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亭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了觉乘的身上,却发现觉乘早已失去了生机。
正如无想和尚所说的那样,觉乘奉献出了自己的性命,为自己犯下的过失,做了一个最好的结尾。
那小鬼生来世间,自是满带着喜悦。
可自己还没等长大成人,就早早夭折。
初死之时,他带着对世间的留恋。
而被养鬼之人束缚之后,小鬼心中的戾气也就越来越深。
对世间的留恋,就逐渐转化成了对世人的恨。
不甘、不舍、嫉妒、哀怨、仇恨,种种负面情绪集于一身。
想要超脱确实很难。
好在博学的方丈渡厄禅师研究出了化解之法,拯救了这个迷途的生灵。
也将那还未萌芽的灾难扼杀于无形之中。
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件大功德。
看到这样的结局,渡厄禅师也应该能够瞑目了。
此间事了。
李南亭和无想和尚并排坐在山门前,看着山间的夕阳。
红霞之下,几缕轻风吹过,扬起了一片落叶。
林间鸟唱,树叶沙沙作响。
黄昏晚景,谱成了绝美的画卷。
无想和尚长舒一口气,问向李南亭:
“为求家师解惑,施主不远千里跋涉到此,所问之事应该也是尤其重要的吧?”
李南亭的目光还停留在天边的云霞,只淡然地点点头,眼神微微眯着,仿佛若有深意:
“来时重要,只是现在看来,却也未见得真的重要。”
无想和尚听李南亭索然,嘴角又是腾起笑意,说道:
“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由佛法中所为之善事,一毛一谛,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
“李施主此行前来索要解惑之事,我已知晓,但却无法为你解答。”
“施主想要找寻到自己的身份,而这个身份此时还未有定断。”
“未来施主会遇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选择,施主究竟是谁,谁又会成为施主,一切因果,还要受到施主自身选择的影响。”
“是善是恶,是幻是真,一切全凭施主的选择。”
“贫僧确实不敢妄语。”
听到无想和尚的话,李南亭再次想到了那日梦中的情形。
倘若那梦中的情形与自己真的有牵连,那梦中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君王,就必定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自己穿越至此,对于这幅身体原本的身份也毫无了解。
本想着看看无想解签的结果,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看来,这却是妄想。
至于将来那重要的选择,又会是什么呢?
李南亭不禁有些好奇。
不过无想既然不想说,自己再逼他也是无用。
只好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唉,无想大师,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方才那小鬼的鬼气化成了一块黑色的石头,而我曾经见过一个鬼将幻化而成的蓝色弹丸。”
“两者虽然看上去并不相同,但在这原理之中也有相同之处。”
“那鬼将是一个善用痋蛊之术的女人所召唤而来,而这养鬼之学,虽然源自道家,却是被滇南的一些秘族发祥光大。”
“而那女人背后之人所掌握着的力量,似乎并不寻常。”
“能够达到这种实力的人,必定不多。”
“敢问无想大师,关于滇南一代有名的大巫,大师可曾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无想大师闻言,眉眼向上抬起,陷入沉思,随即说道:
“关于滇南的大巫我实在是没有听说过什么什么特殊秘闻。”
“往来香客之中,多会提及一怪往年的怪事。”
“其中不乏一些谣言,但听闻李施主所言,有一件事让我比较在意。”
“据说此地以南有个暹北村,曾经暹北村的居民是某个巫蛊世家传承下来的族群。”
“可就在几个月前,暹北村的居民居然神秘消失了。”
“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滇南。”
“更加奇怪的是,在暹北村村民神秘失踪后不久,暹北村以南的金罗镇被一伙盗匪细节。”
“当然,这是官方对外的说法。”
“关于此事,民间早已传开。”
“村民们口口相传的是,那金罗镇并非被盗匪洗劫。”
“据说金罗镇被洗劫的当晚,人们在金罗镇上空看到一片蓝色的极光。”
“据说,那是来自炼狱的冥炎才能拥有的颜色。”
“那是极为精纯的鬼气正在这人世间燃烧,才能展现出那样的冥炎......”
无想和尚诉说着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眉眼之中蕴带着些许疑虑。
他原本只当这些谣言是人们茶余饭后编纂出来的谈资。
可听了李南亭的话之后,无想和尚忽然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蓝色的极光?
来自炼狱的冥炎?
于汐月召唤邪灵的阵式之中出现的那莹蓝色的火焰,不就是冥炎吗?
如果说自张春阳身体中召唤出来的邪灵是冥司三十四鬼王之一的恶毒鬼王。
那金罗镇上出现的那冥炎所能够召唤出来的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