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鑫!”熊烈语气略一凝重,他自然听说过这女子的消息,那一身无孔不入的毒功,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自然为她赢来赫赫凶名。此时他也注意到空气中的异样气息,连忙体表光华一显,用真气将空气隔离,顺便为重伤生死不明的毛毛也施了一个光盾。
熊烈一身真气鼓荡,两股灼热的气息由鼻孔喷射,整个人如同发怒的公牛,全身肌肉紧绷,如同箭在弦上,随时可以爆发雷霆一击。
只见那被称为严鑫的妖异女子,双手如同整理衣衫般在身前拂过,熊烈便如临大敌将沉重巨剑在身前划了一道圆弧,“当,当。”两声轻微的声响,两道漆黑的细小物体,被熊烈击飞,细看后发现,那竟是两道漆黑如墨的针状法器,从散发的腥臭气味看,这法器上竟蕴含剧毒。
好似有无形之手操作,那两根黑针法器,随严鑫手部翻飞,如离弦之箭,以极快的速度,在熊烈周围穿插攻击。从不断发出的撞击声可推断,这看似细小的针状法器,竟也有不俗威力,熊烈随将巨剑挥舞的密不透风,但一来要保护重伤的门下师弟,而来那严鑫一直保持固定距离,保持敌进我退的攻击方式。
奈何熊烈所修为以攻击力与防御力著称的重剑剑术,这远程攻击正是他的短板,虽然也修习御剑之术,但相较于轻灵的飞针,这笨重的巨剑一来极耗神念,二来灵敏不足,硬要远程攻击,只怕会被对方抓住破绽。
正因如此,双方这一来一回交手十几会和,就这般僵持下来。偶尔几击猛烈的剑光,也被对方躲过,熊烈也只能专注防守,此处距离宗门很近,在交手前熊烈已悄悄联系过师们,想来再拖一回就会等来支援。
严鑫此时眼神晦暗不明,这熊烈果不其然如传说中所言,如一个龟壳般防御力极强,一时她也没了兴趣。召回法器后,朝熊烈一笑,便带着木青等人远去,“哼,等到五脉大比之时,再跟你好好较量一下。”严鑫心里默念。
见严鑫退走,熊烈也不纠结,转身看向身后受重伤的师弟。身后被兽爪撕烂,留下的数道抓痕,熊烈将其小心扶起后,看到了那满是毛发的稚嫩小脸,“咦,这师弟面貌好生分。”随好奇这位面貌陌生师弟的奇怪长相,但看穿着是灵书院门下没错了,门中不可能全部弟子他都认识,思绪一闪边仔细检查起伤势来。
随后他面色略松,这师弟身上伤痕虽然恐怖,但基本都是皮外伤,腿上那处贯穿伤口也仅对腿部经脉造成了轻微伤痕,配合药剂过段时日就可痊愈,小心抱起毛毛便向门中赶去。
......
干涩的双眼渐渐从模糊中聚焦,毛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白色床帏略显淡雅,屋舍内只有一套简单的桌椅,空气清新中含杂淡淡药香。毛毛想伸手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的小手正被别人握住。
柔顺的长发在脑后扎起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清纯可爱的面庞,那修长的睫毛此时正微微颤抖,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开,“你醒了!”那人惊喜的说道。毛毛看着那疲倦又稍显红肿的眼睛,艰难说道:“那你不是在说废话嘛!”随后了咧了咧干裂的嘴唇。
这人正是刘芸了,毛毛没想到自己醒来竟看到她守在自己床头,这年近七岁的少年,心中久违的温暖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位傻笑的小子,刘芸觉得好气又好笑,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听说门中一位长相如同猴子的弟子身受重伤后,一颗心就像揪了起来,更做出了床前陪护的蠢事,这在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同样不敢想的还有他的父亲,刘三首。此时他正端坐在隔壁房间的大堂中,一杯茶水端起又放下,往复多次,双目已失去焦距,不知看向何处,最后真正喝时,才清醒过来发现这茶水早就被他喝光。
这持续近一年围绕他的纷争,昨天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定。那几脉以剑门一脉为首,虽然势强,随近年来一直对邻近的灵书院百般打压,抢占地盘,但看在一个宗门的份上倒也不至于撕破脸面。只是这些年的忍气吞声,让灵书院一脉在整个宗门中也难抬得起头来,连续多年未能有好苗子补充的灵书院,近年来产生了顶尖力量的断层,仅有一位金丹长老苦苦支撑。这灵书院主脉倒可以保存,但这外门的些许灵脉,像是一块肥肉,被剑门盯上。刘三首这一处山头的得失只是这一场纷争的一部分,那剑门的严寒长老只不过找了个为后辈谋福地的幌子,实际上行的是强盗行径,在蚕食灵书院外门。
除他外的几位灵书院外门长老都是差不多处境,只怕等不到灵书院金丹长老仙去,灵书院便要名存实亡了。昨日掌门向各处外门宣布,三年后的五脉大比将根据大比成绩重新划分外门势力。对于实力明显稍弱的灵书院一脉来说,这无疑是逼着他们割地呀!
