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方好,书院众年轻弟子纷纷到山上踏青,百花盛开,草长莺飞,平日里各院各班弟子相识并不太多,春日踏青也是交友相识的青年盛会。
般若跟着般如、清露、足金、阿岱等人爬山赏花,在一片桃花盛开处,众人赏花歇息。
这时但见一群人也从远处走来,其中一公子相貌出众,分外显眼。
只见那公子面如敷粉,唇红齿白,顾盼神飞,一袭茭白衣衫在一片桃花中犹如神人下凡。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不过如此吧。
般若平日里也收到过书院男弟子的示好,但从没心动过,而今看到这江公子,不觉看的呆了!脑中只出现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个如是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这俊俏公子乃江州平波府三公子江子恒,相貌出众,文武双全,耍的一手好刀,思慕者多。
般若自从见了那江公子,心思动摇,暗生情愫,一颗少女心,满眼桃花情,便整日寻思如何引起这江公子注意,翻遍了话本小册子也寻不出来个法子,甚是苦恼。
般若便让阿岱和足金去打听江公子的所有信息,对江公子的行迹掌握的一清二楚。
可惜没有想出好的办法,般若便把倾慕江公子,思而不得近的烦恼写在纸条上告诉风之子,看有无解决的办法。
清风收到般若的求助小纸条,暗笑小丫头长大了,竟然开始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知她会怎么喜欢,便回纸条:
展示所长,缓缓而进。般若会意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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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般若在文班旁听,一个英挺的身姿映入眼帘,板板正正端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江子恒!真是惊喜。
一堂课,般若两眼看着前面,耳朵里老师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就对着江公子的后背发花痴了,仔细听着江子恒说话。
课堂讨论,老师问何为贵贱?让众生回答。
众生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不可开交。
般若只关注着江子恒,眼神飘忽,老师以为她不赞成众人意见,便让她说说看。般若说道:
“贵贱不在外物,贵贱在于心。若以得权势者为贵,那么手握权势但胡作非为者自古不少见,这种权势者算贵吗?若视贫苦困顿为贱,那么身无分文救人于水火者又作何说?若依身份论,历来朝代更迭,起于草莽的王侯将相何以分贵贱?被灭国灭门的王公贵族该如何论断?故贵贱标准皆决于内心。即我心中有所持,有明灯,并为之努力,虽身陷困顿而不自贱,虽身居高位而不自贵,则不为外物所扰,我心自光明,则贵矣。”
众生击掌。老师点头称赞。
江子恒回头看着这个女孩侃侃而谈时,备觉明亮生动,这与他以前遇到过的女孩子甚是不同。
此后,江子恒又在课上多次听她颇有见地的见解,心生好感。便留心般若。一次偶尔相遇中,两人谈起诗书文章,甚是相得。
般若又以来文班听课多有不便为由,让江子恒帮她占座,江子恒痛快答应。
于是每次文班上课,般若便与江子恒坐在一处,说说笑笑,相处甚洽。
很快,两人成为同桌好友,无话不谈,上下课常常混在一处说笑。
秋季书院组织众弟子到邙山密林进行打猎,众人兴奋不已,这打猎不仅是娱乐也是训练,这次去密林众班头筹划了很久,制定了规则和奖惩。
本来这不会武功的秦般若是不在参加之列的,深入密林还是很危险的。
但是般若听得江子恒也会去,便一定要跟着去参加,暗想这么多人一起去能有什么危险呢,再说骑马她也不怕的。便央求李班头带她去。
李班头本就平时对般若很是看顾,看她求得可怜就让她去,只是要她答应必须跟在众人后面,不准抢先,安全第一,并一再嘱咐清露和足金等人看紧她。
可等大家到了密林,人群分散开来,奋勇争先去追赶猎物,清露一声“般若,你跟紧我!”一会儿便消失在密林中,没人顾及她了。
般若只顾着在四散的人群中找江子恒,早忘了跟紧清露和足金,很快般若便落了单,骑着马落在后面。
不久,般若便迷了路,催马前行,马却被一大捕兽夹子夹住了腿,一下子跪了下去,那般若没防备,也“扑通”摔下马,差点被压到。
般若紧张地朝四处喊清露、足金都没有人回应,这才开始有点害怕,有马尚且找不到路,这没了马,光密林里的蛇虫就够她怕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般若正寻思着怎么把那捕兽夹帮着解开,却听得这趴着的马突然仰头嘶鸣,像似受了什么惊,待她看清楚前面,发现一斑斓大虎正盯着这边,吓得她尖声大叫,本能地往旁边跳起来!
那老虎跳着便冲了过来!这般若吓得吱哇大叫,抱住旁边一棵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往上猛蹿,竟然爬上去,靠在枝丫上连连大叫!
老虎冲过来直接咬住马脖子,可怜这马儿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般若吓得抱住树叉,声嘶力竭大喊,
“救命——”
那老虎似乎仰头长啸了一下,把般若的魂差点惊没了!腿脚发软,身子发飘,只是本能地紧紧抱住树干,那老虎埋头几下把马开膛破肚。
般若正浑身颤抖不止,只听得“嗖!”“嗖!”两只白色箭羽飞过,正中啃食马肉的老虎脖子,老虎挣扎一会儿颓然倒下。
般若停下喊声,满身是汗,再低头定睛一看,一个身影拿着刀从树丛里闪出来,江子恒!
