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领,位于精灵领土的西南角,南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西部则接壤被视为禁忌之地的艾美洛之森,在无尽久远的过去最初的三阶【奥术师】——科林·艾伯特在此地诞生,故而以他的姓氏为这片土地命名,并作为世袭的伯爵领为艾伯特氏族所继承。
黄昏时刻,迟暮的夕阳勉强悬挂于天边,为整个艾伯特领染上澄红的色彩,由于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再加上精灵对于艾美洛之森的天然畏惧,艾伯特领与外界几乎处于完全隔离的状态,四处漂泊的旅者不愿来到这个偏僻之地,艾伯特领的居民也不知为何很少前往外界。
除了每隔十年都要前往阿特海姆参加圣树议会的选举的当代艾伯特伯爵外,在外界几乎见不到来自艾伯特领的精灵。
“小家伙,我们到了。”轻声唤醒了在车上打瞌睡的温蒂,艾欧自己也伸了个懒腰,低阶的化身不像本体一样具备神灵的位格,因此会和凡人一样感受到疲倦、饥饿之类的感觉,尽管可以通过法术祛除这种负面状态,但为了让自己的伪装不露出破绽,艾欧还是选择了体验一下这些自己曾经身为凡人时才拥有的感觉。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温蒂不动声色的擦掉差点从嘴角流出的口水。
“呼,走了十多天了,总算是到了。”看着道路两旁几乎有小腿高的杂草,温蒂嫌弃的撇了撇嘴,“这地方还真是荒凉,是有多久没人打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正常现象,不是所有地方都和阿特海姆一样每天有人精心维护的,艾伯特领虽然被称为领,但实际有人生存的仅仅以艾伯特伯爵的城堡为中心的一小部分地区罢了,面积还不到整个艾伯特领的百分之一,这里大部分地区都还维持着荒野原本的状态。”
艾欧随口解释了一句,目光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城镇以及位于城镇中心的城堡,在夕阳的照射下巨大的城堡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半个城镇覆盖,虽然此时正直盛夏,然而越靠近城堡却越给人一种阴凉的感觉。
“侵蚀的速度还真是快啊。”艾欧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说什么?”紧跟在导师身后下车的温蒂似乎听到了什么,盯着身前的老精灵看了一眼。
“没什么……”低沉的回应缓缓消散于微风之中,艾欧拄着特制的木质法杖,领着温蒂缓缓走入了沉寂的艾伯特领。
伯爵城堡,顶层书房。
作为自然的宠儿,精灵们大多喜欢亲近自然的黄绿等色作为房屋装饰的主色调,这一审美习惯自精灵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深深的刻印在他们的血脉深处,难以更改。
然而艾伯特伯爵的城堡却与一般的精灵建筑大相径庭,整座城堡几乎都是由灰黑色的砖石拼凑而成,而且在房间与房间的连接处更是给人以怪异的扭曲感。
顶层的书房是艾伯特伯爵每日办公与休息的场所,尽管有人生活的土地并不大,但在名义上艾伯特伯爵还是要负责管理整个艾伯特领的。
“嗯?”艾伯特伯爵握着鹅毛笔奋笔疾书的右手突然停了下来。
在他的某种特殊的感官之中,似乎有不属于这个地方的精灵踏入了他的领土。
“迷途的旅者吗?还是别有用心的毛贼?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领地……而且,这种力量是……”随着感官的逐渐延伸艾伯特伯爵的瞳孔猛地放大。
滋滋!
缠绕在书房墙壁上的墨绿色藤蔓发出一阵如同腐朽的木板断裂一般的声音,紧接着在艾伯特公爵不安的目光中,一大截墨绿色的藤蔓在剧烈的颤动中化为灰烬,漆黑的粉末在落到地面的一瞬间,便将木质的地板腐蚀出数个深浅不一的坑洞。
“史诗般的力量……”一滴冷汗自艾伯特伯爵的额角滑落,他完全搞不懂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等级的存在。
“不妙啊……”艾伯特伯爵缓缓起身,在他的右手手心,一株漆黑如墨的嫩芽缓缓自皮肤中长出,深吸了一口气,艾伯特伯爵直接将右手印在了城堡的墙壁之上,霎时间,幼苗与木质的墙体融为一体,紧接着蜿蜒在城堡各处的墨绿色藤蔓如同活过来了一般,肆意的飞舞着,尝试抹除这座城堡的与众不同之处……
咔擦!
