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清晨,宋凝松被叫到了念河的庭院中,念河穿着睡衣盘坐在屋内,宋凝松一人站在院子里。
“宋凝松,那日之事我也不怪你,当然这只能怪我自己大意,是我轻视你了。”说罢念河咳嗽了几声,想来是伤口还没有全好。
“多谢老师原谅弟子的鲁莽。”宋凝松对着屋内的念河作揖,他这番礼仪也是在乡间时跟一个私塾的老师学的,看起来虽然很变扭,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态度放到了台面上不至于让念河下不来台。
“好,这是你的亭阁楼院,你且下去待上几天,我随后会来找你,若是你修行的时候遇到什么难事你可以给我说说。”念河草草说教一番,又说自己乏了,让宋凝松退下,宋凝松只好依言退去。
“这就是我的阁楼?”宋凝松来到山脚,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楼阁,路边开满香花,种满了异草,仙鹤从空中飞过,福鸟站在门头鸣啼,又有小桥流水,这等风雅,倒是出乎了宋凝松的意料!
“你是谁!”等到宋凝松想要推门而入时却被一个女子开门呵斥。
“你是何人,推我门户作甚,也不怕我外子回来打断你手脚?”这女子长相颇有几分姿色,身材也接近完美,只是脾气有些暴躁。
“娘亲,怎么了?”楼阁的门户大开,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窜出来,有些害怕地看着宋凝松,更害怕他身上背着的那杆长枪。
“这是你们的住所?”宋凝松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们的住所,是我外子的住所,只是我们母女在外流离没有安身之处,这才厚着脸皮来投靠外子过活。”这女子被宋凝松这般问道,也有些心虚,语气软弱了许多,低着头不敢去看宋凝松。
宋凝松听罢转身就走,路上听到有些弟子都在小声议论自己。
“你看,我就说嘛,我们升仙院不是慈善庙,哪能容得下那家孤儿寡母继续生活下去,这不,新来了一个外门弟子直接就像推门而入了!”
“有些奇葩,不过这个外门弟子心肠也有些狠。”
宋凝松走到一个外门弟子面前,那人皱眉看着宋凝松,还想问‘你为何挡我去路’时,宋凝松就已经发话了:“这个大哥,我问一下,那家母子在这儿生活了好久了,还有他丈夫什么时候死的,他们知道吗,为什么学院不管?”
“哦,原来你真的是新来的呀,她们母子在此生活了三四年了,她丈夫是去年年关的时候被鬼物杀死的,只是没有人给他们说,再者,学院也在给他们安排抚恤金和在城中的住所了,我听说,房子都已经建好了,只是还没有喊他们搬过去。”那人回答道,宋凝松谢过,那人又向着内院走去。
宋凝松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他很烦这种状态,又对这种状态毫无办法。
“谁呀?”黄昏时分,宋凝松敲响了那家孤儿寡母的门,那女子将刚刚洗好的头发盘在颈部,就匆匆出来开门。
“您来,是有事吗?”这女子看到来人是宋凝松就把头低下不敢大声说话,没了早日暴躁的脾气。
“我可以进去吗?”宋凝松问道。
“可以,您进来吧……”这女子听到宋凝松说他要进来,有些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会儿,神情更加低落地说道。
“好。”
宋凝松踏门而入,去屋里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这女子见宋凝松没有说话,就自顾自地洗涤自己头发,如今还是春天,水也凉得刺手,只是这妇人形衣单薄好像在洗热水一般。
“让您见笑了。”这妇人洗好头发,入房内穿了外套,搬了个椅子坐在宋凝松边上,她认真地看着宋凝松,她的眼睛好似映衬了那满天的星河,美丽且动人。
“请您宽恕我们母子二人,这不是我们母子不搬出去,而是我们不敢搬出去呀。”两人闲聊几句之后,这女子竟然直接给宋凝松跪下,说出这番话时,她想哭却又忍住想要以微笑来面对宋凝松,只是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我们母子真的是无可奈何呀,铁娃子还小,还没活够,我不想这么早就带着他去外面送死。”
这女子哭着笑,又笑着哭,好似那雨打娇花,让人惋惜。
“不想带着孩子去送死?去外面就是送死吗?”宋凝松有些疑问,为什么他们母子去了外面就要死,是何原因呢?他想一探究竟。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外子,半年前,他奉命去鱼柳镇击杀恶贼时惹上了事,他给我们说若是他下个任务没回来就不要出去,哪怕是赖着也不要走,我们母子没有办法,这才没有迁出楼阁去外面安置区过活。”这女子说完话脸上毫无生机,被绝望和悲愤占据。
“我知道了,大姐这样吧,我就住在一个屋子里就是,其余房间你们正常住,不用担心我,何况我以后可能回来的次数会很少。”宋凝松说罢,跟着那女子找了一个屋子,就自己收拾床铺躺在上面望着窗外的月光。
半夜时,门被人推开,宋凝松惊异地看着门口站着那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她的身躯白洁塞过那窗外的月光!
