘴整回去,医生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惊讶地说:“我绝对不会做有损医生职业道德的傻事……”《一鸣惊人》中的陈豁嘴,成也豁嘴,败也豁嘴。他的人生悲剧,既有自身原因,也有其它因素,让人若有所思。

今年三月初,王三突然得了重病,几天茶水不进,弥留之际,麻子媳妇哭得死去活来,说:“……你最后看我们娘儿们几个一眼吧”,那凄惨的情景让人落泪。王三没一点反应,好像马上就要咽气了,只听麻子媳妇带来的傻儿子陡然叫道:王三,站起来!真没想到,王三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麻子媳妇说:许大头早免职了,你站起来干啥?王三喉咙里哼了一声,像一堵墙,轰然倒地,再也没有站起来。《激灵的王三》中的王三,与许行《立正》伪连长有异曲同工之妙。《立正》伪连长一听到“蒋介石”三个字就立正,《激灵的王三》中的王三,一听到“王三,站起来”,无论在干什么,都会站起来。小说结尾堪称神来之笔,病入膏肓的王三听麻子媳妇带来的傻儿子陡然叫道:王三,站起来时,居然站了起来。小说将动乱年代对人精神的摧残描绘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三、巧用道具,抒写浓浓的人性与人情之美。

刘公在《生死抉择》中写道:飞机继续颠簸下降,危险在不断升级,容不得我再多想,在没有征得她许可的情况下,我卸下降落伞,强行捆上她的后背,并反复交待启伞、着地等要领。她点点头,好像明白了。

她在空姐的搀扶下,缓缓移向舱门口,走着走着,她又突然折转回来,双手颤巍巍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她倩照的两个边角,带着泪音说:“解放军同志,留个纪念吧。”我双手接过她的照片,说:“你快走吧”,她泪水涟涟,一步一回眸地离开了飞机。

《生死抉择》中的我,在生死关头,把生的希望留给曾经误会过自己的她,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谱写了一曲爱的颂歌。危难时刻,小小的降落伞承载了多少爱与情啊!降落伞作为道具,在这里产生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康连长前脚离开,新连长就迫不及待地叫通信员和文书撬开那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纸条,文书一张张整理好交给新连长,新连长一看,眉头顿时锁成一团,怪哉,怎么全是空白纸条?新连长很纳闷,他冥思苦想了三天,也没悟出个道道来。《神秘的铁皮箱》中的铁皮箱作为道具,见证了康连长对战士们大写的爱,见证了战士们的成长经历,见证了部队指战员与战士们兄弟般的情谊。

《傻子一样的葡萄》中的葡萄作为道具,起到了一波三折的作用。起始的时候,葡萄还没成熟,小孩子们就偷偷地掐着吃,住在一楼汪二嫂的小根每次都是首当其冲,不到成熟的季节,那葡萄就一粒不剩了。此一折,既折射了时代的变迁,又描绘了顽童的可爱。葡萄有八九成熟的时候,住在八楼的陈老汉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他趁别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小根也不知窜到哪去了的时候,在外面叫了两个收破烂的小伙子,一上午就把葡萄下了个精光。两个小伙子拉了满满的两三轮车,拉到全市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卖给了水果批发商。卖的钱自然是陈老汉装进了腰包。此二折,既写了道德的沦丧,又写了弱势群体的无助。昨天一场暴雨后,我去岳母家有事,发现葡萄架下满地都是葡萄,看大门的老师傅用簸萁正在往一块拢,小根一边往嘴里拾葡萄,一边说傻子,傻子,你们都是傻子,我吃死你们……此三折,既暗写了生活的改变,又写了小根的无奈。

刘公是一位思考型作家,在写微型小说的同时,也发表了一些微型小说理论文章,涉及开头、情节技巧、主题、风格、文体意识等诸多方面,有自己独到见解,给读者不少启发。他出任《精短小说》杂志社主编后,发现和培养了一批微型小说作家,并开辟专栏发表理论文章,为微型小说和微型小说理论的发展与繁荣,作出了有益的贡献。

(载《讽刺幽默·精短小说》2011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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