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猛的从床上爬起来,身子一晃又倒回床上,似乎浑身无力。
怎么浑身使不上劲?忽然间似乎明白什么。
她侧过头一脸怒意,冷眸直直射向立屋中央的男子,“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豆慈忙上去欲扶起叶浅,却被一掌拍开,收回手,委屈的嘟着嘴摸着微红的手背。
叶浅满眼震惊,咬牙切齿挣扎爬起来,“你废了我的内力?”
方才那一掌明明使了内力,又怎么会只是红了红手背那么简单。
司离痕淡然自若的坐在狐皮垫座上,双手搭在两侧,微微挑眉,“是又如何?”
男子偏头望向她,眉眼带笑,邪气十足。
叶浅双手紧握,眸底涌出一股浓浓的恨意与杀气,恨不得上前撕了他那张带笑面容,“我杀了你!”
凝聚浑身气力,却徒劳无功,体内感觉不到一丝波澜,平静如死水。
红唇呆呆张了两下,眼中渐渐流露出绝望。
骤然身体也塌软下来,像是认命一般,木然抱膝坐在床角。
想她江湖潇洒这么多年,即便栽过奸人之手,却也从未有过如此这般无力之感。
豆慈满脸惊恐讶异的来回打量着两人,谷主与夫人如此不合,又为何要成亲?
司离痕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豆慈,你先出去。”
“是。”豆慈乖巧小跑出去,又贴心返回来将房门掩上。
晚风吹动床幔,顶上流苏随之轻轻摆动,室内漫着混杂着好几种淡淡花香。
司离痕站定在床前,俯视着蜷缩着角落一动不动的人儿,血色妖眸飞快闪过一丝不忍。
顿了半晌,偏开头冷声道,“骗你的,只是暂时封印内力的冰羚丹。”
“当真?”叶浅猛的抬起头来,绝美容颜中浮现一丝希望,瞳孔中闪现微弱光亮。
“三日后成亲仪式结束我自会给你喂解药。”
“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为何执意成亲?”叶浅探究的目光紧紧逼迫。
司离痕伸出两根修长白皙手指轻轻挑开水红床幔,俯下身凑近床角,将她瘦小身躯困在方寸之地。
一瞬不瞬的凝着身下仰望自己的少女,喉结微动,声音低哑磁性,“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
叶浅闻言一愣,倏然闭上了双眸,拉过薄毯将自己整个罩住。
方才那般模样令她想起那日他生剜人眼珠的场面,万一他兽心大发......
头顶上穿来一阵愉悦低笑,从胸腔逸出,醉人的很。
一双大手扯过她被褥,轻柔的将那颗小脑袋捧了出来,“放心,虎毒不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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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灯火通明,一批批人马接二连三驰出府内。
飞奔在各个大街小巷,林间涧处,偌大京城乃至郊外都陷入一种极度紧张的氛围。
祁玄渊负手站立在城墙之上,踱来踱去,紧拧眉心,眸底满是慌乱失措。
“报!”
底下一骑兵翻滚下马跪倒在地,“八队未找到叶姑娘踪迹。”
“报!”紧接着又一快马飞奔城下,”九队未找到叶姑娘踪迹。”
“......”
祁玄渊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纵身一跃跳下城墙,夺过骏马,翻身而上。
“驾!”重重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清晨的第一缕光束照射下来,喧闹一整夜的京城仍然响着连绵不断的马蹄声。
一道颓废狼狈的高大身躯驱使着行动迟缓马儿往着王府而去。
祁玄渊双眼通红,溢满了疲惫后的绝望,紧紧勒着缰绳的双手磨出了血泡。
街头不远处。
“王爷!王爷!”鹿真鹿严一前一后驾着马儿飞奔前来。
“有消息了。”鹿真黑青色眼窝上的双眸流露着狂喜。
祁玄渊连忙驾着马儿与他们靠近,神色焦急,“人现在到底在哪?”
鹿严沉声回禀,“昨日清晨林家老翁见着一红衣血眸男子掳走个白衣姑娘,根据他的样貌描述,是叶姑娘无疑。”
“红衣血眸?”祁玄渊危险的眯着双瞳,浑身散发出杀意。
“只不过那男子身份尚且不知,这线索又断了。”鹿真满脸愁容,烦躁抓着头发。
鹿严敲了敲他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这红衣血眸,内力高深,仔细一猜便知是那幽弥谷谷主司离痕,偏你孤陋寡闻。”
祁玄渊沉思片刻,望向二人,“本王先行去幽弥谷走一遭,你们带领兵马随后跟来,若不见本王也切莫轻举妄动,之需静待一个时辰,进兵闯谷。”
“是。”二人齐声应道,调转马头往兵营而去。
祁玄渊阴沉着俊脸,眸光犀利,夹紧马身飞奔出去。
黑袍迎风鼓鼓作响,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日头渐渐高升,空气中涌着一股热浪。
林间深处,一人一马飞快行驶,身影在浓密树叶的遮挡下若隐若现,马蹄声,吁呵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间。
祁玄渊抬头望了望愈发暗沉狭隘的小道,已经不足以驱马进入,略微思索,翻身下马,将它系在树下。
行走略微缓慢,他眸光警惕的四处打量着,心中揣测。
幽弥谷在最里边的山坳坳,既然不能驱马,那就必定有暗道直通。
行至一片幽黑的半山坡,脚步踏入厚重的腐叶中发出声响,引得林间黑鸦群惊而起,四处乱飞。
祁玄渊锋利的眼眸泛着冷光,“唰”的一下拔出利剑,砍杀着飞冲自己的黑鸦。
鸦雀应声落地,鲜血四溅,墨羽漫天飞舞,摇摇晃晃落回地面。
祁玄渊淡淡拂去肩头残羽,握着剑柄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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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
祁言卿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伏地之人。
“皇上,探子刚刚得到消息,叶浅姑娘是被幽弥谷谷主所虏,摄政王已经得知此事,现下已经独自追了过去。”
“胡闹!”祁言卿愤怒一拍扶手,眸中闪过丝心疼,“他如何知道入口,为了那女子倒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一宿未眠,驱马兜兜转转整座京城,马都跑死十三匹,当真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现下还敢独闯地形毫不熟悉的幽弥谷,这简直就是找死!
祁言卿眸底蕴着滔天怒意,隐约夹杂些许狠厉,“备马,随朕去羽林卫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