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教育改进社空空的讲坛上,这时竟然济济一台了。
薛朗坦荡的端坐在位置上,周围的议论声也随着大会的开始而变的安静起来,台上摆着三张椅子,两旁各有两排椅子,正中的三位人物自然是不比多说的,正是东南大学的的教育系主任、留美专攻西洋史的燕京大学第一位西洋史女教授、留日专修史学的中山大学教授。他们在大会上对历史教育改革设想做出了评述,薛朗听的起兴,却又让思想不知不觉的回到了那年的夏天。
高台之上,薛朗颇有些紧张,今日的他不是再讲那些令人生厌的物理原理,他决定先要讲明白教育之重要才能改变这些学生的思想。他穿着精致的西装,精致的手表,无一处是不精致的,仪表依旧是无可挑剔,只听他提高了喉咙说:
“现在政治上不见统一,今日在燕京大学见到诸君,四面八方聚集于此,而我们皆是以教育为志,毫无畛域之见,可见统一是靠知识的!望诸君能够沉心养性,我也会尽心为诸君传授我之所学。”薛朗一番激扬,赢得台下无数掌声,这一次是这漂亮话的确激起学生们的激情,而无一是对于薛朗的赞赏。薛朗年纪轻轻甚至是小些年龄稍大的学生,他是被燕京大学校长聘请回国,第一次站在三尺讲台之上,不免得慌张引得众人嘲笑,加之不少德高望重的先生还日日给予他冷酷的讽刺,真是让他无立足之地。
薛朗偏是个性情好的人,他还是处处温和处事待人,这后几日,沈雪璃来教室越发的勤了。这丫头打着对那日薛朗一番激扬的话甚是感慨而越发黏着薛朗,沈雪璃虽是受人仰慕的才女却也机灵古怪的很,她常常不管什么科目的问题都杂成一团的扔给薛朗,惹得薛朗哭笑不得。可这薛朗却是个咬着仪表不放的人,对于沈雪璃的无理取闹总是保持着该有的理智和态度,不曾跨越雷池半步,可日日的纠缠却让少女的心思荡漾出了不同的情感。
这日,燕京大学的舞会到了,仲夏的夜里升起青春的盛典,欢声笑语里藏着万般情愫。
薛朗年纪不大,混在这群学生里也不见异样,甚至更加的耀眼。他戴着黑色的面具让自己完美的隐藏在了这里,他是被同学们热烈邀请的,但更多的是女学生。沈雪璃本也是准备好了面具,这是舞会的要求,但她一想着若是薛朗认不得她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她带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最华丽的晚礼服出现在舞会的浪潮里,她显得那样的不同却又那么美丽,她是一个天生就适合夏天的女人。
我该怎样去给这位高贵的女人发出邀请?这是现场每个男人心中所想,但只有薛朗除外,他站在边缘开心的看着这一切,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了在剑桥的那几年里,他也曾见过这样一位引人注目的女人,但那个女人却又跟沈雪璃这样不同,没有华丽的晚礼服只有一身黑色的丝绒旗袍便引来无数洋人的注目。她是独一无二的美丽,自信而从容的微笑深深的刻在薛朗的心里。
“薛教授?请问你是薛教授吗?”沈雪璃遇见一位气质相同于薛朗的男人便问这一句话,让那些本还洋洋得意的男人顿时堕入冰窟。而此时的沈雪璃也如那些心如死灰的男人一般,她懊恼:我明明特意没有戴面具,为什么?
舞会进行到了一半,沈雪璃也问的口干舌燥了,这时,不知哪里来的通风报信的,一个小个子女生急匆匆的跑来报信:“雪璃,我方才看到薛教授了,只是,你真的要那样做么?”
“为什么不?我今天必须要告知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如何难?”
“我自是知道劝不住你,你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可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告诉我!”
“哎……我方才看见他回教师公寓了。”
“这么快就走了么?!”
“人教授本来也没心情参加啊,还不是给学生面子。”
沈雪璃笑起来说:
“薛教授都没抱怨,你倒是打抱不平起来了啊!好啦,我先走罢!对了,千万不准出卖我!”
仲夏的夜,舞裙的尾飘荡在清冷的月光下,这个仲夏会永远铭记这个属于夏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