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这么长,脸蛋都吹弹可破,香气喷喷的,将来要生个娃得多漂亮!
起初花盈洲蜷在怀里非要跟他一起睡,赵九还担心自己会不会乱来,没想才躺下就被周公召唤去了,根本不给他任何心猿意马的机会。等到天蒙蒙亮醒来,总算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庆幸自己真是个正人君子,真正做到了坐怀不乱。此时的花盈洲窝在怀中,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只脚放在他肚子上压着,睡得甭提有多香,像极了护食的小兽。
赵九轻轻侧过身,仔细端详这个小美人,手指在她的眉间轻轻触碰,真希望她的麟哥哥永远都不要找上门来。他想陪着她一起长大,等到自己有实力了,练成了盖世武功,要当面亲口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赵九爷,是否愿意给他生好多好多崽崽。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白头偕老,就这么永远的在一起喜欢着。
爷爷以前说过些关于什么所谓爱情的传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对他而言,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到老,就是很奢侈很幸运的一件事情。若是两人情投意合,那为了守护喜欢的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值得。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二两小酒酱牛肉、美人在怀孩子也有。
这个伟大而谦卑的初心,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可以对着木柴堆发誓,如有违背,就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
哎,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老猫蹲在床脚的窗户边死死盯着他,就好像在无声的鄙视与谩骂:
真龌龊,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想什么。
“嗯?!”
睡梦中的花盈洲被赵九轻刮了下鼻梁,恼人的哼唧,赵九赶紧装死,不想她的手臂只是收紧,差点把他勒死,却并没有醒来。
九千岁实在看不下去了,从窗户上跳下来,拖着尾巴朝外走去:
这才多大的年纪,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撒狗粮,老子是只猫啊!吃都没法吃,不知道纯真的感情最伤人啊!
赵九脸红心跳的缓过劲来后,下巴抵上了花盈洲的额头,天人交战后,闻着香味就想亲一口,谁知道这丫头竟突然放开手,揉着眼睛醒了。花盈洲回头看了下还在熟睡的赵九,悄默默的爬上他胸口,小手指勾勾的摸摸那张让她想煞好多年的脸,差点自己都笑出来。最后禁不住亲了他一口,还想着不会被发现。谁知道霸霜天那个不识时务的老男人手里握着根手臂粗的木柴就进了门:
“日上三杆了还——”
花盈洲轻皱眉头,嘴一撇,眼露凶光的看着这个冒失鬼。
霸霜天悻悻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感觉,手心冒汗,似乎,进来的,还不那么是时候哈!得罪了,实在抱歉。旋即转身,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妈呀,吓死我了!”
白猫眯着眼,迎着朝阳,端坐在石桌上如同一尊雕塑,十分虔诚。伸手推了推眼前的杯子,霸霜天拿过来就一饮而尽,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指了指屋子里:
“我说,这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
“你何时见过我有这么放荡?”
“确实,你兴风作浪的时候还没我呢。”
“里面那丫头我看来头不小,回头让那几位好好查查,别到咱们自己锅里的肉被半路截了胡。”
“有道理,咱们九重山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我想了一晚上都想不出来,怎么咱们都没丁点儿察觉这丫头就进来了?除非山内有间隙。”
“间隙个屁!你这滚犊子的就会窝里横,这山上哪个道行不比你高?再说了,真以为来了生人当真其他人感应不到咋地?”
“大哥教训的是,我就感觉吧,自从那日招来大人物干架后,咱们这风水宝地就暴露了,总感觉开始有点不太平,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总有点被无数眼睛从天上盯着的错觉。”
“大白天的,别吓唬人行吗?不知道我胆子小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不惹事,但绝对不怕事。”
九千岁低下头,给爪子上点唾沫梳理毛发,因为他坚信即便是沦为一只猫,也要一丝不苟的生活,认真过好每一天,你的生活态度就决定了你将来会有多大的修为,说不定在哪个转角就碰到真爱,怎么也不能让它看到自己凌乱的样子。
霸霜天心虚的点头称是,天上那些个大罗神仙要是单个来,只要别出来太高阶的,我还是有信心咱们能围攻的下来。可要是他们不按常理出牌,约了群架,一拨拨来,那我只能对不起诸位了。
正要端壶倒茶,忽而发觉遗漏了什么。他蹙眉愣愣打量九千岁优雅的舔着爪子,又瞧了瞧被他喝了个精光的茶盏,面目的肌肉开始跳动,然后终于狰狞扭曲,拼命的掏着自己的喉咙,不停的呕。
白猫目光慈祥的伸着爪子拍了怕他的肩头:
“兄弟,至于吗?”
“刚才那杯水,你喝了?”
“没喝,就是把四个爪子放里面涮了涮。你也知道,咱们猫家人,爱干净,有洁癖。”
“卧槽!”
“放心,都舔干净了。”
“放你妈的屁!你居然给老子喝洗脚水!”
“哎,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自家兄弟,不管是人形还是猫形,我都还是那个九千岁,有啥嫌弃的。”
“那要不你喝口我的洗脚水算咱俩扯平了,不然我心里难受。”
九千岁继续舔着爪子,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有病!”
“我——你——说!这一阵拉屎用爪子刨过坑没有?”
“何止刨过坑,完事还推了土了呢,咱这技术绝对地道!这可是猫道的优良传统,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干!”
霸霜天抄起砍柴刀就要剁死这个脏货:
“九千岁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你给我回来!回来喝我洗脚水!”
九千岁这些年啥事儿也没大成就,倒是把这山上这几位邻居的脾性号的一清二楚,眼看霸霜天气急败坏,早就一蹦三尺远到了小院门口,回头嫣然一笑,晃了晃尾巴:
“呵呵,咱们本来就不是人,喵呜!来,给你根尾巴玩儿!”
