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他来了。
楚云倾的心情很复杂。
她害怕与这些蛇为伍,恨不得立即逃出去,贺北骁是专门为了救她而来的,她应该激动高兴才对。
可她一想到贺启航阴毒的手段,又不希望让他来。
那家伙身上还有伤呢,腿上还打了石膏,这样的他战斗力肯定要比平时逊色许多,甚至可以说就凭贺启轩这个酒囊饭袋也能将他打倒。
贺启航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对付他。
不愧是狠毒的毒蛇,就跟他养的蛇一样一样的。
当贺北骁的身影出现在云倾的视线中,不知怎么的,她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热了。
这种感觉跟在陈家时很像,他还是不顾一切来救她了。
贺北骁这个人平时看着很讨厌,在危难时刻,他能给予人安全感,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只要有他在,云倾心里就踏实。
贺老六一开口就特别讨人厌,“九弟大驾光临,可真让我和二哥受宠若惊啊。平时请你几十上百次也没见你来一次,这深更半夜的跑过来,怎么这么急切?”
“哦,忘了问,九弟你的伤势可好些了?都能下地走路了,看来恢复得还不错嘛。”
云倾的目光落在沐着月光而来的贺北骁身上。
见他只身前来,她秀气的眉毛一皱,怎么又单枪匹马?
他的伤势明明还很严重,昨天还躺在医院里呢,现在就拖着受伤的腿跑来,腿上的石膏又不见了踪影,这家伙……!
朦胧的月光将贺北骁笼罩其中,他眉目凌厉,面容冷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九弟一个人来的?”贺老六挑眉,“九弟果然好胆识!”
这样也好,一个有伤在身的九弟容易对付多了。
就是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莫非他觉得自己一人就能跟他这么多手下匹敌?
纯粹是来找死的吧?
贺北骁已经换掉了医院的病服,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衣袖挽到了手肘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他面若寒霜,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贺启航转动轮椅,面对他,“九弟来了?坐吧,老六,给九弟倒茶。”
贺北骁懒得搭理他,径直朝云倾走了过来。
云倾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她细心的看到他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而且速度比平时要慢许多,那没有表情的脸色很容易把别人给骗了。
贺启航看到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然后抬起手打了个手势。
只听到一道细微的声响,楚云倾瞬间就被拉离了地面,吊在了半空中。
云倾用力的想甩掉身上的束缚,可她却被绑了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恐惧地看着脚底下的那几条不停蠕动的黄金蟒。
她惊吓的尖叫,声音都破了,“贺北骁!”
“倾倾!”
云倾不是胆小的人,可令她最害怕的东西就在她脚底下,万一身上的绳子突然断了,下面就是蛇窝……
她勉强让自己镇定,嘴唇哆嗦着,眼皮直跳。
她恨死贺启航这个阴险狠毒的男人了,竟然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现在只希望贺北骁能快点把她救出去,这里太可怕了。
贺北骁变了脸色,目光冷厉地射向贺启航,“你竟敢!”
“九弟何须动怒?不过是跟楚小姐开个玩笑而已。九弟先坐下来喝杯茶,嗯?”
贺启航这话显然带有威胁的意味。
这里是他的地盘,楚云倾又在他手里,老九想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样,除非不顾及楚云倾的死活。
楚云倾在心里咒骂贺启航,开玩笑?有谁是在蛇窝里开玩笑的?把他弄进去试试!
贺北骁冷笑,“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喝茶。”
贺启航笑了笑,“自然是有的。”
看他布满阴霾的脸庞,那恨不得将他杀了的眼神,贺启航的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他特别喜欢看九弟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呢。
贺北骁突然笑了,笑得漫不经心,“有些东西,希望你看了之后还有心情喝茶。”
贺启航眼皮一跳。
“把人带上来。”贺九对着外面叫了一声。
他们就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拖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那人像是被货物一样拽着,双脚在地上拖,身后留下了长长的、带血的印子。
他被扔在了贺启航的面前,浑身浴血。
那人抬头看到贺启航的脸,跪着爬到他脚边,用一只手抓住了贺启航的裤腿,脸上是哀求的神色,“二爷救命,二爷救我。”
贺启航看他满手鲜血,自己的裤子也被染上了血,待看清他的脸时,神色一变。
本来站在一旁等着看贺北骁灰败求饶的贺老六,惊呼一声,“谢冲?怎么是你?”
谢冲是大哥的心腹,安排在贺氏总公司的棋子,用来监视贺九,给贺九制造麻烦,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怎么突然被贺九揪出来了?
“二爷、六爷救我,九爷他要杀我!”
贺老六看他只有一只手,另一边从手腕处被整齐地切断,手掌早已不见踪影,血肉模糊,他惊骇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手……”
谢冲面上是惨淡渗人的笑,手掌算什么?贺北骁还要他的命!
贺北骁一脸冷淡,“这个礼物还合心意吗?如果不满意,外面还有。”
还有!
有什么?
他到底还做了什么?
“老九,你是什么意思?”
贺北骁云淡风轻的道,“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哦,谢冲,你辛辛苦苦为他打拼,经营,卖命,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可你。可惜了,你的手,白废了。”
贺启航皱眉,“你不必挑拨离间。”
“呵……”
贺北骁即使在跟贺启航兄弟对峙,眼角余光却紧盯着楚云倾,生怕她会出事。
倾倾怕蛇,得速战速决,否则她会崩溃。
谢冲脸色惨白,“二爷,我已经暴露了。”
贺启航脸色铁青。
谢冲是他埋得最深的一颗棋子,这些年他兢兢业业,老实勤恳,从不谄媚恭维,职位也不高,还以为贺北骁不会知道。
谁知这孽障轻而易举就把这颗棋给拔除,断了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