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们把他扔到深井里去好了。”
路贝德这样吩咐道。
“扔到那个古墓里?”
“不错!那里就是叛徒们的葬身之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发现咱们集团内部的一些新成员屡次发生背叛行为,那个名叫塞坝斯蒂的家伙就是这样。我看,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和这小子有一样的下场,他也会被抛进那个深井里面去的!”
于是,四个歹徒便拖着鲁尼的尸身,向外走去,而罗宾也从梯子上下来,躲到幽暗的墙角默默地关注着发生的一切。
四个男子当中,那个举着油灯的人在前面引路,罗宾也随后从仓库里出来,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只见储存间的后边,一座红色的岩崖屹立在那里,岩壁上开辟出了一扇坚固无比的大门。在昏昏沉沉,若隐若现的光线之下,也只能看到这些了。
路贝德拿出钥匙,提灯的男子接了过去,把门锁打开,又把尸体拖到里面。里面好像是一个很深的洞穴,因为他们进去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出来。
这时,罗宾闪电般地从角落里窜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那个大门关上重新锁住了。因此,那四个歹徒便被囚禁在那个深不可测的洞里了。
罗宾找到来时的道路,原路返回,将车子发动起来,风驰电掣般地直奔检察官的府邸而去。
“哦,原来是倍西利律师来了!天色这么晚了,还来到这里,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正在工作的塞拉德检察官一看到罗宾,立刻微笑着说。
“是的!我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罗宾大喘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这才镇静地说,“非常抱歉!我刚才看见您的书记员路贝德先生加入了库立夫集团。”
“什么?你详细讲来?”
检察官闻听此言,惊诧万分,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
“千真万确!我有什么理由蒙骗您呢?实际上,刚才我一直在跟踪他,直到库立夫集团的一个地下据点里。而且他和他的同伙在一起,非常残忍地杀害了他们组织里的叛徒鲁尼,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这……我不信……太荒唐了……路贝德怎么会?”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今天夜里,我本来想和您见一面的,走到大门口,正好碰上了行色匆匆的书记员路贝德。由于他神情慌乱、行动鬼祟,让我大感意外,因此,我便一路跟在后面。最后,他走进一座老房子里去了,我也跟随而至,结果,就看到了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
罗宾简单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形。
“哦?果真如此?”
检察官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对罗宾说道:
“说实话,我也感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我发现我在电话里和别人商议办理的一些要事,都会不经意地走漏风声,比如上次那个女子从阿尔及利亚打来的电话就被人窃听去了,让我白白浪费了100万法郎买回一张废纸……原来这都是路贝德倒的鬼!哼!这个家伙,竟然敢出卖我,实在是可恶至极,太让我寒心了!”
检察官十分生气地说。
罗宾在一边沉默无言地看着他,过了片刻,他才说道:
“刚才,听他们几个说道,明天晚上库立夫集团的成员要碰头聚会,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开会,否则……”
“这个我知道!鲁尼都给我讲了,你看,我这儿有一张地图,是鲁尼为我画的具体地点图示。”
罗宾把地图拿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问道:
“图上标注的是什么地方?”
“据他讲,是在上莫尔德附近的一片树林之中。”
“哦,我知道了,那个地方就在曼彻斯特市的郊区,那地方有一座旧城堡。原来那儿才是库立夫的根据地儿!”
罗宾思忖片刻,又说道:
那个地区人烟稀少,十分有利于歹徒行动,简直是理想的场所。
“据鲁尼报告说,他们明天晚上9点钟在那里聚会。”
检察官脸色凝重地说。
“照这么说,到时候库立夫的首脑人物和高级主管都会参加喽?”
“不错!据说这是一次大型的会议,届时那些头脑人物都可能到场。”
“机会不错,我们立即报告警方吧!格尼玛探长与我关系不错,我打算请他设下埋伏,守候在那里,将库立夫集团那伙歹徒一网打尽。”
罗宾十分有把握地说。
“不,稍等一会,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情报是不是可靠呢!”
检察官插话道:
“无论怎样,我们应该先到会议现场侦察一下地形,一旦确定库立夫集团首领与他的手下到达现场,那么我们立即去报警将他们抓获也不迟呀!”