“小哥,您要是不嫌弃奴家,那奴家就跟着您过活了。”这女子走到宋凝松床边深情地望着他。
“不用,我说了以后你就在屋子里生活就是,把我当成一个租客也好。”宋凝松回答道。
“您是嫌弃奴家吗?不瞒小哥,奴家这身子除了那死去的丈夫就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碰过。”这女子说完之后面如羞红的桃花。
“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如今天冷夜寒,你连衣服也不穿,担心风寒。”宋凝松转过身去,侧望那明月,心里有些迷乱。
好一会儿,宋凝松才听见那关门的声音,于此他也长叹一声:“终究只是人而已。”
竖日清晨,宋凝松无视外面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向着藏书阁走去,他想要弄懂自己的撼灵觉世,更想要弄懂自己的双魂共生。
“那个疯子回来了!”路上宋凝松听见有人说起这句话,只不过不是针对他的。
“什么疯子,不过是一个人渣败类而已,学院高层要不是看上他的战力,肯定早就踢出去了!”
听到周围的人议论一个人,宋凝松也提起了一点兴趣。
“宋凝松,念河长老找你。”有人寻到宋凝松传达命令。
“宋凝松!你可知我为何找你?”念河坐在房间内,他跟宋凝松相隔一块白色纱布。
“不知。”
“你知道学院里都在传你的事迹吗?”念河又道。
“他们在传我以武力要挟寡妇同我上床。”宋凝松道。
“对此你不愧疚吗!”念河暴怒,将手边的书籍砸向宋凝松。
“不愧疚。”宋凝松道。
“你此举败坏我升仙院名誉!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我升仙院弟子师傅?传到上头去,别说我就算是副院长也不能保住你,不将你大卸八块,都难以平民愤!”念河随便拿住边上的香炉等物直接向着宋凝松丢去,说话时唾沫横飞脸上更是青筋暴起,物品丢过来连他们之间的那纱窗都给打掉。
“咳咳咳!”念河佝偻着身子咳嗽,“你这次所做的我会上报给学院,当然我还是会申请对你减轻处罚的,哎,我辜负了副院长对我的期望,你下去吧,我不想在见到你。”
说罢念河好似苍老了许多,低着头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是。”宋凝松退下,表情淡然,没有一丝惊恐,没有一丝慌乱,更没有愤怒和怨恨。
“三子,此事你怎么看。”白发少年坐在鱼塘边上垂钓,他边上跟着他的那个仆人。
“主子,此事换作我我肯定忍受不了,当场将那个贱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这仆人拿捏着鱼食,说话时有模有样地学着。
“站着说话腰不疼,明天就换你去,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大卸八块。”白发少年听罢哈哈大笑。
“哪里话,我也就过过嘴瘾而已。”这仆人讪笑道。
“这样下去,宋凝松肯定要被念河安排去和小强一队。”余秋将自己手中的竹竿提起,却发现自己吊起来的并不是鱼,而是一只烂草鞋。
“哈哈哈,主子你看看你吊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呀!”余秋的仆人看见他钓起来的这只烂草鞋笑个不停。
“烂就烂吧,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余秋问道。
“我在听呀,那小子跟小强一队,最多就是被玩死呗,不过他若是最终活下来了,那岂不是更加符合主子你的筛序。”
“错,真的活下来了,那将会超出我的预期许多!”余秋手提烂草鞋,眼睛地盯着天边,好似看到了无尽的宝藏!
‘我院新晋弟子,宋凝松!因胁迫李洙赫的媳妇与其苟合,此举严重败坏我院名誉,我院长老会一致决定,将宋凝松公告于众,望各位意犹未尽!’
今日每一个弟子都收到了一篇院文,上面严重批评宋凝松所作所为,此举在升仙院炸开了锅,当然也传到了李洙赫媳妇的耳朵里去,她出面力争并未同宋凝松发生任何关系,却被人报以同情的眼神鄙夷!
“好不要脸的宋凝松,居然又去胁迫人家寡妇替他说情!”
“呸,不要脸,羞于此人为伍!”
“呸!”
宋凝松走在路上,想要进入藏书阁却被人唾弃,人们的唾沫差点吐到他的脸上。
“我能进去吗?”宋凝松来到藏书阁门口。
“宋凝松,本来你能无偿进去十次每次待够五天的,只是你放下此事,我院也取消了你一切福利。”藏书阁的弟子,拦住了宋凝松,说明缘由。
“好,请问一下,要怎么样才能重新获得进入的资格。”
“那简单,你只要多完成委托和发布的命令就好。”这弟子语言明了。
“好。”宋凝松退去。
“你还跟他说话?”认识守门弟子的人过来与他搭话。
“就算他十恶不赦,在没有被踢出我升仙院之前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议论这件事放到我任务完成之后说。”这弟子心境不低,与那人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