树枝断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吗?”艾欧转身看向身后表情突然严肃的精灵少女。
“没事,可能是有什么脏东西不自量力罢了。”摇了摇头,温蒂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她的感觉中,一直游离在她身旁的空间能量似乎被什么东西侵入了一瞬,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未知的存在便消逝无踪,这种情况以前她并非没遇到过,基本都是游荡的幽灵或是某些特殊的魔兽罢了,对于一位堪称史诗的四阶存在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没事就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过去可能就要错过艾伯特伯爵为我们准备的接风宴了。”
“接风宴?”温蒂愣了愣,“你什么时候通知了他?”
“就在刚才。”艾欧微微一笑,继而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怪老头……”温蒂咕哝了一句,赶忙跟上导师的步伐,虽然她并不觉得作为自由派的一员的艾伯特伯爵会准备什么好东西,但是在颠簸的旅途中度过了这么多天,对于食物的要求本就下降了不少,能够正儿八经的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对于几乎没出过远门的精灵少女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走在艾伯特领的街道上,温蒂也不忘观察身边这些与阿特海姆略有不同的建筑,或许是由于常年封闭的原因,艾伯特领的房屋基本以尖顶为主,完全找不到近几十年来收到精灵贵族热烈追捧的圆顶建筑的身影。
而透过部分虚掩着的窗户可以看到,房间内部的家具也是相对简谱,与精灵向来推崇的精致华丽大相径庭。
“这里还真是个怪地方。”扫视了一眼周围略显沉默的精灵同胞们,温蒂用略带嫌弃的语气小声吐槽道。
“自古以来艾伯特领就是这个样子,我记得在你的历史书上有提到过这里的情况吧。”艾欧略有深意地道。
然而温蒂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也许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里的人长得有些矮。”
“真是拙略的话题转移技巧。”艾欧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艾伯特领在精灵族中经常被视为不详的地方,归根结底便是因为当年科林·艾伯特踏入三阶之后没过多久便意外身亡,从那以后生活在艾伯特领中的精灵都会不可避免的患上矮小症和黑化病,尽管这些症状对于寿命并无影响,但还是导致大量的领民迁移到了别的地区。
还留下来的除了艾伯特家族以及他们的仆人外,就只剩病症相对严重哪怕离开也没有办法恢复的那部分精灵了。
看着四处打量着周围新环境的温蒂,艾欧并不打算将这些在精灵族中可以算是常识的东西告诉对方,早在决定带温蒂前来艾伯特领的时候,艾欧就做好了打算,对于少女可能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他并不打算插手,艾欧所需要的是真正经过时代洗礼的时代主角,而不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
呼哧,呼哧……
独角马的喘气声随着艾欧与温蒂深入艾伯特领而变得越来越大,这些对外界环境变化承受能力极强的魔兽,此时却不知为何如同水土不服一般喘着粗气。
“这些独角马似乎有些水土不服。”艾欧似是无意的说道。
温蒂望了一眼身后步伐越来越慢的独角马,右手虚握,两团浓郁的生命能量便在她的手心如彗星般盘旋。
紧接着,随着温蒂心念一动,翠绿色的生命能量直接从她手心飞出,没入两匹独角马体内。
随着巨额生命力的补充,方才还气喘吁吁的独角马如同瞬间吃了某种刺激性药物一般兴奋,甚至连它们生命的象征——头顶的独角都变得锐利了几分。
【自然之恩赐】
源自精灵王血统的生命系法术,通过血脉的牵引汇聚庞大的生命力,可以治愈绝大多数的负面状态,尽管由于温蒂的精灵王血统受到了空间魔力的影响,但施展这种基础的法术却是不成问题。
看着独角马恢复正常甚至有些正常的过头,温蒂便没有将注意力再放在它们身上,对于好不容易能够感受阿特海姆以外的世界的精灵少女来说,独角马的异常仅仅只是这趟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还是缺乏历练。”目睹了这一切的艾欧也没有进一步提示的打算,既然一般的教导无法改变温蒂的性格,艾欧也只能采取一些过激的办法了。
“就让你体会一下真正的现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