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苍给你一次机会重来,你会活得比当下好吗?
这是痛苦的一年,整整一年的内心挣扎,因为老张并没有死,而是稀奇古怪的穿越了,老张并不是不知道穿越,但是,就算老天千选万选,怎么可能是他穿越,但造化弄人,偏偏就是他穿越了,仿佛老天爷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证实穿越的老张并没有崩溃,也并没有如那些中二青年一样,沾沾自喜和无限向往。因为他有一个还算不错,幸福美满的家,有个漂亮的妻子和听话的女儿,有个还算事业有成的小公司,但现实无数次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他真的穿越了,但他真的放不下那个世界,更放不下那个努力打拼了半辈子的家,那些早已熟悉到骨髓里的生活。
以一个中年男人的心智,就算是穿越,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他实在放不下曾经那个世界的一切,特别是那个家,那个他曾经向往着儿孙满堂,携子之手白头到老,幸福美满的家。
老张重来不曾怕死,也重来不曾想有一天,四十多岁的他也会穿越,因为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平静和稳定的生活才是他最想要的,但现在,他的世界被颠复了。原来生命存在的意义和现实残酷的真相,真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前世所有那些定义,此时此刻都显得毫无意,不过是被天意玩弄的骰子。
“小二,在给我打上几两好酒!”,张大富醉气熏熏的叫嚷道,放眼望去,现在的老张早就没有了原来那个世界中的精气神,眼前的整个人不仅仅是衣冠不整,苍枝枯朽,而且显格外萎靡。原本四十多岁的人,发丝如雪鬓霜鬟一般、体态更是显得老态龙钟,看起来就如那行将就木之人一般,仿佛历经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和沧海桑田。
不知多久,一个酒气冲天的身影,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行走在夕阳余辉之下,阳光将老张那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那么落魄和寂寞,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快速擦身而过,当夕阳最后的那一丝光辉也消失,老张朦胧中似乎看见了千思万想的女儿和老婆,似乎那么近可碰触,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爸,我回来了”,老张心头一喜,转身一看,身后却哪有什么女儿,只有空荡荡又冷清的小巷...
“老公!你去那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听见老婆生气又微有责怪的声音,是那么那熟悉和新切,老张面露喜色,又是回头想抱住那声音的来源,却又是扑了一空...
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幻,仿佛因为饮酒过量,又仿佛身体受寒,或者是实在受不了这种真假之间的精神打击,老张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旋,接着一个踉跄,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老张似乎又回到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随着那声轰隆声,老张甚至来不急产生一个念头,就被震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阵鸟铺天飞起的声音所惊醒,发现自己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巾巾吊吊、头发卷焦、满脸黝黑,手里正握着家里那把剁骨菜刀,整个身体成八字型躺在一大坑当中,那样子比私人煤矿中挣扎着爬出来的黑矿工还惨。
那爆炸,将老张震的两眼圆睁无神,面部表情因为扭曲竟有些许狰狞、嘴巴张得老大,似乎都能塞下一个鸡蛋,迟迟闭不上,唯独那一张因为正大口喘着粗气而露出的一口白牙,证明老张刚刚经历一场大难不死,捡了条狗命回来。过了良久,才是回过神来,连忙由坑中爬起来,右摸摸左看看,却是奇迹般的除了形像上不敢让人恭维外,全身上上下下,除了身上某些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竟是连一点见血的小伤口都没有,不由得有一点小雀幸,有一点痴笑,时而手舞足蹈,时而惊喜若狂。
半响,老张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平静刚刚惊魂未定的情绪,然后爆出一句口粗:“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吓死劳资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俗话又说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这人生的幸福与悲剧往往就这么让人大起大落。等老张回过神来,细仔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却不由得有点疑惑起来,这是哪里?