“嗯,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们最好不要乱了方寸,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坏了我们的大事。”
“唉,假如鲁尼能够带我们去那里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检察官感慨地说。
“是的,可是他已经死被那些丧尽天良的歹徒折磨死了!”
罗宾气愤不已地捏紧了拳头。
“太让人琢磨不透了,我知道他的处境非常危险,还特意按排警方来保护他呀!”
但是库立夫集团的爪牙还是把他劫走了。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在半路上被掳去的。唉,实在是可怜!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为了逼他说出实情,竟然动用酷刑,把他的脚烤得皮肉焦煳了!
“唉,简直是没有人性,也太可恶可憎了!”
检察官的神情显得气愤不平。
这时候,罗宾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上前拍了一下检察官的肩膀,说道:
“我现在先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来找你,然后我们一块去那座旧城堡里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
说完,罗宾就告辞了。
第二天傍晚,刚过7点钟,两人便开着检察官的私家车,朝着库立夫的大本营方向去了。检察官开着汽车,罗宾坐在检察官身边,一边观看着鲁尼描绘的图示,一边为检察官指示方向。
没多大功夫,两人便乘车来到了郊区。就在这时,有三辆汽车突然尾随在了他们的车后,监视着他们。但是,罗宾与检察官却没有察觉,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的路和建筑物。
又过了可能半个小时左右,只见前方不远处闪着一片忽隐忽现的灯火,那儿就是所谓的上莫尔德的拉哥列村了。
车子行驶在森林之中的小道上,颠簸得非常厉害,检察官专心致志地开着汽车,有时也会停下车,观看一下路旁的标志,罗宾则一直在凝神研究鲁尼描绘的图示。
“看,这里就是鲁尼图上的森林了,肯定不会错!”
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缓缓前行。现在天色已晚,周围已是一片漆黑,但是为了防止被库立夫的密探们发觉,他们就关了车灯,在黑夜摸索前行。
又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汽车到了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房子跟前。
“这就是鲁尼所图示上的小房子,我想,最好将汽车停到路边的森林里。”
罗宾从车上下来,拿着手电筒四下打探小房子的周围,看看没什么异样。然后,罗宾便手持手电筒在前边照路,让检察官悄悄把汽车开过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罗宾只好把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地面上,缓缓地向前走着。
他们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一座高大的城堡围墙前面,那一定是库立夫集团的城堡了。
两人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也许是库立夫集团的成员们不曾来到吧!
罗宾伸出双手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缝隙,于是他便扒住缝隙向上面攀爬,检察官也跟着罗宾爬上了围墙。
他们二人翻过围墙,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宽敞院落,里面遍生乱草和丝藤。远远看去,就能看到一座高高耸入云霄的古城堡。
“那里就是库立夫的老窝了吧!”
罗宾小声叫道,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战栗不止。
两个人便朝着古堡的方向走去,工夫不大,就来到了大门前面。
罗宾掏出万能钥匙把正门打开,但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可能他们还未来到吧!”
罗宾自言自语道。
时间虽然已到初夏季节了,但城堡里面还是非常昏暗阴冷,空气湿润阴凉,因而给人的感觉非常宜人。
“塞坝斯蒂就被关压在这里,据鲁尼讲,他被幽禁在图书馆与餐厅之间的那间小屋子里面。”
检察官小声说道。
因此,两个人便开始寻找,时间不大就找到了鲁尼所说的那间屋子。
罗宾通过钥匙孔向门里观看,发现屋子里面吊着一盏微弱的灯,从天花板上悬垂下来。罗宾很快找到了塞坝斯蒂,他被人反捆了双手,捆住了双脚,嘴里堵着东西,趴在床上。他还忍受过严刑拷打,已经精疲力竭地歪斜在那张破床上昏睡过去了。
屋子里还有一个看守着塞坝斯蒂的男子,他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面,脑袋深深地低到胸前,好像是睡着了。除此以外,屋子里没发现别人。
“我们等一会儿再来解救塞坝斯蒂吧,我们先到古堡里面去观察观察!”
检察官压低嗓门说。
“那样也行,趁他们现在还没来,就此机会,我们还是先到里面观察一下!”
