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夔府寿宴（二）
“见过姑爷，小姐”夔府的一个管家已经等在夔府门前了，看到李文疆和夔雨蒙到了，连忙上前迎接。
嗯，这是怎么回事，以前这些夔府下人可都是称呼自己为李校尉，李公子的，今日怎么改成姑爷了呢，李文疆也没有发问。
“太尉在何处？”李文疆直接问道。
“老爷在书房呢，已经吩咐小的了，要是姑爷前来，直接领去书房就行。”
“好吧，前头带路，那雨蒙你？”李文疆回头看向夔雨蒙，说道。
“行了，相公赶紧去见义父吧，妾自己去找义母，妾可是来了好几回了，认识路。”正在指挥下人搬运礼物的夔雨蒙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得，这女人的脸就像六月的雨，说变就变呢，刚刚还是你侬我侬的呢，哼，晚上回去要你好看。
李文疆在夔府一个管家的引领之下，前往夔安的书房。
李文疆一边走，也有机会四处观看邺城的夔府，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这夔府还真是，还真是……
好吧，李文疆还真是被吓到了，原本他以为自己的李府就已经很不错了，可不想到和这夔府相比，还真是拿着麻布和丝绸相比。
夔府的第一感觉就是大，刚刚的大门就已经给李文疆很震撼了，可没想到进入夔府之后，各种亭台楼阁，都是异常的精致。还有这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可比襄国的皇宫还要有气势。
即使李文疆已经进入邺城的皇宫好几回了，但皇宫更多的是一种皇家的气势，可没有夔府这样的精致。
走了一会，终于来到后院的夔安的书房，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宫殿呢，只不过没有宫殿那样的高的台阶，夔安的书房也就是三个台阶。
进去之后，李文疆就看到一屋子都是书，不管是纸质的书籍，还是竹简，堆满了一屋子。
“见过太尉大人。”李文疆见到夔安坐在一个太师椅子上，明显感觉比以往要老了许多，夔安已经是五十八岁了，又是石赵的太尉，中书令，左仆射，石赵的军政大权在握，表面看上去很威风，但是一个已经基本上统一长江以北的国家有多少大事需要他去操办定夺，石虎可不是一个勤政的天王。
年龄的增长，常年繁重的政务已经逐渐把夔安的身体开始掏空了。夔安的须发已经全部都白了。
“呵呵，文疆来了，这几位你以前也都是见过的，没有外人，无需客气，找个位置坐下吧。”夔安一脸微笑道。
“诺”李文疆找个空椅子坐下，还好不是跪坐了，现在石赵的上层，除了那些老顽固，基本上都是椅子为主了。谁愿意难受的跪坐，而不愿意坐能半躺能坐的太师椅呢。不少官衙都开始更换椅子，椅子比跪坐更加有气势，特别是那些刑部，廷尉的司法部门。
李文疆看了看屋内，都有夔安的两个儿子，夔敏德，夔敏仁，兄弟两人一个是民部主事，一个在关中长安担任县令一职，刚刚回来不久。还有董仁愿这个大女婿兼徒弟，还有一个是当年石勒麾下十八骑之一的刘征的儿子，刘勇，也是一员勇将，现在禁卫军中任职校尉一职，曾经在太子石邃谋反，阿勒泰，张春被东宫兵马打败，就是他刘勇率兵支援的，然后和李文疆的赫柳营前后夹击，一举拿下石邃的，也算是和李文疆打过交道。
还真是没有外人啊，好像也只有自己是外人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夔雨蒙也不提醒自己。
下人端上热茶，李文疆也是没有滋味的喝了起来，也没有什么，这上好的碧螺春还是他送给夔安的，他一口就尝出来了。石赵的人都知道，北方最好的茶都在李文疆这里。
李文疆手里的富源商铺已经逐渐垄断了襄国，邺城，长安，洛阳这些大城市的茶叶市场了，明年清明过后，按照孟杰的打算，青州的临淄，幽州的蓟城，邯郸等等这些大城市的茶叶市场要全面铺展开来。到时候，可真就是铜钱像流水一样流进富源商铺。
别人眼红也没有用，谁不知道这是李文疆开设的商铺，不管是夔安，郭殷，石闵，张豺，阿勒泰，还有后来的李农，石冲等都在里面投了股份，毕竟明年在幽州开设商铺，必须依靠石冲李农这两个地头蛇，虽然石虎没有股份在其中，但是李文疆已经每年都会给宫中上供大量的茶叶，还有即因为石宣被册封太子，而被册封为皇后的石宣生母郑氏也都是被李文疆以孝敬胭脂水粉的名义送上了一些干股。
富源商铺虽然开设时日较短，但是整个石赵上层权贵都已经被李文疆给编制成一张网，这张网里随便一个人物都能保护富源商铺的周全，要不然还能白白给你干股不成，固定的分红，李文疆可是一分没少的定期给给各位送上门去的，附赠的还有一份富源商铺的财务报表，嗯，也就是账本，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李文疆可没有多拿一分钱，答应给你们的一成股份，就是一成，不会少一点的。