只见放眼望去,参天的怀抱粗大树一眼望不了尽头,成年人手掌大小的树叶密密麻麻挡住了原本蔚蓝的天空,手臂粗细的各种满藤或缠绕树杆或匍匐四周,哗哗的风吹树叶声和不知名的虫叫鸟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却莫明的让人感觉到一丝阴冷。
老张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炸傻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明明在家做饭,等老婆女儿回家,感觉就那么“”轰隆”一声,怎么就到森林里了,却隐隐约约的感受着刚才爆炸中那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因为拉扯肌肉变得僵直的疼,证明着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就算经历在多意外,也会冷静而沉着。虽然老张就是一个普通人,有那么一点胆小怕死,有那么一点爱财,或许多多少少有一点那个每个男人都会有的一些却无伤大雅的毛病,但是在那个资讯发达的世界浸染之下,大大小小的各种场面见识过不少,在当下这个情况中,绝不会惊慌失措、不知所措,有的只是冷静和思考。特别是在经历大难之时,人的身体机能会总被激发出来,产生出人意料的效果。
待到完全恢复过来,老张发现西服口袋里的手机还完好无损,左手上的手表虽然玻璃碎了,但依然坚挺的走动着,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手捡起一节半人多长的树枝,在手里掂量和挥舞了几下,然后将手中的菜刀往腰间一插,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阳光的方向,接着看了看周围树叶茂盛的走势,便选了一个下坡的方向,小心益益又惴惴不安的走了去。
虽然看不出来这里是什么鬼地方,通过一路观察,也是有惊无险,过了良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杂草丛生的兽道,然后顺着兽道找到一条小溪,喝了几口水,顺便洗了洗脸和手,才沿着河流岸边向下游慢慢摸索着而去。
大约走了两三个小时,才隐隐约约听到远出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伐木声,心下大喜,紧张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了起来,脚上的步伐也快了许多,寻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去。
悄悄接近,太概有七八丈距离,老张偷偷躲在一棵大树下观察了一下,确定安全,这才故意踩断一根枯枝,缓缓的向那伐木人走了去。
或许是因为深山老林,少有人烟,或许伐木太累,那人竟是全身赤祼,一身黝黑的键子肉显得格外刺眼,正卖力的挥舞着一把斧头,有节奏的一斧一斧向树木砍去,却听闻到树枝断裂声,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发现一个一身衣服巾巾吊吊,胸前还挂着半载看似汗巾的织物,穿着一双奇奇怪怪的且能算上一双鞋,体态微胖,不算高也不算矮的中年男人,净白笑脸,双眼正眯笑又有点古怪的向自己走来,不由得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斧头,一言不发又好奇的瞪着老张。
“大哥,别紧张,别误会,我在山里失足了,好容易爬出山来...“老张有一丝谄媚和殷勤的柔声说道,心里却有一丝丝紧张,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体型上的对比,自己就差了别人几条街,这在言语上还是小心一点好。
看着张大富那破破败败,奇装异服,小心又谨慎的冏样,和那些带着奇怪口音难以理解的语言,那樵夫紧紧皱了一下眉头,表情迟疑了一下,仿佛明白了张大富说的是什么,才随手将手里的斧子放下,带着一丝略显沙哑又洪亮的声音说道:“这位朋友不必紧张,快喝些酒暧暧身子在说吧。”然后由旁边树榜捡起一个杂志大小的皮馕,走近递了过来,接着就一声不响的开始穿起了衣服起来,时不是的又望向张大富一下,仿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在不管什么时节什么地方的原始森林,就算天上正下着毒日,太过茂盛的植物总会遮住大部份的阳光,让整个森林充满一丝丝寒气和潮湿,所以长期生活在森林里的人,一定会带上酒来取暧,以免体温过多的消耗。
