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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午醒来,睁着仍迷迷糊糊的眼睛,大脑混沌地想着凌晨发生的事,嗯,傅延芮给我表白了。

傅延芮给我表白了!

我从床上挣扎起来,拍了拍脸,确信自己没有做梦。可是,为什么呢?

就很突然的被表白了,唔,关键还是男神!那个高冷,帅气,闷骚的学霸男神!

“姜昕,起床了吗?”姜文敲我的房门。

“起了起了,”我缓了过来,穿上鞋开了门。

“今天下午有约吗?”姜文问道。

“额,嗯,有的。”我有些做贼心虚,悄悄看了看他的表情。

昨天凌晨回来的时候似乎动作有点大,不知道有没有吵醒他,不过他就算醒了,应该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看着我在发呆,他也在出神地想着什么,又开口道:“那你今晚早点回来,爸妈要做大餐,算是,我的送别宴。”

对了,在高考前一个月,姜文便考过了雅思,也已经被美国MS学院录取了,本来应该还要等到八月份开学时才去,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执拗得很,说是想先过去体验体验国外的生活。

洗漱完后,姜文简单煮了点面条,我扒拉两口便溜回了房间,然后就在房间里开始东摸摸西摸摸。

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约会。

想想都有点激动!

该穿什么好呢?裙子吧?但穿哪一条呢?

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选择了一条长到脚踝处的连衣长裙,墨绿色,还有些小碎花,有点小清新还带着点俏皮。

我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啧啧啧,真是天生丽质。

收拾好后,拿上包,总算出门了。

当我到奶茶店时,他已经到了,我看了看时间,两点五十,看来他到了一会儿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他把面前的一杯果汁推了过来,是柠檬蜜西米露,我不大爱喝很甜的东西,喜欢酸酸的,他竟然记住了!有点小感动。

“那个。”我开口道,“凌晨的事……”真的不是你喝多了,脑袋糊涂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开口说:“看来你忘了。”

“忘了?什么?”我有些迷惑。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他又起身:“我们出去转转吧。”

我还在想他刚刚说的事情,所以没察觉地,很自然地的握住他伸出的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嗯,已经十指交扣了。

他,也是十分的自然啊……

然后我和他散步去了河对面的望江公园,期间我和他聊了好多,知道的,不知道的。

这也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也是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个内心孤独的小孩。

大概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吧,不是很爱表达自己,所以有时候总会被误会很难接近。他还说刚上小学那会儿,他因为学习成绩好,智商超群,总被说是别人家的孩子,以至于那些小朋友更不想接近他,然后我安慰他说:“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和你呆在一起会感到自卑,才不敢跟你玩,如果你可以选择主动一点或许会不一样哦,毕竟你也不是真正的那么高冷的人呀!”

确实呀,和他接触久一点的人就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有时候呢,还会讲一些冷笑话,有一点点的冷幽默。反正在我看来,和他接触那么久了,他真的越来越可爱了,不过大概也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

“但是,有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反而还和我一起玩,但现在她似乎已经忘了。”他似乎在隐喻某人,而且这语气感觉这“某人”怎么像是在说我??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我弱弱地问他。

他瞥了我一眼没回答。

“真的是我?”那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也不记得和他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呀?

“唉。”他叹了口气,“果真忘了。那时我住在一个叫做梦邻风塘的家属院里。”

梦邻风塘?这名字好耳熟?这不是外婆工作的X医院的家属院吗?

我睁大瞳孔盯着他,这……每年放寒暑假的时候我都会去家属院呆一阵,但也没有对他什么印象。

“我外公是X医院的。”他说。

看来石锤了。

“我那时比现在更孤僻。”他说,“那时,我喜欢蹲在墙角看那些小朋友玩各种球类,然后研究球的轨迹,受力情况……”

他果然和别的小朋友不同,才小学诶,就开始学高中甚至大学的知识了,我不禁有些汗颜,果然大神不是常人能比的。

“然后有一天院里来了一个新伙伴,很多人都对这个新的小伙伴感到好奇,然后,我也很好奇。”他看了我一眼,嗯,看来我要出场了,“那天下午我就做在街沿上,看着那堆小朋友玩,然后新来的那个女孩突然朝我走了过来。她问我:'要一起玩捉迷藏吗?'那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我说话,所以还是挺惊喜的。”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后文。

他看起来有点气,仿佛想说,你自己的事你都记不到了,我朝他吐吐舌头,表示歉意,然后他又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加入游戏中了。后来女孩总是会在我习惯呆着的那个角落那里来找我,陪我说说话,她似乎总是充满阳光的,也总喜欢笑,就感觉看着很温暖。”

被他这么夸,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说起这儿的时候我倒是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我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似乎没有门牙,而且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傻傻的,也就是因为觉得他好像太好欺负了,有种莫名的保护欲。

“你当时,是不是没有门牙?”我努力憋笑,想让自己在听到答案后不要笑出声。

“……”他又瞥我一眼,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既然没有否认,那应该没错了!!