罗宾随声附和。
因此,他们两个人凭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向楼梯上走去,楼梯非常宽阔,这也说明这座城堡已经年代久远了。地上铺设的地毯,已破烂不堪了。
楼上总共有十五六间房屋,但却寂静无声,好像里面没有人。罗宾拿来万能钥匙把门打开,发现每一间屋子里都配备了家具与床上用品。罗宾以此判断,这里很可能是库立夫高级主管的专用房间。
他们又向前迈了几步,发现了一间比其他房间都大两倍的大房间,里面的家具陈设非常奢华富丽,而且还安装了电话和专供叫人的电铃。
“这可能就是首领的卧房了!”
检察官这样猜测道。
罗宾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屋里四边墙壁上悬挂着很多名贵珍稀的油画,里面摆放的家具都是闻名于世的路易王朝时代的极品,光彩照人的家具不断闪着夺目的光芒。
库立夫集团领袖的房间里面还安装了一扇门,只是不知道它是通向那里的。罗宾试探着把门的把手轻轻转了一下,那扇门就应声洞开了。
原来,门里面是一间大客厅,正中间摆着一张马蹄型的大桌子,周围的墙上悬挂着各种各样的世界知名油画。看到此情此景的罗宾,忍不住又记起了以前在库立夫集团的地下洞穴中,那里也摆着一张马蹄型的桌子。这时他才恍然大悟道:
“这里很可能是他们的会议厅了!”
然后,他就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那墙上的画,看后,他尖叫了一声:
“啊——这不是拉斐尔(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画家,他十分擅长人物肖像画,也曾监制过圣彼得大教堂的修建工程)所画的圣母像吗!原来,这些东西就是在‘奇岩城’中丢失的珍宝……”
罗宾激动万分地大叫出来,连忙查验这些宝贝,他看到了角落里堆放着的印度神像、中国工艺美术品,还有雕塑等等。
“原来从‘奇岩城’中失踪的珍奇异宝全部在这里。”
罗宾驻足在拉斐尔的圣母像前面,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莉梦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拉斐尔的圣母像,她经常在圣母像前暗自祷告,劝我金盆洗手,过上普通的生活,但是她美好的心愿还没有实现,就香消玉损离开了人世……”
一想起在“奇岩城”中为自己献出了生命的爱妻,罗宾就感到心痛,再也收束不住那纷纷下坠的泪珠了。
罗宾默默地低着头,擦去了涌泉似的泪水,从圣母肖像前走开了,从前与莉梦在一起相依相偎的美好时光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罗宾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忘记了自己正处于危机四伏当中,忘记了这里就是库立夫集团的巢穴,也忘记了时间正一分一秒地逼近了歹徒们碰头儿的时间。
“莉梦,你的心灵犹如圣母般纯洁无私、闪闪发光……”
罗宾在内心深情地呼唤着,他一点儿也没有察觉有人正走上楼梯来。
那帮人停在大门口,几个人带头冲了进来,带头的人居然是路贝德。当他看到罗宾和检察官正握着手电筒站在客厅里时,十分惊讶。检察官一看到路贝德,脸色都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罗宾总算从回忆当中苏醒过来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贝德,用了一种极其平淡的声音说道:
“你们终于都来了!不过,比起约定好的时间,要晚了一些。”
罗宾一边看着手表,一面说:
“你们不是要在这里开会吗?你不如让外面的人都进来,这样一来,你们库立夫集团的所有成员,便都不齐了!”
“不!我们的首领还没来……”
路贝德低沉地说。
“你说错了!他早就在这个客厅里面恭候多时了!”
罗宾从容地答道。
“在……在哪里?”
路贝德像蚊子说话一样小声问。
“别装蒜了!”罗宾冷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
“他就在那里!”
罗宾伸出的食指就像利剑一般指向前方,只见他指的那位,正是那位备受景仰的检察官先生。
检察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嘴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哦?你说我是库立夫集团的首脑是吗?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也对你明说吧,你根本就不是倍西利律师,你是怪盗亚森·罗宾,也就是我目前最强劲的对手!因此,我今天才想法把你骗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计划在这里不知不觉让你永远消失。现在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赶快放弃一切抵抗,准备受死吧!”
