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如果演变打群架,即使我们是正当防卫也不行,那胖子就白挨打了。
我急忙跑到我们宿舍的窗户下,敲窗喊老孙和陈涛,他们又喊了许多同学出来,那帮人见情况不妙,跑得无影无踪。只有丁娜扶着胖子坐在地上,真是万幸他还活着。
这哪是去相亲,分明是去找打。好在都是皮外伤,胖子的鼻子被打出血,流得满脸满手,让人看着很恐怖。
我质问丁娜:“是不是你那个相好干的?”这时我不能表现得重色轻友,我攥着双拳恨不得击碎那张小白脸,把他打成卡西莫多。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人,看到打架我才赶过来,梁博拉着我不让去,没想到会是你们,吓死我了。”丁娜哭着说。
“抓紧把胖子送医院吧,别坐着了。”大家这么一说,我们几个室友把胖子搀起来。
门口有一家小医院,有病的同学都去那里输液。丁娜也跟在后头。医生简单处置了一下,胖子没什么大碍,根本死不了。等我们扶他回去的时候,丁娜已不知去向。
回来把胖子安顿好。室友们说:“那几个打人的都是校外大街上的混混,上回还看他们串宿舍打人,太嚣张了。这次把胖子打了,也不知道哪得罪了他们。”
我说:“都怪我,跟胖子无关,明天我就报告老师,让学校来处理这件事,非把那个叫梁博的小白脸开除了。”
胖子一听咧着嘴说:“你还嫌事少呀,我就看出来不对劲儿,咋劝你也不听,我被打几下无所谓,也没伤筋动骨,明天就好了。国栋,咱们是来上学,不是闹革命,角什么斗呀,弄死一个,谁也活不成。听我的,今天的事到此结束了。”
室友们听出我们这是因为争夺丁娜的缘故,纷纷劝我最好别惹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本来是我和梁博之间的恩怨,却让胖子成了牺牲品。这更加证明我的判断,他也在追求丁娜。
胖子被打,我十分恼火,所有的计划都成为泡影,原本的说词全没用上,我不能踩着胖子的鼻血将爱情进行到底,我很后悔叫胖子去。
那个叫梁博的家伙,长得跟梁山伯一样的白脸,一捅就破,有朝一日我定会打他个稀巴烂。我越想越生气,一个人坐在床上愁闷悲思。
这时有人敲门,门口的同学开门,居然是丁娜和那个女伴。我心想,你来干什么,我站起来看着她俩。
丁娜走近胖子的床前说:“实在对不起,都是我引起的,你没事吧。”
胖子迷迷糊糊看见是丁娜,挣扎着坐起来说:“我还死不了,这老胳膊老腿的没那么脆弱。既然你来了,我就说两句,我这个同学没别的企图,就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觉得不行就拉倒,把事说明白,他也就死了心。你那个男同学,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男朋友,看你们关系也不一般,他找社会上的混混到学校来打架,我要是明天报到教务处,不开除他也让他背个处分,划得来吗,都是上学念书的,有这么大仇恨吗,你回去告诉他,不是我怕他,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只想给他留条活路,长个记性吧,这次是把我打了,我不追究他,下次再打架,不见得都碰上我这样的。”室友们纷纷表示,胖子说的对。
“我知道是他的错,我也代他向你道歉,明天我让他亲自过来。”
“他不用来,我也不想见他,时间不早了,马上该熄灯了,你回去吧。”
看着丁娜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后悔当时还什么手,要是我被打成重伤该多好呀,这样丁娜每天都会来看我,久病生情,伤痛愈合的是才子配佳人的天之美意。
丁娜出门,我随后跟上。她还是一脸的歉意,见我出来。她说:“春艳你先回去吧”。女伴看了我一眼,有点不放心。丁娜又说:“我就说句话,马上回去。”春艳这才走了。
我追问:“梁博怎么能看我的信,你给他看的?”其实我问的有毛病,我给丁娜写信,她想给谁看都和我没关系。但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谁看都行,梁博不能看。
“你把信给谁了你不清楚吗?反到问我来了。再说我们刚入学,课程又这么紧,我哪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我去操场就是想告诉你,我还没有这种想法。”
原来是那个女伴春艳捣的鬼,一定吃了小白脸不少好处,把我的信卖给梁博了。我忽然总结出一个道理,公主殿下身边的婢女一个也不能得罪,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梁博算什么?”
“梁博是我一个班的同学,我们都是一块来的,他对我挺照顾,我去操场,他非要跟着过来,我又撵不走他。”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映着我们俩,不时有其他宿舍的男同学穿着裤衩上厕所,我们两个都挺尴尬的。我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丁娜看了我一眼转身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我内心无比惆怅,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悻悻然回到屋里,胖子已经开始打鼾,他比我预想要结实得多,好像不是去挨打,而是免费做了一通全身按摩。因为主要打的是我,捎带着把他给拾掇了,所以这帮流氓没下重手。如果胖子不在,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是胖子救了我。
我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木头床板,听着胖子均匀的鼾声,我想这以后他不用再陪我去拉皮条了,好好安歇吧。我拿出随身听,借了室友一盘黄安的磁带,反复听着“野火在轻轻地烧”。
“分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悄悄爱上你的样子/我愿意化做那古老的树/站在你每天回家的路/历经了多少的风吹雨打/我依然痴痴等着你的回答/每一个月光下美丽的神话/难分辨是真是假/风雨中见你的泪眼朦胧/是无法选择还是情有独钟/轰隆隆总是在我的心中/在天晴之后你将追逐彩虹/野火在轻轻地烧/野火在轻轻地烧/你朦胧的笑我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