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银行允许其存款户在事先约定的限额内,超过存款余额支用款项的一种放款形式。
——谭惜泪惨淡的笑,爱也透支怎么还啊?
“哐啷。”一声穿透了谭惜泪几乎迷失的理智。
“不行!”强硬的推开他,没有忽略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她恼怒的站了起来,用手背抹着嘴问他,“你想干吗?”
这还要问吗?他扑在床边,无奈的将头埋到被子里汲取她刚刚留下的馨香,连她身体的味道都散发着清冷的气息,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大口的呼吸,用手抚平凌乱的短发,她压抑着颤抖的手缓慢的扣住身前的扣子。
两个人的空气凝滞最后僵硬冰冷,她缓慢的走道门口,拉住门把手的时候问他,“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跪趴在床边没有说话。
“如果只是一个身体,那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我?如果是图个新鲜,你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心血的来做这么多?如果是你想要一些温暖,抱歉,我也是冰冷的人。”她怪自己竟然也会把持不住,羞耻的不敢回头,她望着白色的门僵硬的吐出决绝的话来:“我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摔门而去。
康纳利士错愕的猛然回头,等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发现她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方向,望着两边长长的走廊,他这才感到那句话对他来说有多么的恐慌。不是的,都不是的!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因为想要支持他抓住她的论点他还没有找到。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总为她牵挂。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时不时地就能想到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够让他联想到她。
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无意识的将她们母女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为她们遮风避雨?
他……不知道的太多!
可她还不等自己找出答案就轻易的将他拒之门外,一只手扶住了头,他慢慢的顺着门框滑落在地,轻声地呢喃:“是太急进了吗?”
他只是想用最直接的方式烙下他的印记,然后再一口一口的将她吞噬,原来……是他错了!
他看不到的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护士装的短发女人冷冷的如君临天下般的将这一切看在眼底,脚下是打翻的盘子。
“惜泪?”邵泽从远处就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女人,伸出双臂一下将横冲直撞的她揽入了怀中,感受着她强烈的气息波动,他捧住了她的脸,诧异的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她紧紧地抿唇却不发出一声,倔强的神情一如从前。
他的手插在了口袋里,犹豫了半晌,他掏出手来扶住了她的肩膀,淡淡的说,“我送你回家吧。”
依然不语,却温顺的跟着他离去。这样渐行渐远,她是真正的想要与他背道而驰,永不相见!
“抱歉,总裁外出了。……啊?去哪里了?这个不方便透漏。”
“啊,您好。……总裁在开会。……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康总,总裁的手机没有带,在我这里充电呢。”
“哦,霍德副总啊,真不好意思,我们总裁正在和‘飞达’的经理在谈公事,不方便给您接进去。啊,是这样啊?那我把电话转到路经理那里,现在这个案子全权由他负责。”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三分钟后——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五分钟后——
“叮咚、叮咚、叮咚……”
“嗵嗵嗵、嗵嗵嗵……”
“妈妈!”康康从自己的卧室里跑了出来,然后冲进了母亲的书房,双手叉腰的看着她,“你不烦吗?”
她抬起头看了看还在响的电话,震动的手机,耳边是门铃声以及敲门声的交响乐。她叹气,站起身拔了电话线,走到门口拆了门铃的电线,然后站在门边摊开手,“这是我仅能做的了。”
“妈——”她拉长声音,“厨师大叔都吃了三天闭门羹了。”
“厨师大叔?”她回头。
“是啊,”康康挠挠头,不太甘愿的承认,“他做的饭……还不赖啦。”
眼神飘向远方,自言自语,“你也这样觉得啊。”
可那样又如何?其实从那日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他是毒药,长期服用会上瘾,可自己还是一味的陷入了他的怀抱,现在就连康康都对他有了眷恋之情……
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她听着耳边执著的敲门声,摸着康康的头问,“如果他做你父亲你愿意吗?”