检察官先生——哦,不,准确点说应该是库立夫的首领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拔出了手枪说时迟那时快,但没等他瞄准,更不用说扣动扳机了,罗宾便用闪电般的身手,用柔道招术之中的手刀猛地击中了塞拉德的咽喉部位。检察官躲防不及,只听他大叫一声,身体倒向后方,手枪也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紧急关头,路贝德和等待外面的高级干部,一齐涌进了客厅之中。他们全都拔出手枪来,对准了罗宾的脑袋。但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罗宾急忙转身抓住了塞拉德的肩膀,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贴在塞拉德的太阳穴上,而后,他用极其有力的声音命令道:
“全都把枪放下,不然,我要了他的命。”
因此,那八位高级主管急忙把手枪仍到地上,罗宾飞身上前把那些枪踢飞之后,十分镇定地说:
“第一次你识破我的真实身份是在地下洞穴的会议厅里。当时,我非常钦佩库立夫集团首领目光之敏锐;没想到,这一次乔装改扮成倍西利律师,居然又让你看出了破绽,你真的很了不起!正如你所说,我正是怪盗亚森·罗宾,一点不错。要不是我安排手下人,布下天罗地网,对你们展开了严密的调查,可能至今,我也揭不开你那伪善的面目呢!”
罗宾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
想当年,地检处的长官很欣赏你这个年轻有为的检察官,所以才将他心爱的女儿格力斯蒂嫁给你为妻。可是婚后不久,格力斯蒂没过多久便识破了你的两重面目。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库立夫集团的领导人物。她又惊又怕,而且大失所望,因此每天涕泪规劝你金盆洗手、悔过自新,但你却执迷不悟。
她受到了彻底绝望的打击之后,本来想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对父亲和盘托出,希望靠自己的父亲来劝你悔改。但她还是没有下狠心把事做绝,她一直寄希望于自己用温情与爱心慢慢地规劝你。
没想到,你为避免妻子将你的双重身份泄露出去,竟然对其起了杀心。你简直是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禽兽!你觉得,与其让妻子就这样白白地死去,还不如靠她捞点外快更划算。你竟然想靠妻子的性命大大地赚一笔钱财。
“所以,在你对她下毒手之前,你为格力斯蒂买了巨额保险。然后,再安排手下人劫持她,并将她害死。这样一来,你不但轻而易举地从保险公司拿到了那笔巨额的保险赔偿,而且博得了民众的深切同情与关怀,你真是一个双面虎!”
在罗宾讲这些的时候,塞拉德一直紧咬着嘴唇,默不做声。
突然,一声尖利的枪声刺破了宁静,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子弹不偏不倚好从中塞拉德的心脏穿过。塞拉德沉闷地哼唧了一声,向后倒去。
大家都循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走廊上站着一位女子。罗宾静神一看,那女子居然是马莉列·弗尔。她手持一把手枪,而枪口还在冒着蓝烟。
“马莉列?”
罗宾飞快地冲上前去,但马莉列却似乎木头人一样呆立在那里,她的两只眼睛木然失措地注视着前方。然后,她手里的枪不自觉地滑落到地上,身子摇晃了几下,好像一下子就要昏倒在地。
罗宾急忙上前搀扶住了马莉利,带她来到客厅里,把她安置到长椅之上,让她休息一会儿。
马莉列的脸庞已苍白无色,双目紧紧闭着,剧烈地喘息不止。过了好半天,她才睁开了双眼,说道:
“你就是怪盗亚森·罗宾吧?你知道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断定你一定不是个平常的人,这也许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吧!”
“哦?是这样吗?”
罗宾用热切的眼神观察着仰卧在长椅上的妙龄女子。
“但是,直到现在,我对你的来历还一无所知呢?”
