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帮我放着浴缸的水,我站在边上熏着藏香,想要把血腥味压下去。很快水就放好了,他又去衣橱里给我拿好浴袍放在了屏风后凳子上,看了下洗浴用品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着热水、有些迫不及待想进去泡泡,想着张日山还站在边上,就看着他没说话。
他明白我的意思,转了个身往外边走边说“洗完来我房间,我给你看样东西。”
洗掉血污,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觉得好陌生。一转眼从雪山来到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一个男人出现说我是他的妻,可我完全没有印象。身上的三足金乌纹身在白色的皮肤上透出淡淡的金色,这是我的图腾吗?因为有了它我才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吗?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他们会想过擦肩而过的人有可能是个异类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而我看不到自己的轨迹。脚下是一片空白,心里一片荒芜,我就像被世界抛弃的人……
无力的扶着洗手台、我闭着眼睛理着杂乱的感觉,完全没感觉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浴袍。
闻着熟悉的气味,我淡淡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
张日山见我一直没出去,喊了我也没动静就担心的走了进来。看见我一身湿淋淋的站在镜子前闭着眼睛没动静,就拿了浴袍给我披上,惊动了我后就这么在镜子里和我对望着。
镜子被升腾的水雾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抹开遮住他眼睛的那部分与他视线对视,他温柔的站在我身后,轻轻的给我系上浴袍的腰带后轻轻的说“怎么不穿上衣服在这对着镜子发呆,不怕着凉吗?”
“着凉?我倒想试试……我醒来后就寒暑不侵,完全感觉不到冷是多冷、热是多热?你们所说的那些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是不是完全不像个人,是一个奇怪的生物?”问出这些、我看着自己眼里的落寞,心里空荡荡的。
他看着我,眼里的墨色渐浓,依然温和的对我说“你只是和别人不一样而已,我们都要习惯。有时候这种特殊也是一种天赐。”
“天赐?倒更像是种惩罚。让你在这世界里看着,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无法真正走进去。他们嘴里的时间好像对自己没用意义,要这么恒久不变的熬着吗?”我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眸,里面这种温柔会不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掉?最后我只剩镜子里的自己?
“我身边的人会不会最后都死去,只剩我一个?你也会离开我吗?”我尽然有些害怕这个想法。手下意识的抓住衣角用力的握着。
他没说话,只是松开我紧抓着的手势,用自己的手指与我相扣,一脸平静却温和的对我说“就算有那一天,你也会记得我多么爱你。不过应该要过很久以后,现在想这些有些早了。”
手中有力的温热传来,我看向他,微微笑了笑。既然找不到答案,就先不去想吧。和他在一起、也许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不是说要给我看样东西吗?”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我调皮的问了问。
他见我缓和了些、笑了下拿出一样东西。
感觉自己的手腕上戴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我好奇的看了下去。这是不只银色的镯子,双层的环形,交接的地方是两只兽首,雕刻了精致的花纹,做工非常精细。
“这是个镯子?”我抬起手腕仔细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嗯,独一无二的它配独一无二的你。”他看着我的手腕、眼中有着深邃的温柔。
“我很喜欢,谢谢你。我会一直戴着的。”我看着这个手镯觉得很有眼缘,不禁抬头跟他谢了一谢。
“这个镯子叫二响环,佛爷以前给了她的夫人,夫人走后佛爷就给了我,说我如果遇见了爱的人就送给她。”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的遗憾和期许交织下一起,我看的竟有些心疼。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我摸着这个手镯、小心的回应着他。张日山笑着拍拍我的肩说“晚上想吃些什么?”一起往外走去。
汪家基地。
显示器里的视频播放着几段录像,里面的车祸现场指向那一日的特意安排。张日的从车里完好无损的出现,看视频的人眼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上扬幽幽的说“有趣。他不是命大,而是有人帮他。”边上站着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大的爆炸现场,谁有能力让他全身而退?太奇怪了……”
这人抬头阴冷的扫了提问的那人、眼角的一颗泪痣显得有些妖艳般,薄薄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回答“之前那几段雪山的录像你也看了,那是同一个女人。张日山之前从我们这暗网偷去的录像、应该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去让人查下,新月饭店最近有什么新的动向、他身边也没有出现一个奇怪的女人。如果没猜错,我们不用费力直接让他帮我们就能找到这个女人。完成最关键的一步!”
“是!我立刻着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