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喧本来只顾着皇后娘娘的召见,原本也没有来得及追问柳眉宣遇险的细节,如今府上的妻妾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才觉得大大的不妥。
何况那一夜,柳眉宣口中所说的恩人,倒是有没有什么越礼的行为?这样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反倒是越传越难听。那让自己这个王爷脸面何在?
司马喧把一束冷酷的眼神射向柳眉宣。
柳眉宣内心做着剧烈的挣扎,华旗纵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而自己在那种情形下,更不能说被一个夷族人解救,更不能说自己和他共处一室,更不能说自己替他吸毒疗伤。原本清纯洁白的事情,肯定被这群死女人说的是不堪入目。
想来想去,柳眉宣终于轻描淡写道:“昨儿在东山遇袭之后,蒙一位老伯伯相救才免于一死。可是那位老人却受了伤,而我也昏迷了过去。所以今早一起返回来,本想带着老人去药店买些药,没想到正巧遇到了李琦……李琦和我说话的空隙,许是老人没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一下子走掉了。”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原来是这样子啊。”
柳眉宣抬头向司马喧望去,只见司马喧眉头紧皱,似乎闪过一丝怀疑。柳眉宣深知自己所言之中,疑点颇多。只是一时倒是也无法解释,只得垂着眼睛,低头顺从地坐在那里,不再吱声。
似乎是有一道毒辣辣的目光射过来,木月洵那尖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王爷,妹妹似乎还有一些话没听清楚呢。”
说着木月洵缓缓给柳眉宣施了一礼,“姐姐,刚刚姐姐说的话里,似乎有很多闪烁其词的地方。请问姐姐,皇家的园林里,怎么会有老人出现?这位老人定是平民百姓吧?况且,姐姐没老人救下,为什么不赶紧和冬雪她们联系?或者还有车夫在底下等着,妹妹就没有和老人说清楚呢?为何姐姐不马上回到驿站和我们会和,而是选择和老人在一起待一晚上呢?”
木月洵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你看这是不是很不合逻辑呢?况且,王爷和季公子也是带人搜寻了大半夜,那时候姐姐和老人在哪里呢?山前山后,山上山下,都搜寻遍了,倒是不见姐姐的踪影,莫不是姐姐躲到了血底下?更可笑的是,今天要不是李琦先认出了姐姐,姐姐与那位老人治疗后,又准备去哪里呢?”
木月洵一席话,整个大厅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下都能听到,简直就是鸦雀无声。
柳眉宣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群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这些,原本都是假的,让自己从何回答呢?因为木月洵句句都是死穴,柳眉宣根本无法坦言相告。
首先,华旗纵的夷族身份不能吐露,再者如果说自己和救命之人藏于石洞之中,不知道她们又能扯出什么事端。更为严重的是,华旗纵坦言石洞里埋的是夷族先人的尸骸,现在还不到期限,若是全盘说出来,那么华旗纵定是不能将尸首转移,那么自己岂不是让他无路可逃?
柳眉宣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上一片乌青,半响竟然无语可说。
司马喧见此状态,知道肯定是隐瞒了些什么。不禁更加生气,只是似乎这个柳眉宣倒是不愿意这个时候说出来,那么又何必逼她呢?假如她不想说,那依照她的性子,定是不说的。
于是司马喧轻轻咳嗽一声道:“好了,柳眉宣经历这样一劫,自然是又惊又累,还是先让她歇歇。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柳眉宣断然没想到司马喧会说出这样的人话,当真是感激涕零地望着司马喧。
木月洵和苏烟痕相视一眼,立即起身告退。
徐紫鸢最后一个起身,面露忧虑的看了一眼司马喧,“王爷,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蹊跷。王爷定是要查仔细。”
司马喧点了点头,徐紫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柳眉宣,转身告退。
环翠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折回来,深深给司马喧施了个礼,拜到:“王爷,今儿夫人准备了王爷最喜欢的奶油茶,王爷过去尝尝吧。”
司马喧摆了摆手:“我先和她说几句话,晚些时候就过去。”
“是!”环翠再次拜别,临出门时还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柳眉宣,那眼神不禁让柳眉宣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司马喧遣退众人,站起身来走到柳眉宣面前。
柳眉宣抬眼看去,缓缓施礼道:“刚才多谢王爷。”
司马喧冷笑一声,一把托起柳眉宣的下巴:“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柳眉宣站在那里,仰着下巴,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挂着一种无奈的沉默。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司马喧竟然耐着性子等柳眉宣开口,看到她脸上的犹豫和沉默,司马喧的心被焦躁一点点的吞噬。
柳眉宣忍不住想起刚才司马喧替自己开脱的一瞬间,脸上竟然有一丝的甜美,司马喧简直是被眼前这个小妖精弄晕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是自己刚才猜错了?这个小妖精就是想逗自己玩吗?
