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刘佟,凉亭中只剩下陈洪进与陈应松二人,陈洪进在等陈应松给他一个解释,亦或是如此行事的理由,虽然二人是同乡,亦是陈应松帮他一步一步谋划,才走到今天,不过,就这放走刘佟,那么年产数十万石的盐田也就不能再取而代之了,陈洪进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陈应松喝了杯酒,缓缓放下酒杯,向陈洪进说道“济川是不解我就这样放走刘佟,又同意其在漳泉二州发展,更赠予其三百忠心亲卫?那不知大哥认为彼之实力与之南唐孰强孰弱?”
陈洪进回道“南唐虽有后周之间的战事连战连退,不过拥有三十余州疆土,漳泉二州亦在名义上属于南唐,二弟不是明知故问?”
“那济川以为,南唐有泰州,盛产食盐,缺盐否?”
“泰州食盐,年产百万石,南唐每年贩卖所得,使得国库充盈,自是不缺?”
“那济川以为,六殿下为何还要在漳泉二州之地研制海盐,难道只是用来贩卖吗?济川刚刚也说南唐不缺食盐?难道不知盈满而亏吗?”
“难道南唐将失泰州?”
“如大哥这般豪杰到如今都没想过南唐会失泰州,而六殿下却早在一年前就做好泰州失守的打算,并且为南唐重新建立了一个泰州,大哥以为六殿下何等人也?”
“我不如也啊!没想到一向远离朝政,无心国事之人竟然看的如此深远,布局如此之深?”
“那大哥以为,如此人物是否有可能登临皇权?如若攻打漳泉二州,大哥是否能够保证漳泉二州不会重新归南唐?”
陈洪进迟迟无法回话,有此等筹划之人,更兼南唐之国力,拿下漳泉二州,可谓不废吹灰之力。
“大哥不说,想必也知道,南唐若一心想拿下漳泉二州,那么不论吴越亦或南汉都保不住。而且大哥以为,六殿下将海盐制造放在漳泉二州,会无心取漳泉二州?怕早有预谋。”
“难道南唐早有再取漳泉二州之心?”
“未必是南唐,确切的说应该是六殿下,既然六殿下将制造海盐放在漳泉之地,就不怕被我们发现,因为他若要取之,轻而易举。不论我们此时是投靠还是拿下这些盐田,对于六殿下而言,都无损失,不过是是否动兵攻伐而已,哪怕我们就此摧毁盐田,也不过耽误其些许时间,不会影响其行事。”
“那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投靠在六殿下门下?”
“大哥忘了三百亲卫了吗?虽然现在我们还是投靠,不过也需要将盐田掌握在手中,那三百亲卫就是看着这些盐田以及产出海盐的动向?只要海盐还在手中,那就不会动摇大哥的功劳,哪怕六殿下没有登临皇位,那大哥依旧可以将此献于南唐亦或吴越,这些都可以视情况而定。大哥以为如何?”
陈洪进听了陈应松的这番话,豁然开朗,对啊,如果李从嘉继位,自己不论是降还是打,都没用,而李从嘉没有成为南唐皇帝,那盐田就是自己的了,虽然收不住,但是献给失去泰州的南唐,那封王拜相都是有可能的,自己不过付出三百亲卫看守盐田,又不用付出更多,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边的刘佟却不同,虽然他料到陈洪进不会动自己,不过陈应松的出现是他没想到的,对于陈应松给的三百甲士,刘佟心知肚明,知道是用来看住盐田以及海盐的,这是要拿摘自己的桃子啊!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这里发生的事告知李从嘉,让李从嘉明白这边出现的状况。
李从嘉收到刘佟信时,对于陈洪进发现盐田私制海盐之事,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他没想到陈洪进竟然会倒向自己,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吧!对于刘佟所担心的失去盐田,给他人做嫁衣的小心思,李从嘉宽慰道,无须烦恼,尔之功劳,本殿下记在心中,海盐制造及生产,是你的功绩,那就是你的,无人可以取代,让刘佟继续安心发展。
对于李从嘉而言,能够不废一兵一卒收回漳泉二州,自然是好事,否则,漳泉二州将是李从嘉练兵之地,对于地雷、手雷以及火炮的使用,还需要一个实战来磨炼,而留从效,会是一个很好的磨刀石,不必担心失败,又可达到练兵的效果,如今有陈洪进的这个内应,那就无须出兵,只需陈洪进将留从效拿下纳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