听到这儿,马莉列微微笑了一下,她徐徐道来:
我出生在科西嘉岛,我是一个极复心极强的女人。在我12岁那一年,我的父亲被库立夫集团的手下杀死了。因此,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对库立夫痛恨至极,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而与世长辞了。从此以后,库立夫集团便与我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为了给父母复仇,我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打入库立夫集团的内部。但是,首领身体总有人陪同,防守非常严密,我总也没有机会单独与他在一起。为了消除他对我的防备,我想方设法地向他表示赤胆忠心,每天都在寻找机会报此仇恨。
后来,有一天首领突然把我唤去,并吩咐我拿那张黑名单去与你交换,我觉得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临了,因为他现在不对我怀有戒心了。
那张黑名单原本就是伪造的,那上面的血迹,是首领安排他的手下人划破手指滴到上面去的。那个时候,我也清楚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含恨而死的父母双亲,也为了能遇上您,我便痛下决心,将任务接到了手里。
“罗宾先生,打小,您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位勇敢无畏、神通广大的英雄,能和您认识,我真的是深感荣幸。上一次的事,并不是我故意欺骗您,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肩负报仇重任,不得已才狠下心肠去欺骗您。现在,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深深的歉意吧!不论怎样,我总算为父母报了仇,而且又能够和我心目中的偶像在一块儿,我此生也就知足了。而且,我开枪致人死命,恐怕也难逃法网,所以……罗宾先生,那天夜里在湖边的那一个热吻,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所以在这里,我就要和您说再见!”
马莉列把话刚说完,就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小小的药丸,看也没看一眼,就把它扔到了嘴里。
“哦,你在干什么!”
罗宾想伸手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马莉列两眼噙着泪花,把药丸咽了下去,不一儿会便气绝身亡了。在咽气之前,她的唇边还露出一丝微笑。
罗宾抱住马莉列渐渐冰冷僵直的身体,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马莉列那粉红的面庞,这也算是他回报了马莉列在湖边献给他的热吻,同时,这也是最后的吻……
马莉列的口袋经常装着这种剧毒无比的氢酸钾胶囊,她一定是等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就服毒自尽。唉!她真是一个神秘异常、美丽迷人的勇敢女人……
罗宾心里暗自思忖着,不自觉又涌出了眼泪。
由于罗宾一直沉浸在悲痛欲绝的状态之中,因此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心里一点戒备也没有。他一点儿也没有防备背后那个贼心不死的路贝德。
路贝德不声不响地弯下腰,捡起了一把丢在地上的手枪,正要举枪……
“喂!罗宾,当心!”
这时忽然有人高声叫着,随即从门口传来一声枪响。
“啊——”
路贝德大叫一声,手中的枪滑落到地上。他用一只手按住负伤的右手,只见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来的鲜血。
这突然的一声枪响,其他的那几个高级干部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时候,身穿警服的探长格尼玛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下的几个刑警则十分警惕地跟在后面,以防突然之间发生什么意外。
格尼玛探长一看到塞拉德已经毙命,忍不住惊诧万分,感慨万千:
“哎呀,我还是来晚一步了!”
他走上前去看了看塞拉德的尸身,不禁摇头叹惜。
“不,您来得正好!”
罗宾铁青着脸说。
“然而,检察官还是遇难了!”
格尼玛面露悲痛,狠狠地瞪了一眼疼痛不堪的路贝德,又问罗宾:
“他是否就是库立夫的领袖吗?检察官是不是他杀的?”
“不,真正的首领是他!”
罗宾用手指着塞拉德的死尸。
“什么?”
格尼玛探长大睁着双眼,十分吃惊地问罗宾说:
“你不是说胡话吧?罗宾,他是塞拉德检察官呀!”
格尼玛以为罗宾有些精神失常了,但当他听明白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以后,这才半信半疑地长叹一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太让人感到意外了!”
但是,他激动不已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了,终于相们罗宾所陈述的事实了,而后,他吩咐自己的部下,将那些库立夫集团的干部和爪牙全部抓了起来。
“唉,真是想象不到,这么年轻有为的检察官,竟然做起胡作非为、丧尽天良的勾当,这几乎就像一场梦一样,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格尼玛探长在安乐椅上坐下来,不停地用手绢擦着脑门上涌出的汗珠。稳定了一会儿,他才对罗宾说:
“昨天听说你计划和检察官一块儿到库立夫的大本营里来,我就准备部署警备力量紧跟你们,随时保护你们两个的安全。我觉得如果开警车去会惊动他们的人,因此就让部下开着普通的车子尾随而至,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吗?”