这间简单的屋子里,两人僵持着。墙边一角的香案上海放着一尊香炉,香炉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片味道。
柳眉宣似乎只是鼻翼动了动,放佛很享受此刻的样子。
看她扫视了几眼旁边的香炉,似乎是一副安静的样子。司马喧不由得一阵恼怒,托着柳眉宣下巴的手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度。
眼中带着些许的怒意,司马喧狠狠说道:“问你话呢,现在没有别人,我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
柳眉宣何尝不知道这是司马喧的故意安排,但是自己还真的是不能说出来实话。
迎着司马喧的微微带着怒意的眼眸,柳眉宣闭起眼睛想了想才说道:“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实话。但是我从来没有背叛王爷。”
司马喧听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论怎样,我只要实话实情。你说明白,我不会怪你。”
柳眉宣撇撇嘴:“怪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怪我什么也说不过去。”
司马喧想生气,但是又似乎生不起来,看着柳眉宣嘟起的小嘴,司马喧忍不住道:“那你快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柳眉宣笑笑,把脸轻轻凑过去,附在司马喧耳边,轻轻说道:“王爷实在想听,三日之后,我便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若是王爷等不及,或者不信任我,就要此时知道实情,那么王爷还是杀了我吧。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招的。”
这简直就是挑战自己的耐心,而且是拿着自己的忍耐当儿戏啊!司马喧心中立时涌起一股火气,狠狠瞪着柳眉宣,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重。
盯着那有些吓人的目光,柳眉宣忍不住把肩膀一缩,微微打了个冷战,鼻子里不由得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喷嚏。
司马喧立马松开了柳眉宣的手!
柳眉宣趁机后退了几步,拿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想发火又有些掩藏的司马喧。这是柳眉宣看到的不一样的司马喧,当然,这是因为柳眉宣对司马喧还有利用的价值。
如果没了利益的利用,司马喧早已经把柳眉宣乱棍打死了。
“还是不说?为什么一定要三日之后?”司马喧压抑着内心的不快,低声问道。
柳眉宣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司马喧一步上前,贴在柳眉宣的耳畔,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柳眉宣痛的叫了起来!
“司马喧,你要干嘛?”柳眉宣痛喊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耳垂,难不成司马喧上辈子是野狗吗?
司马喧一甩袖子,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狠狠丢给柳眉宣:“那好,三日就三日。我倒是看看你耍什么鬼把戏。柳眉宣,你最好给我记好了,乌啼还在那里。而且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踏出院子半步,否则乌啼的安危我可不能保证。”
说完,司马喧就朝着室外走去。
柳眉宣忍不住紧跟上去:“王爷,冬雪,我希望你放了冬雪,三日之后我必定实情相告。”
司马喧停下脚步,忍不住转头,眸子里是吓人的寒光:“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既然给我三日,我也给你三日,如果三日之后你能坦白,而且我高兴的话,那么冬雪自然可以放回。”
说完,大踏步地向外走去,那步子是如此的倔强,那神情是如此的冷酷。
柳眉宣实在有些大出意外,这样的司马喧还真是有点不一样呢!不过司马喧,你也别太得瑟了!
不过自己两个人都在他们手上,自己还是暂时收敛一些的好!柳眉宣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赶紧走出屋子,跑到院子里,司马喧正在训斥夏荷几人。
“你们给我看好里面这个女人,要不然她敢走出这个院子半步,我拿你们试问!”
柳眉宣赶紧跑到司马喧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王爷,您能不能不对我的下人下手,您有什么冲我来。”
司马喧鼻子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柳眉宣登的愣在那里,这个司马喧还真是冷血无情,可是自己这次真的被禁足了,怎么办呢?
而院子里的夏荷春花秋月三人早已经被司马喧吓得像筛糠一样,柳眉宣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看来以后的日子还真是不太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