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南亭的提问，肖长河眉头明显皱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墓碑。
“为什么？大概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肖长河的目光之中有了几分深邃，开始诉说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二十年前，肖长河受到炸弹的溅射，受了重伤之后退役。
伤势养好之后，体内还有一块弹片没有取出来。
弹片卡住的位置刚好是第四脊椎与第五脊椎的中间位置。
这个位置是汇集着大量的中枢神经，如果这个位置的中枢神经系统被破坏，很容易造成全身瘫痪。
当时国内许多神经方面的专家都束手无策，还是崔杰明凭借着大量的尸检经验，配合着神经外科方面的权威专家共同完成了手术。
可以说，肖长河之所以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崔杰明是有一半功劳的。
所以两人的交情比较深。
后来，肖长河痊愈之后，就被分配到了调查局做调查员。
当时的崔杰明正好是调查局刑侦总队的法医科主任。
两人就又有了交集。
由于崔杰明参与过肖长河的手术，算是肖长河半个救命恩人。
两人又成了同事，平时的交流就比较多。
当时的于晨曦自杀案出现在两人相识第5年的时候。
对于于晨曦的自杀案，其实肖长河也是一直存疑的。
但是这案子的经手人偏偏是他自己。
当时的肖长河接到报案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想要踏上于晨曦所在的楼顶，之前有一道铁门。
于晨曦踏上楼顶之后，反锁了这道铁门。
当时的肖长河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开铁门。
可是当他冲开铁门的时候，于晨曦和小青蛙已经跳下了楼。
这些是肖长河亲眼所见的。
当时的楼顶只有一个入口，能够下楼的也只有那一个入口。
如果于晨曦是被人推下楼的，那凶手当时一定还在楼上。
可肖长河在楼顶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肖长河亲自勘察之后的结果，基本不会有意外。
这样一来，就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之所以将于晨曦的案件定性为自杀，这也是最根本的依据。
除此之外，肖长河也看过当时的尸检报告。
于晨曦的死因完全是坠楼身亡，身上除了硫酸灼伤的痕迹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任何捆绑的痕迹。
于晨曦的行为虽然有些违背常理，但综合以上这几点，完全有足够的理由判定其死因是跳楼自杀。
在走访相关人员的时候，于晨曦的邻居和同事什么的都说于晨曦的精神有问题。
于晨曦的行为之所以反常，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毕竟，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行为是没有办法用常理来推断的。
听到肖长河介绍着于晨曦案的过往，李南亭的脸上还是有些疑惑：
“这样的话，肖局为什么还要对这个案件耿耿于怀呢？”
面对李南亭的提问，肖长河长叹了一口气：“唉......”
“至于其他的怪事都还好说，在铁证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在于晨曦自杀案结案之后的第三天，崔杰明就出了车祸！”
“从当时的监控录像上来看，崔杰明是被人推出了马路，硬生生撞在车轮下面的。”
“可根据监控上的情景找到当时的路人的时候，所有人的口供都出奇的一致......”
“当时，谁也没有看到自己身边有小孩子！”
“后来，上面把这件事归结于意外。”
“至于录像上那小孩子的手，则是以录像模糊不清，出现了虚影为理由，就这么冠冕堂皇的草草结案了......”
看着肖长河那心有不甘的表情，李南亭终于知道肖长河在纠结什么了。
崔杰民的案子里，视频录像中明明有一个小孩子的手，虽然图像比较模糊，但依稀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说是因为视频画质的问题出现的虚像，这个解释是十分牵强的。
奈何找到了当时的许多路人，路人全都异口同声的说周围没有见过小孩子。
崔杰明的案子也就只能以意外定性了。
这就让肖长河响起了于晨曦的案子。
于晨曦的案子也是透着许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她明明很爱小青蛙，为什么自己想要自杀的时候，连同小青蛙也一起带走了呢？
如果说是因为怕小青蛙肚子一个人留在世上孤独，那为什么在小青蛙死前也要用硫酸将小青蛙也给毁容了呢？
这绝对是不合常理的。
这件事也成了肖长河心中的一块心病。
虽然经过了十几年，可肖长河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正因如此，后来的肖长河再也不肯为任何案件做一丝一毫的让步。
因为这个风格，肖长河才逐渐得到了“修罗”的称号。
众人眼中的刻板，其实是肖长河对于真相的坚持。
后来，肖长河曾经也暗中调查过两个案件的相关人士。
但由于当时的局长不肯翻案，没有过多的警力调查，这也就慢慢的不了了之了。
当时的调查局局长，就正好是高登九。
当李南亭拿着于晨曦的卷宗来找自己的时候，肖长河心中有几分迟疑，但更多的是希望。
他看到了翻案的希望。
虽然涉及到了神魔鬼怪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这也并不失为一个线索。
或许，这些玄学的东西才是这两个案子的突破口。
也正因为这样，肖长河才没有阻止李南亭调查这个案子。
肖长河唯一没有计算到的，是自己的停止审查。
最好笑的是，自己被停止审查的原因，正是因为十几年前崔杰明的意外车祸案。
关键证据正是录像视频里那模糊的手。
整个事件都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隐约中，肖长河也猜到了这背后的一系列情节与高登九有关。
可就近背后的联系是什么，肖长河还是想不通。
听完了肖长河的介绍，李南亭知道了所有时间的始末。
李南亭所了解的事情要比肖长河多得多。
一听到这些，李南亭第一反应就是于晨曦背后的那个负心人。
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