刘三首怎能不痛心疾首,蹲守垂足间仿佛又苍老不少。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一直以来的打压应该会暂停下来了,毕竟只要等到三年后分割利益就好。想到昨晚发生的那起刺杀,刘三首又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女儿啊,怎么也会给自己添乱。”
......
正躺在刘芸怀中喝着汤药的毛毛忽然听到一阵咳嗽声,刘芸闻声差点把手里的药碗给扔掉,手忙脚乱的把毛毛扶着坐起来,转身笑嘻嘻道:“嘿嘿,爹,你怎么来了呀。”
看着对自己撒娇的女儿,刘三首本来苦闷的面庞难得笑了起来,那一双三角眼睛滴溜溜扫向了床铺上的毛毛,他心中一阵狐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毛毛真容,心中好笑自己女儿为什么对一个孩子提心吊胆的......
看着又双眼失去焦距的父亲,刘芸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位父亲为了长得猥琐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每当思索一件事情入迷时就会不自觉的魂游天外,也就是走神。看着父亲现在的样子,多半又在想什么问题,把他拉到床边做好,刘芸又给毛毛喂起药来。
这次她没敢抱着毛毛喂药,虽然在走神,但毕竟父亲还在身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哎!”刘三首突然叹息起来,一对三角眼兴奋的瞪得溜圆,嘴上的八字胡一跳一跳的。要不是对自己的父亲有所了解,刘芸此时怕早就把这人当色狼打了。被他这么一下,对在毛毛嘴上的碗一时忘了拿开,可怜的毛毛把这极苦的汤药一口闷了,眉目扭曲在一起。
“爹,快来帮毛毛检查下还有没有问题,顺便帮他检查下灵根。”刘芸这时想起当时答应毛毛的事情,连忙拜托道。“哦,对,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帮他检查下。”刘三首木木的说道。
虚弱的毛毛只能傻傻的看着这父女俩个跟演戏一样,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刘三首温润的手掌散进自己的四肢百骸,沿着他的经脉循环一圈后又流回刘三首的手掌,缓缓道:“伤势无大碍,加上这断筋散没两天便可下地。”
“经脉宽阔,定是遇见过什么奇遇,不错,不错。修为四品后期了,看骨龄也就七岁,不错,不错。那股奇怪的能量波动是怎么回事,自己接近那股能量后似乎真气活性都大大增加。”刘三首不停满意的对着毛毛点头,又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的毛毛一时头大,刘芸也感到奇怪,看着情景,就像是岳父打量小胥一般。“我怎么会这样想呀!”刘芸捂着羞红的脸黛有些不好意思。
接着刘三首又指向毛毛眉心,前前后后检查了多遍,又前后思索多时,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对刘芸说:“女儿,你立了大功!哈哈哈!”说完还开心的大笑起来。
刘芸一愣,这检查个灵根花了这么久不说,这突然大笑又是为何?
刘三首兴奋过后,对刘芸说:“为父有些失态,这是‘先天一炁’呀!”然后指着毛毛,“古有: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生。这里说的便是先天一炁,是指生天生地生人生万物的原始之炁,是构成天地万物的基本素质。万物得以存在皆是此物演化,而随着新生接触世间,这股奇异的能量便会慢慢散失,即使大能也无能为力,这乃是天道所致。然开天辟地时的万物始祖却因为鸿蒙初开,天地初演而能保留一二先天一炁,也正是借此物才能开辟修炼之法门。后面随着天地演化,万物萌生,祖神不在,这先天一炁也罕有听闻。”
刘芸好奇道:“那父亲如何得知?这与毛毛有什么关系!”“这当然关系到五百年前的那人!那人能修至那等境界便是因为体内凝聚了一丝先天一炁!虽然不知这先天一炁具体作用是什么,但从轻易成就一位绝世大能就可看出,这先天一炁绝对是世间罕见的修炼宝物。”刘三首郑重道来,这还是他从灵书院一处隐秘卷宗得知,他不知道青云宗到底有几人知道这先天一炁的消息,但绝对不会太多。“但那又能如何,那人并未留下凝聚之法,这所谓先天一炁无不是传说之物,他们知道又能如何。如若不是今天研究如此之久,并以前有机会得知那先天一炁,否则今天将是遗憾啊。”
“我在他体内感受到的那股能量不会错,这八成就是先天一炁了,如若能够研究得知这凝聚之法,那灵书院崛起气不轻而易举。”虽然不知毛毛这一股诡异的先天一炁从何而来,但凭借其夺天地造化的莫大威能,至少能帮我们灵书院一脉稳定下来。
“只是可惜他这五行缺土火的三灵根了,若果是顶尖灵根,那灵书院再走出一立世强者又无不可。”刘三首想着,刘芸自然也听闻过那不可言名的人物,是青云宗有史以来最强天才,那人也是宗门无头雕塑的原身,如若毛毛跟那人一样的有先天一炁,那还真是件好事呢。
当然这时呆呆的毛毛并不知道这刘三首所言的先天一炁,将让他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