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唯心主义情节,请谨慎阅读!)
纳坡伦已经坐在了碧托万的船上。
“碧托万,我向你忏悔。”他的声音很小很小,估计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在爱基普特和东海岸的那些日子,你就当做是一场噩梦就好了。现在,噩梦已经结束了。”碧托万安慰道。
“是一场噩梦……吗?”
纳坡伦看了看自己的手。
死亡、杀戮和恶战,还没有过去多久。
刚刚我纳坡伦踏上这艘船,基本上就意味着和岸上的兄弟们说了永别。
“嗯,一场噩梦。当你回到了弗朗斯部落,你依然是那个英雄,你依然是天电会议的保卫者。你是弗朗斯的英雄,你是帕利的英雄。”碧托万也语无伦次了。
“我不想再当什么英雄了。我想要归隐。我想要回到我在易塔历部落的小岛。那里有我的庄园,有陪我长大的老牛,有……”
纳坡伦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他知道,和他一起来到爱基普特的三万人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田园,但这些勇士再也回不去了。
“是我,是我纳坡伦抛弃了他们。我应该和他们一起战死沙场,而不是……”
“听着,纳坡伦。你不能死。”碧托万继续安慰着。
远处,船影出现,而船上则挂着英伦部落的战旗。
“他们……三年过去了,他们还游弋在这片海域……”纳坡伦吃惊地说。
是的,在东中央之海,英伦部落的海军还在这里巡逻。
“没事,你躺在甲板上,他们看不见你。”碧托万安慰道。他把朵伊赤部落科恩氏族的旗帜悬挂了起来。
“不行,他们一定会来检查这艘船。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就都完了。你把我丢进大海里,你自己走吧。”纳坡伦焦急地对碧托万说。
“我说过了,你不能死。听着,你纳坡伦,无论是弗朗斯的英雄,还是什么其他身份,这与我无关。我作为你的朋友,命令你不要去死!”碧托万对纳坡伦吼叫道。
纳坡伦三年来第一次被命令,但他这次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
“你继续说你的田园故事吧。”碧托万的声音柔和起来,“说说那个有着你的老牛的田园。”
“太紧张了,说不出来。”纳坡伦说。
碧托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弹奏起了鬼琴。
舒畅的前奏起,纳坡伦的心态平缓了下来。
“我记得我出生在一座海岛上。这座海岛曾经属于易塔历的杰诺阿氏族,但在我快要成年的时候被卖给了弗朗斯人。于是我就阴差阳错的成了弗朗斯人。”
碧托万的节奏随着纳坡伦的叙述改变,而他的节奏又把纳坡伦带到了那个年少的时代。
“小时候,我的父亲对我要求很严。他要求我背弗朗斯语单词。弗朗斯语词是人背的吗?就拿那个小舌音来说,跟吐痰一样,跟我们易塔历语的颤音相比,优雅程度差远了。
后来啊,我的父亲带着几个家丁就出发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以后的几年我在庄园里面,爽的呀,那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哈哈哈。我们的庄园的边缘是个悬崖,差不多有两米那么高,我就跟朋友们打赌,说他们一定不敢跳下去,只有我敢。哼,一群胆小鬼。”
随着纳坡伦的叙述,碧托万的琴声也俏皮了起来。随着碧托万的琴声,纳坡伦甚至忽视了碧托万的警告,从甲板上坐了起来。
“后来呢,只有我一个人跳下来了,腿摔成了骨折,在家里养了三个月才好。直到现在,有时我跑得太快,大腿还会隐隐作痛呢。
但那三个月,我连学校都不用去了,就更爽了。管家推着我啊,在庭院里逛来逛去……”
碧托万的小船离巡逻的大船越来越近,琴声带着它诉说的故事,飘到了英伦部落的船员耳中。
船员们都听入迷了。要知道,他们大多数也都是乡村出身。
“但是快乐的时光也挺短暂的。后来我父亲回来了,说他已经在大城市扎下了根,让我们全家跟他一同过去。但当时我已经懂点事了,知道他之前是背叛了岛上的居民,投奔了弗朗斯人。哼,我当时就跟我父亲吵起来了。”
曲调一转,以田园为主题的音乐有转变成了以城市为主题,乐声中夹杂着一丝焦虑和一丝不和。
“你猜后来怎样了?我父亲嫌我太吵了,就把我送走,到帕利的学校去上学。哼,帕利的学校是什么地方?我敢说,那里的老师,不是‘启蒙者’就是什么‘望星教派’的信徒,一个露意的效忠派都没有!我一看到那个学校的老师名单就知道了……啊,说远了,还是说我的庄园吧。”
随着一阵断奏,音乐的主题又回到了舒缓的田园中。
英伦部落的水手们入迷了,在音乐中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小舟和两个人影。
“在离开家乡之前的那个夏天,我做了很多事。我尝试自己一个人独自打理庄园:割草、喂牛、种菜、浇花……但是我失败了。这活太重了,不适合我……或者说,不是我应该去做的。我开始理解我身边的那些人的不易。
在离开家里的当天,我拍了拍我的牛,跟它约定好一定会再次相见。现在……唉,不知道现在它还活着吗?”
在琴声中,小舟和大船相互远离,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无边的宁静。
延伸阅读:纳坡伦的家乡是蔻斯岛吗?
纳坡伦的真实家乡已不可考,但满足“曾经属于杰诺阿氏族,后来被卖给弗朗斯”的岛屿名单中,只有蔻斯岛一座岛屿符合条件。
但蔻斯岛可不是什么小岛。要知道,蔻斯岛不比撒鼎岛小多少,而撒鼎岛可是可以容纳一个氏族大小的岛屿。而且在古中央之海中,这两个岛之间的距离极近,可以说很多纳坡伦的叙述都和“他的家乡是蔻斯岛”互相矛盾。
考古学家的共识是再次把锅推给弗朗斯部落的望星教派——因为如果纳坡伦真的来自于蔻斯岛,那也就意味着弗朗斯望星教派是被一个外国人击败并最终赶出权力的中心,这是他们认为不妥的。在后来的那一次疑云重重的谈判之后,纳坡伦的真实出生地便不再“被”知晓,变成了“不知名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