“没有,因为我一直没有注意后面,不过,我还是要特别地感谢您,我想您一定会及时跟到这里来的,真是感谢您!”
“唉!罗宾,有些事情用常理根本说不清楚。你是一个无人不知的飞天大盗,而我却是一名侦探,照常理来说,我们两个立场应是对立的,但我们却能够互相交往、互相信任、互相协助,一致对敌。”
格尼玛探长说到这里,两人不禁满意地笑了。
“唉,这个女人……”
格尼玛探长猛然发现了马莉列的死尸,因此有些吃惊地问道。
“她名叫马莉列,是一个身世悲惨、让人同情的女孩子。她的父母双亲都是被库立夫的魔爪杀害的,她一直想报仇雪恨,于是伺机打入了库立夫集团内部,打算伺机杀死他们的首领。直到今天,她总算如愿以偿,洗雪了血海深仇。我计划带走这个不幸的女子,把她妥善安葬。”
“那么,她为何要自尽了呢?”
“这……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吧,反正,也许她觉得目的已经达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了,所以……”
“她的自杀,是不是和你有牵连吧?”
格尼玛探长猜测着。
“哦,没,没有的!”
罗宾赶紧一口回绝道,但他的眼里又迅速地闪现出泪花。
“请您不要妄自猜度吧!”
格尼玛探长凝神盯着罗宾,过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我不再追问此事了,反正她已经走了,我会彻底忘了有这么一个女子存在的,同时,对我的上级,我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
“真是感谢您了!”
罗宾对格尼玛探长的理解表示了谢意,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还要再和您谈一件事情呢!”
“哦?什么事?”
“那些在‘奇岩城’中丢失的奇珍异宝,您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
“那些失窃的珍宝,多数都藏在这个地方。跟上次一样,我如数的将这些奇珍异宝都捐献给国家。不过,您能不能向上司提个申请,把这一处旧城堡拨给我自由使用呢?”
“这个地方本来就一直闲置着,后来库立夫的爪牙把这个地方利用起来,建为他们的大本营。我觉得,你是破获库立夫集团的有功之臣,政府会考虑你提的要求的,只要你在这里守法经营就行了!”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利用这个地方去做坏事的。我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古堡建成一座救济院,专门为那些孤苦伶仃,或者无依无靠的人们提供服务。我要让他们居住在这座古堡里面,还要请护士、医生来照顾他们的生活、治疗他们的病痛。我要让这些人像普通民众一样,过上平安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们也对未来充满信心。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得投入一大笔巨额资金。而且你还需要购买很多的设备物品,除此之外,病人的餐饮、医药花费、护士与管理人员的工资,这些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现在,巴黎市区的每个老百姓都被物价飞涨、通货膨胀折磨得苦不堪言,企业都在减员、失业人员不断增加,在这么疲软的经济环境下,你还要顶风建立残疾病人救济院,难道不怕遇到困难吗?”
“这一点您不用操心了,关于资金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准备如何筹集那么一大笔巨额资金呢,难道盗窃吗?”
格尼玛探长微微显得不高兴。
“我从来不偷那些老实本分、小家小户的老百姓,我只是对那些惟利是图、为富不仁、靠残酷剥削与非法手段牟取暴利的豪门大户下手,抑或是那些贪钱敛财、贪得无厌的贪官,还有那些身居大厦、锦衣玉食、偷税漏税的吝啬人……反正,我只去偷那些生活奢华、挥霍无度的人。”
“唉,为何你始终不肯改悔,为何还是执迷不悟呢!”
格尼玛探长摇头叹了一口气。身为刑警侦探,却无法将面前的怪盗拘入法网,实在是一件可悲可叹的事。
“我为何要悔改?我觉得这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
罗宾否决道。
“好吧,既然你决心已定,那么我只好向上司汇报,说你特别需要这座古堡,要在这儿建立一所扶持残疾病人的救济院,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格尼玛探长向来是个脾气倔强而又尽职尽责的好警官,而且在他的心目中,法律高于一切。罗宾原本以为他是个顽固不化的铁面人物,可没有料到这一次他竟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中十分感激,涌出了一股热泪。
“太谢谢您了,探长先生!”
