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菅姨关切的问道。
叶挽心倚靠着一个抱枕,毛茸茸的那种。
“菅姨我没事,可能就是有些感...咳,咳咳咳...”
“这怎么还没好,这药不管用啊?我再去请医生来。”菅姨焦急的说。
“别...咳,咳咳咳,咳咳...”叶挽心咳的有些费力,一手支撑在软塌塌的床上,一手抠在锁骨附近。
“小姐您这样咳也不是办法啊?”菅姨愈发急切。
叶挽心强挤了个微笑出来,摇摇头,意思是说她没事。
其实她也有点自得其乐的,咋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也很好理解。她已经许久都未曾听到咳嗽声了,那是伴随了她十几年的声音,此刻正由她的这副身体发出,有那么一刻,她感觉母亲融入了她的生命,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伴随着咳嗽声越来越激烈,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
菅姨不安的再次拨通了叶隐的电话。
此刻的叶隐正靠着墙壁燃起支烟来,看样子经过了五天的自我宣泄,终于是回复了平静。
他带着点忧郁气质的吞吐着烟圈,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既视感。
悠远的驼铃声响起,叶隐自然的接通电话。习惯性的等对方先开口。
“少爷您还是回家看看吧!小姐她的病一直不好,吃了药也不起作用。这可怎么办啊?”菅姨几乎要哭出来,带了哭腔。
“我现在就过去...”叶隐挂断了电话。
宿舍的地面还有些潮湿,是他清理洒在地上的颜料弄湿的,一打打的画纸整齐的叠放在一起,靠着墙。屋子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味和颜料味,还有淡淡的烟丝燃起的味道,这样的组合倒出奇的好闻。
叶隐优雅的在烟灰缸里碾灭燃去一半的香烟。
他仍旧骑着山地车穿梭在“蠕动”的长车队里。毫无保留的前行着,比上次快了将近半小时到了叶宅。
这次只有几个记者蹲藏在附近,倒没了先前的明目张胆。
不过叶隐是完全滤去了他们,不知道出于何种缘由,叶隐时常会自动屏蔽掉一些人或事物。
叶隐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按下门铃,随即一个男人快步小跑过来,为叶隐开了门。
叶宅的外墙是用刷了黑漆的铁栅栏围起来的,铁管的顶端是和箭头一样的设计,墙里墙外都种了常春藤,攀缘着铁栅栏,构成一片人为自然的绿色屏障。
叶隐的步履七分坚定,三分漫不经心。只是他时常会刻意隐藏了他的漫不经心,很多时候总感觉看到的这叶隐并不是真实的他,真实的他被他一层一层的包裹了起来,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有点像作茧自缚。
“少爷您来啦!太好了...”年轻女佣开心的像朵花,叶隐无意识的略过她,向叶挽心的房间去。叶挽心的房间在二楼向阳的第五间房间里,是二楼最宽阔的一间。
叶隐轻扣了几下门,菅姨打开门,一看是叶隐,激动的泪水直接滚了下来。
“菅姨别担心...”叶隐给了菅姨一个坚定的眼神,有种神奇的力量,菅姨的情绪立竿见影的得到了平复。
叶隐挨了叶挽心的床,坐在椅子上。
叶挽心看起来确实是病容,脸色上倒还好,就是感觉精神头不足,呼吸起来有种无力的感觉。只要一咳起来,就有些歇斯底里,一咳到底。
叶隐坐了许久也没开口说话,只是换了个坐姿,把右腿担在左腿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附近,身体稍稍前倾,脸上依旧是那种淡然的表情。
本以为他对叶挽心是真的漠不关心,直到看到他的喉结在动,难道是因为紧张,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这样。
“菅姨...”叶隐说,
立在一旁的菅姨像刚回过神来,不知道刚刚思绪飘到了哪里。
“少爷...”
叶隐说话时完全没在看她,应该是在盯着被子的某处。
“熬些冰糖雪梨汤给叶子喝...”叶隐说这话时不知是带了几分感情,听了感觉怪怪的。
“...这几天小姐一直在喝,可是不太见效...”菅姨用怜惜且焦灼的眼神看着叶挽心。
此刻,她倚靠着抱枕,坐着。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又好像她是个犯错的孩子。可能是出于习惯,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表面平静的叶挽心,实际上她身体里的某处正持续沸腾着,从叶隐跨进房间的那刻就开始了,如同煮沸的开水还在持续加热。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通过玩手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叶隐坐在她身边,就像是一座发电站,一直向她输送电流,麻酥酥的,搅的她身体某处的沸腾久久得不到平息。
“是还在发烧吗?”说着叶隐温暖的掌心就贴合在了叶挽心的前额。
叶挽心浑身打了个激灵,是真的打了个激灵,叶隐也感觉到了。
“怎么了?”叶隐不解的问道。
叶挽心有种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叶隐,有点怨气也有可怜兮兮的情绪在里面。
叶挽心的眼神在叶隐那,更像个生病的孩子渴望得到关心的撒娇。
“没什么,哥...”
又是这一招,叶隐对于叶挽心的一声哥完全没有抵抗力。好比一个声控听到一个巨撩的声音,毫无悬念的沦陷了。
“感觉你好容易生病!真像...”
叶挽心好奇的偷瞥一眼说话的叶隐,四目相对,又默契十足的移开视线。
叶挽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从身后扯过抱枕,把自己挡起来。
“像什么?”叶挽心没底气的说。
“啊!像含羞草。”叶隐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一样,在散瞳状态下说完。
菅姨蛮有经验的悄声退场,轻轻的关了门,顺便把待在门外偷听的年轻女佣派去厨房帮忙。
年轻女佣心中不知用了多少难听的话,在腹诽菅姨,不情不愿的下楼去。
局面陷入了尴尬...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能听到呼吸声,有些频促的呼吸。
......
“哥,那你是什么植物?”叶挽心不知道怎么找到这么个话题,真的是太有天分了,太会聊天。
“我?”叶隐向后挺了挺腰杆,做沉思状。
“也许是...仙人掌...”叶隐若有所思的说。
“是生长在沙漠里的仙人掌吗?”说句心里话,感觉叶挽心这问题问的“太有水平”了。
叶隐只是浅浅一笑,没有明确回应。
可惜生活在现实中人们不能像《大话西游》里演的那样,白晶晶进入至尊宝的胸膛去看他的心。不然叶挽心和叶隐就可以亲自去看看彼此的心。
一个话题又被终结了,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
“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声,叶挽心侧向窗户那面,双手掩着嘴咳。
叶隐不知何时坐到床边,轻拍叶挽心的后脊。
叶挽心条件反射的推开叶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