“江子恒,江公子,我在这里!”般若简直是喜极而泣,如获大赦。
原来这江子恒离开同伴追一只鹿,一直紧追不舍,追到附近,听到般若的呼喊,闻声而来。于是搭箭两下射死了老虎。
江子恒抬头见到树上的般若,忙让她下来。
回过神来的般若却不知该如何下去。
江子恒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哭笑不得,让她顺着树干往下滑,他在下面接着。
从树上滑下来,般若吓得腿脚发软,站立不住,抱住江子恒痛哭流涕,眼泪鼻涕抹了江子恒一身,江子恒又气又笑。
“你看你,真是拖累啊,你平时不学武艺,刚才多危险啊!要是我再来晚点你就在老虎肚子里了!”
“吓死我了,还说!”般若哭着说道,刚才魂魄差点吓没有了,也顾不得害羞,此刻抱住江子恒,特别安心,一刻也不想放开。
江子恒看天色将晚,密林里危险四伏,只好先把老虎拖到自己马背上,自己背着腿脚发软的般若往前走。
“你倒是不太笨,还知道往树上爬,你什么时候学会爬树的啊?”江子恒问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吓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吧。”般若回想起刚才仍然心有余悸。
“这么说来,我不来,你也没关系喽?”江子恒说道。
“哪里啊,还逗笑人家,幸亏你来,大救星!”说着,般若搂紧江子恒的脖子。
“哎哟,再紧就我就喘不上气了!”江子恒笑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跟着马走出密林。
背着般若,江子恒竟然一点也没觉得累,般若趴在他背上两人说着话,竟然觉得很开心,有点暖暖的大丈夫的感觉。
般若失踪可把书院一起去狩猎的人急坏了。
天色渐晚,一个个都回来了,除了江子恒就是般若没回来。关键是没有人知道她从什么地方走散的,那么大片密林,危机四伏,她又不会武功,只拿着一把弓箭骑着匹马,她能干什么呀?!
众班头也很捉急,狩猎把人丢掉还是第一次,要是般若被野兽伤了或者吃了才真是邙山书院闻所未闻!
清露、足金后悔不已,她骑射不行还把她落在后面,都很自责,没法跟师父交代。般如担心大哭,众人只好安慰。
清风听说此事,立即赶过来,问了事情经过,训斥了一番众人。心里暗骂这个白痴、惹祸精,但又担心得不得了,立即派风字队沿着狩猎路线夜行搜索。如果再过一个时辰还是没有信息,就要所有狩猎弟子去密林搜寻,找不到都不要回来了。
终于,掌灯时分,风字队接到了江子恒和般若,还带回一只老虎,大家一阵惊呼又狂喜,忙去看死老虎,众人皆夸阿恒英雄救美,阿恒不好意思,说道:
“英雄救丑差不多,要是不救她回来,我们邙山丢脸可丢大发了!”众人哈哈大笑。
般若又气又恼,觉得自己成了拖累还闹了笑话。
清风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人群中的两人,一言不发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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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躲在流芳阁把苦恼写给风之子,说自己拖累了大家,还被江子恒嘲讽之类的话。
清风知般若心思,不忍心她难过,便回纸条:
因祸得福,欲擒故纵。般若会意。
虽然此次狩猎出了点小插曲,但邙山弟子擒获老虎可是第一次,书院掌门和师母都很高兴,夸赞了江子恒。
复盘总结时,般若又一次成了被嫌弃的惹事根源,江子恒则成了转危为安的大功臣。
英姿飒爽的江子恒成了邙山众多女弟子的倾慕对象。
般若虽然很感激江子恒但是却因为被众人责备很是自责,加之江子恒的话让她很难过,觉得江子恒心里没有她,便刻意对江子恒敬而远之,也想看看江子恒到底什么反应。
上课般若也不和江子恒坐在一起,下课也不主动找他了,能躲就躲。躲在天雨流芳看书和写小纸条。
江子恒很奇怪,不知道般若为何对他态度大变。
他想着般若这个大笨蛋,连个马都骑不利落,虽然也算聪明还知道遇险爬树,可我这一救命之恩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反而就对我那么远呢?
思来想去,明白了是自己说错了话,般若小心眼放在心里了。忙去找般若解释,各种哄劝和示好。
般若却冷着面孔说道,
“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没你好看,为了免得你嫌弃,只好离你远远的呗。”
“我哪里有嫌弃,我那天是随口说说的,你看大家都那样看着我们,你不要当真啊。”江子恒解释道。
“他们怎么看我们啊,我没觉出来,听了你的话,我倒是很伤心。”般若大眼睛扑闪着委屈地撅着小嘴说道。
“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看我也救了你对不对,扯平了?”江子恒看着她不觉心里软了下来。
“一码归一码”般若扭过脸去。
“那要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江子恒问道,靠近一步,
“你说呢?”般若转过脸含怒带笑地盯着江子恒反问道。
看着般若清澈又热热的眼睛盯着自己,江子恒突然觉得心跳脸热,身子往后缩缩,问道,
“你,你要干嘛?”
“公子,以身相许吧!”说完,般若笑着拿书遮住脸哈哈大笑。
“许你个头啊,竟然戏弄我!”江子恒忙笑道,拿起一本书就假装敲般若的头,内心狂跳不止。两个人打打闹闹算是和解了。
从那之后,两个人有了暧昧的气息,更在意对方的感受。
般若感觉只要和江子恒在一起,树也好看,花也更艳,每一个地方都似乎有种梦幻的光圈,只要有江子恒在的地方,其他人全看不到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