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火车回北京,没有碰到类似的大哥,让我着实想念了一番。
这反映出“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人心难测,辛亏被我及时劝住,险些酿成惨案。
我都怀疑“九节鞭”是不是老天故意派来试探我的胸怀,旨在告诉我,在男女对抗中,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不禁思考,任何成功都不能一蹴而就,轮九节鞭要比耍棒子难得多。这说明越难练的武器威力越大,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弥足珍贵。
其实爱情就是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假如让丁娜来捅更容易破。我的爱情是酒瓶子,一摔就碎。由我来办,不过是耳朵掉个角。
倘若拿我的经历和名著相比,我还是个幸运儿,没有遇到乱世佳人安娜卡列尼娜,也没有处在战争与和平中的悲惨世界。追忆似水流年,我曾经是麦田里的守望者,而丁娜就是我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活在幻想中,最好不要惊醒梦中的我。
但这两次打架有些蹊跷,我一直在想到底跟丁娜有没有因果关系。
丁娜到医院看我,又一同去北京,都已尽人皆知。
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这次我俩双双失踪,梁博不可能不知道。
丁娜一再表态,她和梁博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梁博对于我们的行动不再阻止,难倒是放弃了?我必须找出真正的答案。
“你在想什么呢?”丁娜忽然问我。
我一陷入沉思,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我们已经坐上返回燕郊的火车,空荡的车厢里零星地坐着几个旅客。
我和丁娜互相对坐,我抱着她握拳的手,搭在小桌上。此时手捧佳人,秀色可餐,我不再去胡思乱想。
丁娜一脸柔情,我痴迷地看着她精致小巧的鼻子,下面有着比胖子还要稀疏的小胡子,就是嘴唇略显单薄。这就是我曾经亲吻过的丁娜,又让我蠢蠢欲动。
她说起话来还是那么甜香。
“没想什么。”
“哎,你的眉毛都长得连在一起了,不近看发现不了。”实际上她的眉心浅浅地仅有几根眉毛。
丁娜抽出手来,自己摸了摸,笑着说:“是啊,你才看出来,长连心眉的人脾气倔,命还硬,你怕不怕?”
我这人就不怕命硬的,克夫也不怕,因为我是司马相如。
“我说呢,怪不得你这么难以驯服,我就知道张飞是连心眉,你照他差远了,干脆改名叫丁小飞吧,这该多好听啊!”
“其实我们家祖上姓李,我爸随了养父的姓,后改成姓丁的。”
我一听大喜:“你怎么不早说呢,原来咱们是一家,亲上加亲,如果改回来,你就叫李娜了,将来生小孩随你姓。”
丁娜白了我一眼,“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准还有血缘关系呢,三代以内是不许通婚的。”
“你的意思是要嫁给我呗。”我开始逗痒痒。
“嫁给你,敢娶我吗,我不上班,你养的起吗?”
我记得鲁迅说过,不能只为了爱,盲目的爱,而将别的人生要义全盘疏忽了。
“你找工作了吗?”我问她。我一个人的工资,喂不了两个脑袋。
“我爸退休,我回去直接进工厂上班。”
“哦,那咱俩一样,我是城镇兵退伍,国家给安排工作,我也是毕业就上班。”
我们都没有后顾之忧,唯一遗憾的是远隔千里。
“有时间我带你去看星星,天空有一个像围棋布局的三连星,我在部队每天夜里都去寻找,那是我的生命之星,等将来我们分开了,我看星星的时候告诉你,咱们就可以心灵互通。”
丁娜望着窗外,天空已经见黑,但是看不见一颗星星。她肯定觉得,分别是那么遥远,想起来仿佛就在眼前。
我也希望会有那么一天,我和丁娜能有一个共同的家园,让世界充满了爱。
“你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吗?就是因为你唱的哭砂感动了我,你为什么选这首歌?”
“我最喜欢黄莺莺的歌。”
“能给我唱一首吗?”
丁娜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车厢,说:“这合适吗?”
“没事的,小声点,就唱给我听。”
“你看过新加坡电视连续剧《怒海萍踪》吗?”
