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响起。
哈卡恰克松了松绷紧的肩膀，冲着不远处的信号兵招了招手。
经过加高加宽的野牛城堡的外墙，俨然已经将码头和城堡围成了一座要塞。
四百名洞穴弩兵，早已在围墙上摆好防守的阵线。
还有五十名半兽人卫队，等候在大门后面，随时准备冲出去厮杀。
外面一片灰暗，天幕下充斥着肃杀的气息。
黎明的破晓，成百上千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哈卡恰克挠了挠头。
神使大人不是高原联盟的人吗？
为什么前来攻打野牛要塞的军团，不是森林联盟的虎族，而是高原的军团？
看样子，和上一次在虎族手下全军覆没的那支血石家族的军团，是一伙的。
只是无论人数还是阵势，都远超那支军团。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也并不觉得高原军团有什么了不起的。
此刻他身上已经罩上了盔甲，这种专门为洞穴族人量身定做的盔甲，无论重量还是防护力，都让所有的洞穴族战士满意。
围墙上，弩支准备充足，安放在几个关键位置的巨弩，也拉开了弦，放上了需要几个洞穴族战士才能抬得动的巨大的弩箭。装着黑油的新款火弹，也早已准备好。所有的防御措施，他们早已演练过无数次，虽然人数看上去相差悬殊，但现在是防御战。
神使大人说过，现在经过训练的自由军团，防御战可以做到天下无敌。
密密麻麻的敌人加速冲了过来。
如果夏洛在这里，此刻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定会极度无语。
完全没有章法的冲锋，那些手里拿着棍叉和短刀的贱民组成的军团，首当其冲成了牺牲品。
锋矢如雨。
洞穴弩兵们站在四米高的围墙上，用手中的迅捷战弩疯狂倾泻着利箭，遍地都是尸体，和哭喊呻吟的伤者。黎明的暗影吞噬了这支军团的第一批冲锋的牺牲品。
“这才是胜利。”
哈卡恰克表面平静，内心却狂热的欢呼着。
第二波攻击很快到来。
这一次，密密麻麻的敌人中间，多了很多木盾。说是木盾，其实就是木板子，甚至是许多树干拼凑在一起的木排，被很多人聚在头顶，用来挡住脑袋上方射下来的箭矢。
咚咚咚咚咚……
有奇怪的敲打声，从远处响起。
一个黑点突然出现在天空。
由远及近，呼啸而至。
“投石！投石——”见多识广的半兽人战士大声喊道。
轰——
一颗巨大的石头，砸到了离围墙不远的地面上。
从未见过投石机作战的洞穴族弩兵们，顿时慌乱成一团。
“不用慌张！不过是弱小的神迹！”哈卡恰克颤抖着大喊道，“神使大人会庇佑我们！”
“哈卡恰克！”半兽人护卫里，石拳的声音喊道，“那不是神迹，是高原人的投石机，我带人去摧毁它。”
“不是神迹！不是神迹！不是神迹！”
知道了这颗从天而降的石头不是神灵的神迹，哈卡恰克精神大振。
围墙上也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像是在迎合着哈卡恰克的呼喊，“不是神迹”的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围墙大门开了一道缝隙，身披护甲的半兽人战士们鱼贯而出，每个人都手执战斧和盾牌，背着几支短矛。进攻的高原人瞬间朝他们涌了过来，可瘦弱的贱民们人数再多，也只是送给骁勇善战的半兽人勇士收割的人头。
数百人一窝蜂的冲向半兽人队伍，几十人对几百人，攻击的人潮瞬间被劈开一道口子。
“嘿，石拳大哥，什么时候能用火弹？”身边有个半兽人战士大喊道。
“用那玩意儿干嘛？还是斧头砍着痛快！”另一个半兽人战士杀红了眼，兴奋道。
“臭小子们，别以为穿了魔力护甲就万事无忧，注意防护。”石拳大喊一声，“冲击，冲击，砸烂投石机！”
“砸烂投石机！冲击冲击！”众人跟着冲杀向前。
作为最早加入自由军团的一员，石拳对首领大人的忠诚毋庸置疑。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由两个字。
他们这些相邻部族的半兽人，不止一次讨论过，当一年的服役期满了之后，何去何从。
早先，石拳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取自由之后，回到家乡。
但现在，他的想法有些松动。
如果只是返回部落所在的吞噬山谷，他们过去遇到的问题，在今后依然会存在。
为什么这么多的半兽人兄弟被抓，当作奴隶卖给高原？
就是因为吞噬山谷资源贫瘠，很多兄弟要外出狩猎或者冒险。
还有，半兽人的部族之间，虽然平日相安无事，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和谐。
有时也会发生冲突，甚至争斗。
身为部族最有希望的年轻人，他无数次设想过，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将松散的半兽人各个部族，都凝聚到一起，建立一个强大的半兽人联盟。
但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直到加入自由军团……
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当心！投石投石——”
远处又有黑点飞向天空，这次是两颗，不，三颗一起。
怎么有这么多投石机？
轰轰轰——
两颗投石砸中了围墙，不过，用夯筑技术加上水泥灌注的围墙，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兄弟们，快速冲过去！”
初升的太阳，破云而出，几道金光如同金黄色的长剑，直直的刺入大地。只是两波次的攻击，野牛要塞的东侧，被砍伐一空的林间地面上，已经成了一片被无数尸体覆盖的血腥土地。
半兽人战士们终于冲破了阻隔。
几台投石机就在前面的树林之间。
“火弹准备！”石拳高喊道。
奔跑的半兽人战士们，将左手的盾牌套在胳膊上，熟练摘下身后的火弹和火折子。
两个呼吸过后，手中的火弹都点燃了。
“加速——”
在三座投石机后面，依然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只是装备与刚刚两波次的进攻敌人完全不同。
更多的投石机，正在被士兵们紧张的组装起来。
手中的火弹，突然沉重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