没想到这姓霸的老男人完全失去了风度,带着哭腔,一手扣着嗓子,一手举着柴刀就追了过来。好歹他也是位得了道的兵家,九千岁顿觉屁股寒意阵阵,一溜烟钻进了林子里。
赵九攥紧了拳头,可心砰砰的要跳出来,趁着外面人喊猫叫的装作惊醒:
“什么情况?!”
花盈洲早吓得趴在他怀里此刻揉着眼睛:
“麟哥哥,你醒啦!”
很久很久以后,等赵九终于下了山,入了各色人等的江湖,又登了人心诡谲的庙堂,见惯了无数婀娜多姿的背影,听倦了那些放荡男人面红耳赤不知羞的挑逗,蓦然回首,终于想明白一件事:
原来小情侣之间这种你调戏我、我调戏你的把戏有个专门词来定义:情趣儿!
“我终于知道想到什么了!!!!!”
一堆干柴烈火前,站着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少女拉了拉少年的袖口:
“麟哥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聪明的法子的?”
赵九牵起她的小手摇了摇:
“那当然是我们家的天下第一美人粥粥给的灵感咯!”
花盈洲掩嘴咯咯的笑,靠在他手臂上:
“是的,你们家哒!”
熊熊大火滔天泛滥,大手拉小手摇啊摇的你赵九说情话手到擒来再也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
“别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恋上一只猫!”
霸霜天狂吐:
“你个死猫变个形就转性了?口味这么重!”
一人一猫从一个山头扑腾到另外一个山头,惊扰了无数把头以为又碰上仙人作怪,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就又缩回自己的窝中隐修。
这会儿气喘吁吁的人畜两物躺在山坡上准备重归于好,九千岁抛了媚眼给他:
“那可不,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不分物种。”
爪子还没握上手就僵硬在半空:
“天天,你的山头是不是起火了?”
霸霜天涕泪交加如雨下,九千岁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爱恨情仇十分复杂:
“光天化日之下,郎朗乾坤当空,你可不要乱来!”
“我砍死你个挨千刀的!”
“你脑子进水啦,那个混小子烧你山头你坎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把他招来,我霸霜天至于落到这一步吗?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毫发无损怎么说?”
“我藏的烤肉都没啥得吃!”
“...........我九千岁都只能吃鸟毛,你大爷的居然还藏起来,进宝啊!难怪一年比一年瘦!”
“你以为那些神仙都是吃素的啊,还就好凡间这口子烟火气,哪次去搜罗奇闻异事能空着手?舍不得肉肉套不来八卦,这么肤浅的道理你不懂啊!”
...............我九千岁竟无言以对,多么朴实无华的道理............
“麟哥哥,你还记得那次吗?”
“哪次?”
“就是哪次!”
“到底哪次?!”
赵九不知道两人怎么溜达溜达就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更不知道那个花盈洲口中的麟哥哥到底干了啥坏事,让坐在溪边的粥粥面带无限回忆夹杂着些许少女独有的羞涩:
“唉,就是那次啊,仙界年度聚餐大会,娥姐姐推脱不掉,说是那位,你懂的吧?”
花盈洲递给他的“你懂的”小眼神,赵九感觉神经错乱,我懂个毛线!接不住啊我的粥粥小姐。九爷我就纳了闷,是不是少女说话都跟捉迷藏一样的让你猜?完事儿还得装的特明白:
“奥,懂懂,然后呢?”
“说是那位他娘下了命令让她必须出席。知道吧——哎,你怎么了麟哥哥?”
唉,老子脑壳疼,赵九捂着脸,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到底是谁啊?
男的女的总得交代清楚吧?
啥取向都不明朗的情况下咋又扯到他娘了呢?
爷爷以前讲故事不带这样不明不白屈打成招的啊?
真他娘的要命,我这么个正直无敌的人偏偏要说昧良心的话:
“没事儿,我脸疼。”
赵九搓了搓脸,重新鼓起勇气听下去:
“你继续。”
“嗯好的。”
花盈洲抬起头又垂首,最后扯着他的裤脚差点委屈哭了:
“麟哥哥,我忘了刚讲到哪儿了。”
我!!!!!!
赵九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寸把深的小溪里,哥哥我心里苦啊妹妹!!!!
“好像是命令请娥姐姐过去,对,是这样的,你顺着讲就行。”
哎,听书的比说书的还累,也是没谁了。赵九大手一挥,干脆靠在斜坡上,两腿一伸:
我已经做好露宿荒野的准备了,你就看着讲吧。
“奥,嘻嘻,还是麟哥哥记性好。哎,不对,你记性这么好,怎么会不记得那次呢?麟哥哥,你真坏!”
花盈洲掐了他一下腿,一副被调戏的小家碧玉模样,自顾自的拿着根棍棍搅合水。
我!!!!!!!!!!!!!!!!!!!!!!!!!
苍天呐!
拧的肉疼!
给我痛快来一刀吧!
活着太累啦!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这咋还是个小迷糊呢?!
难不成这就叫红颜祸水?
从前只是听着就觉得不是啥好词,如今真真儿的遇上了,深有体会,简直受罪。麟哥哥那位前辈,你是不是受不了才离家出走的啊?!别打寻人启事了,直接到我这来赎人吧!多少给点够我回去娶二丫啊!
赵九哄了半天:
“粥粥啊,哥哥是真的不记得了,我对着你手里的那根棍棍发誓,我要是知道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哥求你了,把故事讲完好吧?!我有强迫症,听不完太折磨人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