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救命,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救我?女孩的声音混杂着紊乱的喘息和因奔跑过快而急促的呼吸,女孩拼命的往前跑,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即使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的惯性和信念的支撑激励她往前跑。女孩的眼睛被汗迷住了眼,但是她的双脚在满是黄土的路上不停奔跑,女孩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但她能做的只有跑,拼命的跑……额前的汗打湿了本以糟乱的头发,滴答滴答早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滴答的声音仿佛是生命截止前的倒计时……
站住,站住,别跑……
女孩听见背后的喊声和向她逼近的脚步声。啊,他们追来了,他们追来了,我不能被他们追到,不能,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了,老天呀,老天爷你帮帮我,在这个时候她知道了22年来学到的知识、技巧狗屁不是。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她这个拖着孱弱的身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求助的却只有老天……
她没有力气了,没有了,女人越跑越慢,但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再被他们捉回去了,回去的生活就如牲畜一般,被铁链锁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日日夜夜忍受他们惨无人道的摧残、欺辱。我不能被捉回去……不能,决不能
对不起……对不起……我坚持不住了,我回不去了。啊,随着一声哀鸣的叫喊,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向悬崖尽头跑去,冲下悬崖。……这个叫喊声似乎是像老天宣示着不公,又或是为自己草草的结局而悲鸣。
………………
灰色窗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窗帘轨道上,厚重的布料竟透不过一丝阳光。女孩的身体在床上不停地扭动着、挣扎着,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窒息,额头上附着着一层层豆子般大的汗珠。女孩快掉下去了,她想伸手抓住女孩,可是她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抬不起来。她拼命着与自己的身体做抗争,她终于可以过去了,可她再也抓不住女孩了。她不停地喊:别怕,别怕,我来了,我来了,可喉咙却被燎爪死命地捏住,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剧烈的疼痛来袭,喉咙火辣辣的疼,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啊~女孩从噩梦中惊醒,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湿。女孩迎着黑暗的光线平静地下床,拿起桌子上的药瓶,白色药片随着瓶沿倒入手中,一颗、两颗……熟练地将药片放入口中就着玻璃杯里仅剩的半杯水一饮而下。
哗的一声,厚重的窗帘被拉开。
连续几日的春雨让空气变得清凉稀薄,但所幸依稀有点太阳的影子,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中透射下来,虽不及烈日当空,但对于她来说足够了。
你做过梦吗?梦无非就两种——噩梦和美梦。你的梦又是哪种?
美梦消失的极快,如南柯一梦,黄粱一梦。只有噩梦才会真实发生,存在过。纠缠你,侵蚀精神。
没有被噩梦纠缠过的人,无法理解这种痛苦,这种痛苦噬入骨髓,侵蚀你的神经、血肉。
女孩简单地吃完早餐,准备换衣出去。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帽子,各种款式,女孩竟是个帽子控?
女孩戴上帽子,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女孩折了回来,看着镜子中自己,黑色的鸭舌帽搭配着黑色的风衣,唯有一张脸是白色的,只不过颜色太过苍白。消瘦的脸颊衬得琉璃般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但依然是黄金比例,盖不住的美人胚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折射,橙红的光洒在女孩身上,渡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女孩驱车前往医院。
“慕小姐,请稍等。徐医生马上就来。”护士小姐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礼貌地接待着
不一会,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走过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但却盖不住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自信与淡然。男人叫徐来,第六人民医院心理科室的一把手。慕予刚知道他的名字时,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句“清风徐来”。
“来了?”一句简单的问话。
嗯,慕予也淡然地回应着。
简单的对话显示着两人的熟悉。不需要一开始的客气,假意得热络。
慕予已经在他这接受了三年的心理治疗,也可以说是老相识了,或者也可以说是朋友——一个倾听的朋友、一个特别的朋友。
男人坐在位子上,面对着慕予。从抽屉里拿出录音机放在桌子上。既熟悉又常规地操作……
开始常规地交谈。
“最近怎么样?睡眠质量怎么样?”男人有序不紊地询问着病人的情况。
“还不错,就是有时候会做梦。”慕予也有一说一地回答着男人的问题。心理治疗的第一条且最关键的一条就是绝对相信你的医生,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单地说就是一个透明人,将你内心深处的隐私窥探的一干二净,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心理医生就是掀开遮羞布的一股清风。不会讨厌但有点担忧,世上竟然有了一个洞察你心事的人存在,不担忧吗?
这个调调和律师差不多。当事人不能对你的代表律师说谎,不然……
徐来竟然有点调皮地问:噩梦美梦?
慕予想起今早做的梦,遂笑了一下……
徐来看她的表情早已明白,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僵硬,不是噩梦还是什么。
……
经过一个小时的交谈和心理疏导。
嗯,目前情况你现在还不可以停止用药,但可以减少药量了。等会我再给你开点疗效低一点的,我们慢慢来。
好谢谢徐医生
……
交流过后,徐来送慕予出去。
“小予,帽子可以摘了,该向前走了。”luncky!男人竟俏皮地伸出食指、中指像十字架交叉在一起放在太阳穴上做个发射的动作。
慕予笑了笑,徐医生就是这么各司其职。以医生的身份与她相处,他叫她慕小姐,治疗过后,他以朋友的身份叫她“小予”。
走出医院,慕予摘掉遮挡住眼睛的帽子,仰视着洒在她身上的阳光。奔向她停在院里的车,途中路过垃圾箱,女孩没有一丝犹豫掷进桶里。
“慕予,你该过正常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