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司墨湛打转方向盘!车子驶向中间绿化带,若不是司墨湛车技和反应能力都远超常人,他们想要避开相当困难,要么撞到另一条车道川流不息的车,要么就被身后车子追尾,要么撞到绿化带也是车翻人亡。
因为撞到了绿化带上,身后车辆能够急刹车。
叶颂夏堪堪坐稳身子,气急败坏:“大马路的故意撞出来,这分明就是自杀啊!”
车子卡着是动不了了,两人下车。在他们之后的车主也走了出来,是一对年纪颇大的夫妇,此刻正指着地上的一个人破口大骂:“你要找死就自己去死啊,干什么跑出来连累别人!你知道不知道,差点因为我们今天就全都栽在这里了!”
叶颂夏走过去,看到那个突然闯出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但是一点也不小。脸颊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但是身形却格外壮硕,起码有三个叶颂夏那么大个,厚厚的脂肪堆积在身上脸上,五官膨胀得变了形,四肢也是厚实如城墙,车子真撞上去怕是飞起来能砸出来一个大坑。
姑娘被夫妇俩骂得泫然欲泣,却是没有反驳,只是缩在那里抽噎着。夫妇俩看到她这个样子,怒气过去也不好再骂什么,最后皱起眉头说了声:“以后别这样了!”
他们重新回到车上,拐了个弯开走。
司墨湛放了红色三脚架在路中央,后边的车绕道而行。因为要等保险也要等拖车,他和叶颂夏便到边上坐着等。
中央道上的女孩原本瑟缩着米声音,只是身子一抖一抖的在抽噎。后边应该是忍不住了,忽然嚎啕大哭,哭声震天响,她完全哭出了哭倒长城的架势。
哭了十来分钟她才停下来,满脸的眼泪鼻涕。
“擦擦吧。”一张纸巾被递到姑娘的面前,姑娘茫然抬头,看到的是一张清秀干净的面庞。
叶颂夏见她不接,干脆把纸巾塞进她的手里,说道:“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哭出来就好了。”
姑娘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僵硬地对她笑了笑,吸吸鼻子用纸巾把一脸的狼狈擦拭干净。她呐呐起身,叶颂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她的阴影中,她面色更显尴尬,后退一步才小声道:“谢谢。”
听着她的声音,叶颂夏挑眉。虽然哭了很久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还是可以听得出来声线十分好听,而且她说话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吗,断字节奏很有韵律,听得人格外舒服。
“不客气,要不到那边去坐坐?”叶颂夏指了指刚刚自己和司墨湛坐着的位置,花圃边上有台阶。
姑娘抓紧自己的手,踌躇不前。
“你在这里这条道都被堵住了。”叶颂夏出声提醒,指了指自另外两条道:“车子都要绕道,会给人增加很多麻烦。”
闻言,姑娘的脸红得厉害。她意识到自己之前行为的鲁莽,即便是不想活了寻死,但是这么冲出来实在是很危险,她自己死了就死了,还要拉上别人来垫背。
手忙脚乱跟着叶颂夏到了边上,再看 被卡在绿化带上的车,姑娘的局促更加明显。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别人的车也不会倒霉催地遇到这种事情。
“对,对不起!”她鞠躬道歉,眼睛又红了。
叶颂夏头皮发麻,赶忙开口:“你不会又要哭吧,别啊!”
这姑娘哭起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她可不想要再听十来分钟的嚎叫。
姑娘尴尬地挠挠头,硬是将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
“坐吧。”看人不哭了,叶颂夏回到司墨湛身边坐下,反正无聊便随口闲聊:“你叫什么名字啊?”
姑娘搓着自己的衣袖,显然是很不善于与人交际。瘪了半晌,她才开口:“冯宜人,我的名字。”
这么没有防备心,别人一问连名带姓都说。叶颂夏看出人是真的单纯,态度便随意了些:“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别做啦,所谓好死不如赖活。”
冯宜人:“……”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好似她一眼就能被人看得出来过得不好似的。
“谢,谢谢。”到底人是好意,冯宜人还是道了谢。她眼底很是黯然,大概是一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男的地有了倾诉的欲望:“我很爱唱歌,也很喜欢写曲子,我妈妈生前说我很有天赋以后肯定会很厉害,所以我选择了州城最厉害的艺术学校读书。但是,我越来越胖,他们都没人喜欢我,没有人想听我唱歌,更没有人会看我写的曲子,他们看到我的第一眼只有嘲笑和讽刺,说出来的话永远都那么难听……”
之所以难得地开口和叶颂夏说话,大概就是因为叶颂夏是唯一一个看到她不会取笑她,还会给她递上纸巾的人。
叶颂夏听得微微蹙眉,叹息一声:“你的体重?”
她问的很直接,并没有丝毫忌讳。那寻常的语气,就像是在问冯宜人吃饭吃了多少一样。
也是她这番坦率的态度,冯宜人没有抵抗还主动把自己的私事告知:“我之前生了病,吃了很多药还做了手术。等到我身体恢复过来,体重也就变成了这样,我想减肥也减不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转开眼。自己脆弱的模样太丢人了,她下意识去回避。
叶颂夏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这根本不能怪你。”
“谢谢,”冯宜人低垂着头:“除了你,没有人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每个人都觉得她的体重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又懒又馋,除了嘲讽和鄙夷,不会有人想要去更深入地了解背后的原因。
“冯宜人!”
一声尖锐的大嗓门传过来,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俩从不远处走过来。老一点的女人一脸的尖酸刻薄相,尖嘴猴腮,高高瘦瘦。小一点的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相倒是还算清秀,就是看人的时候有些阴沉刻薄,倒是和老女人嘛好似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看就是娘儿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