罗宾高兴地大叫。
“而且,我准备将这座城堡以马莉列的名字来命名,就把它叫做‘希望家园·马莉列山庄’”
“那再好不过了,我非常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格尼玛探长用深沉的话语说道。
“好了,现在,我们也该回去了!”
于是,格尼玛探长便指挥手下人把库立夫手下的路贝德和他的同伙一一带上手铐,预备将他们拘入警局。
这时候,罗宾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独自一人返回囚禁着塞坝斯蒂的小屋子。那个看押他的歹徒也在逃跑时被警方抓获了,因而,屋子里面只有塞坝斯蒂一个人。他一看到罗宾走来,立刻激动异常地睁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罗宾走上前去为他解开身上捆绑的绳索,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罗宾。
“塞坝斯蒂,库立夫集团已被警方一网打尽了,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从此之后,你就是个自由人了!”
“难道这是真的吗?老大,太感谢您了!”
塞坝斯蒂激动万分地再次抱住了罗宾。
“不过,可惜的是马莉列已经不在人世了!”
罗宾非常伤心地说。
“什么,怎会呢?为什么?”
塞坝斯蒂非常惊诧地问道。
“详细的情况以后慢慢告诉你吧!现在她的遗体还放在一楼的客厅里呢,我们把她带回去安葬吧!”
这时候,格尼玛探长走了过来,对罗宾说道:
“我们的人数太多,汽车拉不上,我留下五个刑警在这里守护这些珍奇异宝,我和其余的人先将这些歹徒送回警局。至于你的申请,我回去以后立刻向上司汇报申请,我觉得你的愿望肯定能实现的。”
格尼玛探长领着部下押着罪犯声势浩大地离开了古堡,罗宾与塞坝斯蒂亲自动手将马莉列的尸体搬到树林外面的汽车里。
“罗宾先生,您要到哪儿去啊?”
塞坝斯蒂十分恭敬地问道。
“我要回家去,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过莫斯公园旁边的家了。我想,母亲一定又在为我担惊受怕了。”
罗宾长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塞坝斯蒂,你也和我一起回莫斯公园边的家吧!”
“这……”
塞坝斯蒂非常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我的母亲厨艺高人一等,如果她知道我要回家,一定会亲手为我做她最拿手的美味佳肴。到那个时候,你吃了她做菜以后,千万别忘了夸奖她几句哦!”
“我觉得她是一个特别慈祥的老人,也许迄今为止,她还当您是个襁褓里面的小婴儿哩!”
“是啊!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跟她顶嘴呢!”
罗宾耸了耸肩头,脸上浮现了一个调皮的笑,他把汽车开走了。
在路上,罗宾的心情说不出的悠闲自在,他边开车,边想着心事:
在这次案件当中,里面重要人物都是双重身份。塞拉德平日里是深受人们景仰、年轻有为、温文尔雅的检察官,他特别精明强干,但在背地里,他却操纵着库立夫集团,是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路贝德表面上是检察官的私人书记员,但背地里却是库立夫集团的副手;马莉列小姐虽然成了库立夫集团的成员,但是却是一个心怀仇恨、一心想报仇雪恨的科西嘉岛的女子……这些人都扮演着两种角色!
“而我同样也是,一会儿扮演风度翩翩的青年绅士劳尔,一会儿又扮演律师倍西利,因此我也算得上两面人……哦,不,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怪盗亚森·罗宾,我应该称作是三面人才更准确……”
但是,突然之间他又觉得还是不够准确:
“啊!事实上,我能够随心所欲地扮演任何角色,所以准确地说,我应称叫做千变超人才恰当!”
想到这里,罗宾自信地莞尔一笑。
汽车从麦田间穿过,向着莫斯德方向飞奔而去,车子把路上行人和汽车落在后边。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远远的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横亘在那里。黎明前的巴黎显得是那样的平静。路灯一盏盏地熄灭了光,远远能看到艾菲尔铁塔就好像骄傲的巨人一般屹立在茫茫薄雾之中。
“哇,到巴黎了!”
罗宾心里暗想:“很快就要到家了,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