我点点头。
“里面的主题歌特别好听,我轻轻地唱给你。”
丁娜喝了一口矿泉水,清了清嗓子,差点没咳起来。
她起码降低了两个八度,只有近在咫尺的我才能听到。
闯江湖半生醉/洒热血不掉泪/寻知心共举杯/生尽欢死当睡/愿生死永相随/但你叫我心碎/豪情化多情泪/西窗外晚风吹/怒海茫茫/萍纵何处去/走遍天涯/也要把你追.......
“就唱这么多吧。”丁娜总是触景生情。
我紧紧我握住她的手说:“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去我们家转转好吗?你看我都陪你去看姥爷了,你也答应陪我回趟家吧。”实际上我想让我妈见见丁娜,管她宽恕不宽恕呢,带回去再说。
“我可不去,我去算什么呀,别让你妈误会了。”
“这不是误会,咱们就是同学,没别的意思。”
“那我也不去。”
真是一个连心眉,咋这么倔呢!
我懒的跟她说话,慢慢来吧,我又得开始绕圈。
我们疲惫不堪地回到学校,顺便买了两袋面包,回去泡水吃。
我随丁娜上楼取壶,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她没拒绝。
我打水回来第一次进丁娜的宿舍,我把暖壶放在门边,她正在收拾上铺。
丁娜说你坐一会吧。
而王春艳坐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跟丁娜姥爷初次见我的眼神一样,有点生吞活剥的架势,好像是我拐跑了丁娜。
王春艳说:“既然来了,坐会儿吧。”她挺客气,主要是看在丁娜的佛面上。
我何尝不是呢!我拉开椅子,坦然坐下,把右臂套在椅子角上。这回跟见慈梅完全不同。
我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王春艳,脸盘较大,让我妈来形容就是柿饼子脸,这不仅稀释了我的目光,还找不到着眼点。
细看她是化过妆的,脸上透着柿饼子上析出的白粉,依然盖不住雀斑,好像甩了一脸钢笔水;眉毛和丁娜一样,是天然的黑,眼睛很大,像沙漠里的两口深井,看不出一点波澜。这个灭绝师太真不简单。
我还记得上次捎情书的事,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哪用费这么多周折,而且连累胖子被打。
我不是睚眦必报,有仇不报非君子。即使她有倚天剑,我也不怕。
我已忘了九节鞭好男不跟女斗的告诫,也想拿着狗鞭去捅她。
“上回托你捎的情书写的怎么样,咱们语文老师一直不相信我有文化,我觉得凡是看了我的情书都可能会被打动。”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王春艳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哧了一声:“照你说的,用学校大喇叭广播一下,是不是全校的女生都会爱上你,你还真敢说,最起码我们宿舍的都不会。”
你肯定不会,一个灭绝师太还能有情欲,我心说。
“我可没想那么多,有一个人能懂就行。”我回头看丁娜在床上收拾书本。
“看你和梅姐走得挺近,又是打水又是看电影的,挺有女人缘啊。”没想到她也会捅刀。
“我这样的还叫有女人缘,磕碜我呢吧,打个水、看场电影就能追到女人,你把女同胞想得也太简单了。对我来说,恰恰相反,我不仅没有女人缘,但想害我的女人有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你看脸上到现在还留着疤,左边的耳朵还掉了块肉,如果把这只掉肉的耳朵割下来和右边的比对,才能看出哪有缺口。”
丁娜听完,从上头看我的脸和耳朵。我就那么一说,她还当真了。
“那你得罪谁了,我们也不知道,好人才有好报。”
“对呀,恶人也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想起了灭绝师太是怎么圆寂的,她是从高塔上跳下来的。
“那你的时辰到了没到?”王春艳说。
“虽然破了相,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没看出来吗?”我指的是现在和丁娜的关系,我不禁洋洋得意。
“福祸相依,说这话早了点吧?”
“应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们俩就这样你贫一句,我回一嘴,王春艳人不靓,嘴够凌厉的。
“李国栋你有完没完,打完水就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倚天剑出手了,丁娜在床上吼我。
“OK,我这就走,对了,周五晚上,请你俩吃饭,一定来呦,慈梅也参加。”我哪里是请客,这明明就是下挑战书呢。
“我们可不敢去,我们去算什么,有梅姐在,我们才不去添那个乱呢。”
看着王春艳一副灭绝的神态,这是有丁娜在,你以为我愿意叫你,做梦吧!
丁娜真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