他见我憋笑憋的难受,便气得想戳我脑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其实一直怀疑你当时把我当傻子。”

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我真的以为当时他的那种傻乎乎的劲儿让我以为他真的是个小傻瓜,于是有事没事就喜欢逗逗他,他也总是很听话的跟在我后面像个小跟班。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更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天,我照常去老地方找他,想把刚买的新零食分享给他,却没有找到,然后我跑遍了整个院子,终于在一处石岩台阶上找到了睡着的他,怀里还抱着一本《时间简史》……因为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他是个“神童”,然后我就不由感叹,果然是傻子,怎么可能小小年纪看这么高深的书。

“哈哈哈……”我朝他干笑两声,那岂不是我以前让他做的糗事,他都记得?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那什么的……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事了。”我怂了,“你不会来报仇吧。”

他狡黠地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些明亮,似乎又让我想起了那个傻傻的他:“以后慢慢来还。”

“……”果然。

“好了,该送你回去了。”他收敛了一下表情,“姜文要出国了?”

“对,明天下午的飞机。”我回答道。

“嗯。”他点了点头。

“那你要去送他吗?”我问,“毕竟他可是你为数不多的竞争对手之一。”

基本上每次考试不是傅延芮第一就是姜文第一,他他们都属于脑子特好使的“神童”。

“到时候看吧。”他犹豫了一下。

他把我送到了楼下,我正准备上楼的时候,他拦住了我,然后轻轻抱住了我,他太高了,我只能刚好抵着他的肩膀,他头埋了下来,轻轻在我耳边说道:“YOU ARE MY SUNSHINE。”

谁能抵住他那磁性的声音??我顿时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回到家后我朝窗子望去,他还站在楼下,我们各种比手势交流着。

“文,昕,吃饭了!”我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向他做了一个我去吃饭了的手势,他才慢慢向另一栋灰色小楼走去。

在饭桌上,我爸给我和姜文都倒了一点酒,还说,成年人了,该学会喝酒了。

而我妈则在一旁沉默着,很少见她这样沉默,平时饭桌上嗓门最大的就是我妈。

“唉,孩子们终于还是长大了。”我妈还是不经感慨万分,“一个要出国了,一个要念医学院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插嘴道。

“不能这么说,要对自己有自信!”我爸勉励我,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眼眶也开始悄悄泛红。

“爸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姜文也举起酒杯,“放假不忙的时候我有空就会回来。”

“好了好了,快吃菜吧,今天弄的都是你们喜欢吃的。”我妈偷偷抹了抹眼泪,平时再嘻嘻哈哈的姜太太也是很感性的一个人。

吃的酒足饭饱后,我们一家人又出门散了散步。

走在路上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姜昕,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多回家看看爸妈,他们拼搏了一辈子,该让他们慢慢休息了。”姜文叮嘱我说。

“好。”我应道。

“还有。”他顿了顿,“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我蹲下去找小道旁的杂草中里有没有四叶草。

“我得焦虑症那会儿,不小心伤了你。”姜文终于还是开口说了那个话题。

在初中的时候他得过焦虑症,中度的,那时候严重到他都没办法去上课,在家里稍微一点声响他就会在房间里开始砸东西。

后来有一次爸妈都有事不在家,我就负责把饭送到他房间,结果他一下子冲过来,弄倒了我端着的饭菜,还冒着烟的汤就直接倒在了我衣服上,我当时就被烫的哭了出来,他似乎被我的哭声给吓的恢复了正常,立刻把我拉到了洗手间给我冲冷水,烫伤的面积有点大,过了好久才恢复,但现在都还留有浅浅的印子。

“唉,那点小事,你到现在还记得啊,那也不能完全怪你嘛,那时你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对吗?”我其实已经不在意了,突然,我眼前一亮,前面有一株四叶草,我摘下来递给他,“哥,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也别想太多,最多最多去国外的时候多给我买些好吃的作为补偿嘛~”

接过了四叶草,他笑了,那之后很少看他笑了,这一次很真诚:“果然是只多肉。”

“嘿,找打吗!”我笑着要去锤他,这个名字还是果果给我取的,他不知道又从哪里知道了这一称呼。

然后我们终于像正常兄妹一样打打闹闹回了家。

第二天在机场傅延芮还是来送行了,男生间的道别没有什么太多矫情的点,傅延芮只是拍拍姜文的肩:“保重。”

姜文向我看了一眼,轻声说:“好好照顾我妹,欺负她我收拾你。”

傅延芮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好。”

看着飞机从停机坪上慢慢滑行直到渐渐起飞,我知道一个少年也正带着他的梦想奋力飞翔。

加油吧,哥,祝你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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