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出发后不久,清风就接到江州济生堂的飞鸽传书。
言江子恒与叶家成婚,般若病重,江州城事已属肃王,肃王大量购置兵器、药材,似有异常。
这几件事里,最紧急的就是般若病重。
清风甚是担忧心急,虽说阿泰办事牢靠,但毕竟山高路远,况且般若向来体弱,这个傻丫头,怎么会病这么重?
师父师母有事,清风不能走,立即着清露和足金前去接应。
芙蓉来给清风送点心,看清风眉头紧锁,似有忧心之事,又不见阿泰,便问道,
“清风哥哥,阿泰不在啊?”
清风淡淡回道,
“让他去做点事情出去了。”
“般若呢?我来几次都没见到她啊。”
芙蓉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过般若,都不知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肯定有事情啊!”
清风被她问的更加心烦,忍不住想发火。
芙蓉愣了一下,清风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
“奥,我只是看他们都不在,想必你比较忙累,对不起…”
芙蓉小心翼翼地看着清风冷峻的脸色解释道。
清风冷静了一下,也觉得有点失言,
“没有,最近书院事情比较多,你不要往心里去。点心挺好的,你也吃一点吧。”
“你也不要太累,要不跟爹爹说一下再加派些人手,母亲那边也不忙,你有事情也可以叫我去做。”芙蓉贴心地说道。
“那倒用不着,我应付得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该补一下气血了,也不知什么补气血最好。”
清风看了一眼芙蓉,若无其事地说道。
“有吗?”芙蓉既疑惑又惊喜,清风可从来没说过这么关心的话。
“补气血,当然是东阿阿胶最好,只是东阿阿胶名贵,一直都是皇家贡品,普通人其他补品也可以,只是没有那么快而已。我娘那里有的,再说我也用不着,谢谢师兄。”
芙蓉说着红了脸颊。又寒暄了些其他事情才走出清风房间。
清风放下手中的点心,一点也吃不下。
芙蓉回到房间,高兴地照镜子看自己脸色,还特意跑到母亲房间,让母亲看自己脸色气血怎么样。
书院夫人奇怪芙蓉怎么认为气血不好还这么高兴,看了看芙蓉脸色很正常啊。
“哼,还是清风哥哥关心我,他就觉得我脸色不好,要我补补气血呢。”芙蓉甜蜜地说。
夫人一听笑道,“风儿真的这么说了?”
“是啊,平时冷冷的样子,难得说这样的话,我当时也有点懵呢。”芙蓉歪在母亲身上。
“傻孩子,他这总算是有点开窍了,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夫人很想知道清风对芙蓉的心意,这唯一女儿的终身幸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事情。
“还问我补气血什么药最好,你说他会不会是准备给我买?”芙蓉好奇问道,女儿这么一说倒有点疑惑,
“他说给你买了?”
“哎呀,我直接说了阿胶一般皇宫大内才有,普通人吃其他的就好了,我又不亏什么气血,你还真要他买啊?再说,你什么没有啊。”
芙蓉完全想不到母亲的疑惑,听女儿这么一说,夫人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再说这江子恒和叶淑仪成了亲,仍然没有缓过神来,尤其是迎亲被打石子一事,总觉得邪乎。
两个人洞房也没过好,总是有点疑神疑鬼。
江子恒闭上眼就满脑子是般若泪流满面的样子,那巾帕被他压在枕下,总感觉般若的眼泪透过来。
过去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甚是愧疚和难过,再也没心情跟叶淑仪亲近。
叶淑仪受了一下惊吓,心里也有些忌讳。本想着有了前面的感情铺陈,江子恒可以喜欢上她,怜香惜玉,不曾想江子恒似乎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是说去练武就是躲在书房里看书。
一日,叶淑仪听到几个下人躲在回廊处偷偷议论,说二人成婚,书院仅仅来了封贺信,不曾派人来贺喜。
又有人说书院来过人的,有人来找过三公子。
叶淑仪很是高兴书院能有人来贺喜,便着人细细追问。得知是书院足金来过,却是小厮打扮,不曾带贺礼,也不曾见过老爷夫人,心下生疑。
便仔细问了来人身形模样。
那下人说道,个子不高,文文弱弱,女里女气的,要不是听到那人自报家门绝对想不到是邙山书院的。
叶淑仪当即猜到来人定不是足金,应该是般若冒名而来,好大的胆子!真是想不到,秦般若竟然敢跑这么远私会江子恒。怪不得江子恒对她不闻不问,原来是她在作妖!