“……应该,不差吧。”她咕哝着说。
微笑,终究是父女,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毕竟他们那么相似……
望着门,她究竟能躲多久才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扑入他的怀中再狠狠地被伤害一次?
“妈妈,快十一点了。”康康拉着她的衣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啊。”点头,她苦笑,该说他什么呢?每天十一点钟准时停止一切骚扰,不用说也知道他这是为了康康休息不受打扰,而且……就连她们每天中午的午饭都有专人送到她们面前,而他,则是执著的打她的电话,不管用多少个借口下一个小时后他还会准时地打过来。
——这样意义何在?
在那样任意妄为的侵略她后,这样的施舍的尊重又算什么?
深吸口气,用大量的空气压住胸口里面隐隐的疼痛,她坚定的说,“他不会是你的父亲,我们母女注定相依为命一辈子。”
当这句话划上句号的时候,墙上的秒针跳到了十二这个数字上,门口也顿时没有了声音。
一切归于沉默。
就连康康的脸上也带出了受伤的神情,却倔强地抿着嘴坚持自己不要父亲的理论不肯为门外的人求情。
“休息吧。”摸着她的头,谭惜泪面无表情的走入了书房,结束了本次话题。
站在书房的窗台边,隔着玻璃窗望着下面的情形。看着一辆车的灯光划破黑暗然后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不知为什么,今夜连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有滚烫的液体不断的从眼眶里坠落,耳边是他坚定的声音:
“惜泪,我只说一次,只说一次,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啊,不分开。”
“你答应我了。”
“是啊,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曾经,原来他们也年少,承诺那样轻易的说出口,代价却付出的惨重。
承诺不离去的是她,离去的是他。
受伤的是她,忘记的是他。
不恨是假的,是那么认真地想要报复,想要杀了他。可是,面对他竟然手软,……心也软。这样一点点的沉沦,而他却依然可以冷漠的算计,一步步的再一次的吞噬她。
愚蠢,怎么可以再一次重蹈覆辙?
是对他惩罚,或者是对自己的警告。
他们真的不应该再见。
跌坐在办公桌前,她打开抽屉,所有的记忆就一下跳回到原来的日子。
情人节的时候他送的11支纸玫瑰,每一支上面都有他写的字:
爱你。
永远在一起。
只有你。
……
他说,那样缠绵的情话他说不出口,就连写的时候脸皮都在发烫,她看完之后就一定要烧掉,否则他会别扭死的。
她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啊?那是比任何花都珍贵的宝贝啊!将它们收藏着,一直保留到现在。
花下面是他在厨房问大厨讨的养胃的偏方。是说要立志给她做一辈子养胃汤,那样凌乱的笔记,上面还沾有番茄酱,以及油渍。她甚至能想到她那样冷漠的一个人该是如何拉下脸面跟在大厨背后不断的讨问。
藏在最下面的是一个丝绒的盒子,他唯一一次没有和她过情人节的那个晚上。他说,情人节是最好赚钱的日子。所以,他赚了足够的钱给她买了漂亮的戒指。
不过是一分的白金钻戒,可她却觉得那就是她的海洋之心。
一切都已经变成了黑白色,为什么她还珍藏着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东西?
闭上眼睛,用手机拨通了路砚的电话。
“喂——”
“惜泪?”
“嗯。”
“你的声音怎么了?”
她扯扯嘴角,“没什么,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沉默。“是因为他吗?”他良久后说。
“是啊。”对着老友,她怎么说谎?
“原来真是他。”
苦涩的笑,“惹不起啊,总该是躲得起。”
“打算躲多久?‘四季’不能没有你。”那边算是认了。
“……不知道。”她不知道这次要用多少时间来忘记他。
“那……什么时候走呢?”他问。
“越快越好。”她明天就想走。
“……那,早点回来,我们都需要你。”他叹气,先一步挂了电话。
她怔忡的望着被挂断的手机,淡淡的笑了:
原来他们都害怕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