小心接过皮馕的张大富解开皮袋,轻轻的嗅了嗅,这酒不似白酒那么辛辣,也不似果酒那么香甜,比那黄酒却是高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什么酿制而成,有着一股浓浓的香醇。
一入口,那酒却真的难喝,略略有点酸和发涩,但老张还是强迫着自己满满的灌了好几口,感觉身子渐渐有了一点点暧意,原本因为爆炸和走了几个小时的躯体有了丝活力,略略除去了一点身体的不适,感觉整个身体此时此刻才真正缓劲过来,才停粗粗的吐了一口心中的烛气,享受的呻吟了一下,用双手将酒馕递给那位正穿好衣服的樵夫,眼中尽显感激之情,说道“谢谢”。
却是身子猛的一震,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身体有一点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中尽是不可思异之色,脸色一阵惨白,万念惧灰,仿佛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打击一般,就连那声音都有一点沙哑起来。
因为张大富发现,那樵夫穿的是古装,那种曾经在电视里面看见过无数次的古装。只见那樵夫上身土灰又泛白的上衫直接束缚着;那破了几个洞,又肥大的裤子正系在一根不能说是绳子还是什么的东西上;那一又肥大而干邹的赤脚,就那么稳稳的,那向自然而然的支撑着那位樵夫,如同一个由古画中走出来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樵夫似乎看出了张大富的异样,却又误会了,以为张大富仅仅是看着他如此的寒酸,才露出这副表情,连忙不好意思的扰了扰头,呵呵说道:“这位朋友见笑了,山野村夫,凡夫俗子,没有那些飞来飞去的大人们的那般手段。”言下之意,却是将张大富误会成了那些仙山的弟子,如今遇到了些什么意外,落魄到了这里。
在这个世界,像张大富这样一身破烂,狼狈不堪的模样,走出深山老林来问路的其实樵夫每隔几年都会遇上,运气好的就像老张这种人和气又容易相处,若是运气不好,遇见趾高气扬,视人命如草莾的人,却是连命都要丢掉,所以樵夫对老张的态度算不上很热情,却也算不上防备有加,只是出于一种单纯的人性始然,帮上一帮而已。何况这是修真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以发生,凭空跳出一个大活人来,也不是没有的事。
收拾好工具,在那位樵夫的带领下,两人一路向有人烟的村落走去。一路上,在老张有心的交流打探之下,渐渐的明白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那樵夫到是知无不言,言必具细,却是打探得越多,张大富内心深处的那份凝重就越加的沉重了几分。
原来,自己穿越了,这是修真界的巨木星,灵木是这个星球的特产,正是木属性修真者的天堂,无论男女和尊卑贵贱,都会在四五岁的时候进入一个叫启灵堂学习修真基础,启灵堂便承担着这个世界教育的工能,而修真就是这个世界文明的基石,如若天资过人,更是会如飞冲天,平步青云,正如老张来的那个世界,看人只看脸,这里看人只看资质如何,而这个世界的宗门就如同前世那些大大小小的国家一样,宗门在这里不仅仅是各个修真的宗派,还承担了国家的职能,这就是一片修真文明的广阔星宇。
而资质最为普通的凡人,资质不佳,不能启灵,就只能如同这樵夫一样,
从事着最为卑贱和辛苦的工作,成为这种社会形态下最基础的一个垫底,终此一生。
在樵夫那有些寂寥和伤感的聊天话语中,张大富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很难去理解这些不同文明下的生活百态,但这并不能阻碍老张去思考当下面临的生存问题,未来又该何去何从,不由得深深的陷入沉思之中。
而那樵夫可能是在和张大富聊天当中勾起了心中的痛处,竟是一路呤唱了起来,虽然老张不太明白歌词大意,但那曲调,却充满了伤感,想必这位樵夫,曾经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一坐枯荣数万年,曲终人散徒留名。
生而为人不知母,白发终送黑发人。
千争百斗终为假,镜中花月竹篮空。
修得长生又如何?万道皆苦终归无!
这歌词,却是道尽了修行之人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却不知何时何地于何人流传于世间,唯独清唱了整个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