叶淑仪怒不可解地去追问江子恒,江子恒不想提这些事情,被逼问的急了,便吵了起来。
江子恒句句护着般若,口不择言,说要不是叶家逼迫平波府,他怎么可能做背信弃义之事。
叶淑仪气恼,甩手打了江子恒一个耳光。正好被前来劝架的平波府夫人看到,平波府夫人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被打耳光,气的大骂叶淑仪。
叶淑仪从来没受过这种气,也不甘示弱,回骂顶撞婆婆,被江子恒推倒在地,叶淑仪何曾受过这等对待,大哭着跑回娘家。
叶家上下听得宝贝女儿刚进门就受这等欺负,那还得了!
全家老小气势汹汹前来平波府兴师问罪,定要江子恒给一个说法。
尤其是宠溺女儿的叶夫人,叫嚣若女儿不好过,平波府都不要好过!污言秽语,嚣张跋扈地把平波夫人差点气昏过去。
还着人找来当天领般若进府的小厮,定要他说出来者是谁,说了什么话。
那小厮咬死不说,那叶府的人当着平波府人的面把这小厮打个半死。
江子恒忍无可忍,放言道,
“若要你女儿跟我过下去,你们到此为止。若不要过了,我立马休妻,一拍两散!我平波府是死是活与你们无关!”
此话一说,吓坏了叶淑仪。
叶淑仪千算万算都是为了嫁给江子恒,本来想要借着娘家的势力让江子恒低头,没想到还是她先低了头,只好求着叶家人回去,自己再低三下四地给婆婆赔礼道歉。
叶家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定要找邙山书院出这口恶气。
一面派杀手半路去截杀般若,彻底除掉这个丫头,替叶淑仪出气,也断了江子恒的念想;一面派人带着叶府书信登邙山书院,要将书信贴在书院门口,告邙山书院女弟子勾引贵公子,私会外男,行苟且之事,失德失行,伤风败俗。邙山书院调教无方,藏污纳垢,令武林蒙羞。
尤其是后者实在恶毒,一是毁了般若和书院的名声,一盆脏水倒下去,虚虚实实,百口莫辩;二是断了江子恒和书院的联系,逼着江子恒得罪书院,倒向叶家,打击书院势力。
卢大夫一直紧盯叶家,得知消息,立马飞鸽传书给清风。
清风先挑选人手去接般若等人,又着人严查上山之人,增加暗哨盯守山门,有可疑者立马押送到书院里。
此时也不得不把般若私自下山找江子恒事情的原委告知师父。
齐掌门齐夫人一听大惊,
“风儿,此事怎么不早点说,这般若太任性了,竟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是徒儿大意了,待不见了般若才发觉,般若一般遇事稳重,此事大概是确实伤心太过,迷了心智。徒儿已派人去接她回来,同时加派暗哨,定不会让那污蔑之辞流落出来。”清风说道。
“也罢,人家若找事怎么也会找上门来,般若是任性了些,江子恒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可惜了。等般若回来,你好好管束一下,女孩子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这要是传扬出去,她以后怎么嫁人。”师父担忧道,口气软了下来。
“是,师父,徒儿谨听教导。”
清风舒了一口气。辞了师父师母走出来,芙蓉跟上来。
“清风哥哥,般若身边可有人照顾?她也蛮可怜的,这山高水远的。”
“应该没事,阿泰去了。”
清风眼睛看向屋里,低声道。芙蓉点点头,刚想再问,清风已经走了。
阿泰阿岱兄妹带着般若舟马换乘,一路颠簸,行进很慢,还三番两次遇到贼人骚扰袭击,阿泰甚是着急,幸好足金清露及时赶到,杀了贼人,拿了杀手身上信物。
清露看到般若,心疼不已,三天时间将到,必须在明日辰时之前赶到书院,及时行针,否则般若有性命之忧。清露便把般若绑在身上,连夜快马加鞭赶往邙山。
清风一早等在书院门口,暗暗着急,辰时前一个时辰,终于看到清露带着般若赶来,众人忙接了。
此时般若牙关紧咬,面如白纸,气若游丝。
清风走近,甚是心疼,弯腰一把抱起般若,快步走进院里,众人跟着,早有人去喊风婆婆。
清风将般若放在床上,马上用内力输入真气给般若,风婆婆赶来,立即查看,赶快行针。
行针后,阿岱端来汤药,清风顺手接过药来,坐到床边便给般若喂药,般若牙关紧咬灌不进去。
清风伸出左手,托住般若下颌骨,手腕稍稍一用力,五指掌控力道一捏,汤药缓缓灌入,然后一手抵住下巴,一手轻拍后心,轻声道,
“般若,听话,咽下去。”
般若喉部动,药下去了。
清风把般若轻轻放平,盖上被子,众人看着都没有多想,芙蓉却心中异样。
清风对人素来冷淡,对下属虽说不薄,但止于礼。而这对待般若怎么这般亲近呢?何况清露、阿岱都在啊,眼神骗不了人的。
晚上,清风在对着般若房间的屋顶上坐了一夜。
芙蓉也寻思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