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
灿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理石板铺就的大殿云光洁白,倒映着大殿上方的云顶檀木作梁。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沉香木榻上,半躺着一位年旬六十多岁的老太,雍容富贵,保养还算不错,虽然头发全白,但脸色红润,皱纹极少。
小宫女面色焦急的小跑进来。
西嬷嬷往帘后瞄了一眼,低声怒斥,“这么行事如此莽撞!没看见太后在小憩吗!”
小宫女吓得一骨碌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公主......公主来了。”
“公主来了慌什么,迎进来便是。”
“可......可是公主是带着......”小宫女害怕的额头冒汗,她不敢说。
西嬷嬷是个急性子,上前一把揪着宫女的发髻,“公主怎么了你这婢子倒是说啊!”
帘后太皇太后醒转过来,微嘶哑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大殿外一棵树上。
祁曼珠正在往树丫上系着一根白绫,见西嬷嬷扶着太皇太后胡春华出来,连忙抱住树枝大哭了起来,“呜呜呜~我不活了~”
“哎哟,我的珠珠,你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推开西嬷嬷搀扶,颤颤巍巍的走到树下,一脸心疼惊慌。
“快下来,快,听话,珠珠乖,不要吓皇祖母。”双手颤抖着伸上前做接住的模样。
“我不~让我死了算了!”祁曼珠决绝的将白绫套上皙白的脖子,眼睛却是一直望着树下老人,“祖母你别管我了,我不活了!”
“诶哟!别别别,乖乖,快下来,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珠珠了,祖母替你教训他!”老人家吓得魂都快飞出来,原本跳动缓慢的心脏此时也紧紧缩着。
“真的?”祁曼珠泪眼汪汪地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阴毒,“皇祖母真能为孙女做主?”
“那是当然,我的珠珠快些下来,小心别伤着了,来,祖母接着你。”太皇太后又走近些,面色焦急,眼角皱纹深了许多。
“皇祖母你让开些。”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小宫女,“你,过来给本公主垫着。”
小宫女恭敬站到树下也学太皇太后伸手作接状。
“趴下啊!”祁曼珠不耐烦的皱了皱秀眉。
小宫女微微一怔,乖乖趴下了身子。
祁曼珠将手松开,纵身跳在宫女背上,撒娇的挽着太皇太后进了殿。
身后小宫女闷哼一声,艰难的扶着树站起来回望了望宫殿。
树上蝉鸣聒噪嘶鸣,地面腾着滚滚热浪。
宫殿内正中央置放了好几大盆冰块,空气中冒着缕缕冷气。
“大胆!”太皇太后猛的一拍桌面,苍凉的眸子布满怒意。
祁曼珠也被吓得一震,定了定心神,“就是,我想要教训她一番,没想到九皇兄居然派人来警告我不要惹祸胡闹,还威胁我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就杀了我!呜呜呜~”
“什么!小九真这么说?”太皇太后气的血气上涌,猛的咳了起来,“太不像话了。”
“皇祖母——”祁曼珠忙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太皇太后抓过祁曼珠手,心疼的摸着,“委屈我们珠珠了,祖母替你将那女子给抓来给你赔罪可好?”
“赔罪?我不要!”谁要她赔罪!她要的是她的命!
祁曼珠边摇着她的胳膊,边挤出一滴泪来,模样十分招人疼。
“那珠珠......”
“孙女想让她死!”凤眸中骤然射出阴狠毒厉,面容扭曲。
太皇太后看着她那宝贝孙女陌生的模样不由得一惊。
宫门外。
一群整装待发的侍卫浩浩荡荡的朝着摄政王府而来。
队伍中间一辆金黄色马车。
如此仗势,引得路人连连侧目。
有几个好事者跟在队伍后边凑热闹。
“王爷!”侍从慌忙跑进明嵩院,单膝跪地抱拳,“太皇太后娘娘与丹阳公主的圣驾已经停在府门。”
桌后的祁玄渊放下手中书卷,鹰眸中散发出一片阴霾。
祁曼珠高抬下颚,傲慢的站在马车沿上,“还不快请本公主进去!”
靠墙的一棵大樟树上,红衣女子悠闲地半靠在枝干上,晃荡着细腿。
白皙纤细的手指从小锦包中摸出一黑漆色物什。
往眼睛上一对,府外那声势浩大的人群一人一物皆入眼中。
红润唇瓣微勾,漫不经心地从树上扯下一片树叶。
在手指尖翻了翻,飞快朝着墙外飞去。
“啊!”一声惨厉尖叫划破王府上空。
祁曼珠腿踝受痛,直直往车下倒去。
一旁侍女还没来得及冲过去接住,女子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车内闭目养神的太皇太后一惊,忙掀开帘在西嬷嬷搀扶着下了马车。
“珠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们还不快扶起公主。”太皇太后眼神厉厉扫向四周。
“皇祖母,有人暗算我!”祁曼珠捂着脚踝,裙角破了,细嫩肌肤渗出一丝血迹。
“难道是刺客?”太皇太后捏紧了手中佛珠,恐惧的往四周望了望。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王爷请二人入府。”鹿严走出门来,恭敬弯腰行礼。
叶浅把玩着手中千里镜,莞尔一笑,“萧柄做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还真不赖。”
这是从他那随手顺过来的,世上也仅此两件。
轻飘飘跳下树,往明嵩院走去。
见祁玄渊一脸阴沉,浑身冰寒之气,祁曼珠不由缩了缩,窝在太皇太后的怀里。
“小渊啊,你可不能偏向一个外人,今天必须给你皇妹一个交代。”老人家慈爱的搂着乖孙女望向淡漠喝茶的男子。
祁玄渊放下茶盏,拧着眉心,“皇祖母,曼珠胡闹怎么您也由着她?”
“哀家可派人打听了,你府内那丫头确实是打了珠珠。”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您又知不知道是谁先挑的事端?”祁玄渊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偷瞄的祁曼珠。
“这......”太皇太后低头拍了拍怀里孙女的头,“珠珠,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皇祖母啊?”
“我......”祁曼珠眼神躲闪着,“皇祖母,九哥就是想包庇那婢女,他已经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智,您不能听他胡说。”
“我说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只臭鼬在放屁!”叶浅眉眼弯弯,嘴角噙着讥笑。
背在身后的手上握着一个木盒,放浪不羁的跨进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