为此，李文疆的做法也致使这些股东们纷纷称赞到。特别是石冲那个文青，时常夸赞李文疆有古时君子之风。对了，石冲可是李文疆的一个铁粉。时常和李文疆互通书信，探讨诗词歌赋。
“文疆你怎么看？”夔安几人刚刚在讨论西北兵事，关于前凉和石赵的对峙问题。
关于前凉，五胡十六国之中，前凉还算是唯一一个北方汉人政权。
“回禀太尉，我认为凉国绝不是那种因为软弱，就可以随意欺辱的，凉国占据凉州故地，占据这河西走廊，接连西域，并交好西域诸国，尽占丝绸之路贸易之利，虽然相比较于我大赵，显得是国小民弱，但是张轨在位之时，就大量的收拢因为躲避战乱而出逃到凉州的关中士族百姓，并且在姑臧西北置武兴郡，分西平郡置晋兴郡收拢流民。”
他道：“还有经历了张骏称王之后，虽然表面上还尊崇东晋为中原正统，但已是独立一国了，还有凉国已经全部占据陇西之地，在张骏的治理之下，凉国已是越发的兴盛，国中上下团结一致，国中还有谢艾等知兵之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的。”
李文疆就好像记得石赵对战前凉，好像就是一场大败而告终的。
李文疆感觉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多了，人家只是客气的问问你而已，你上来就是说上一大通，好像有些并不太好，所以李文疆也就及时打住。
“哈哈，以前老是在父亲的信中夸赞文疆兄的才华，没想到，文疆这一番话说来，可是比我这个深处前线的长安县令还要清楚凉国的实力。”夔敏仁啧啧称赞道。
“嘿嘿，哪里，只是平时闲得无聊，多想了一些东西而已。”李文疆有些不意思的说道。
“哼，就是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文疆对于凉国是打是和，现在朝廷争执不下，你怎么看？”一直没有说话，眯着双眼的夔安发话道。
“这个，文疆诸位兄长面前怎敢大放厥词。”李文疆推辞道，他也不想这个北方汉人最后一个汉人政权就这么给灭了。
“文疆，既然岳父大人相问，咱们也想听听你这个麒麟才子关于凉国的看法，也让咱见识一下麒麟才子的高见。”董仁愿调笑道。
“哈哈，那都是无知愚夫乱说的，我就是一个下相的穷小子出身，咱的爹娘也都是普通老百姓，祖上十八代也都是土里刨食的穷困农民，文疆哪里当得起麒麟才子一说啊。”李文疆有些苦笑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作了几首诗词就成为了麒麟才子了，这个麒麟才子也太不值钱了吧。
“《韩非子》一书中说过，猛将必发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郡，文疆何须这样谦虚，辽东一战已经完全证明了你这个麒麟才子之名，绝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表面都是石闵的功劳，可是谁不知道，要不是你，石闵也绝对不会立下如此赫赫战功的，首战既能全歼慕容俊的五千先锋，即使我们这些坐镇后方的，也是听过文疆你在辽东纵横捭阖，即使李农都是对你夸赞不已。白狼河防御战恐怕也是你的主意吧。”夔敏德有些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义妹婿，原先自己看这个李文疆也就是写了几首诗词的乡下小子，首次登门，没少在礼仪上闹笑话。
“是啊，要不是文疆来的快，我也很有可能战死在辽东，要是当初天王听从文疆的话，下令大军加紧防备，也不会因为慕容恪的几千骑兵就把十数万的大军差点都给冲散了，即使天王也差点……哎”董仁愿想起那一场鲜卑人偷袭战，自己的部下弟兄伤亡惨重的情景，也是恼悔不已，要是自己再坚决一些，就绝对不会让溃兵冲散大军军阵，从而造成大军被自己人冲散。
“呵呵，侥幸而已，侥幸而已。”李文疆能说啥，还能说是他李文疆神机妙算不成。
“一次是侥幸，两次可就不是了。”刘勇说道。
“好了，让你说你就说，小小年纪怎地这样油滑，这里都是家人，又没有外人，说错了，谁还能笑话你不成。”夔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本来就是军伍出身，也就这些年，年纪大了，才逐渐不领兵了，可是火爆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变，还有石赵的一些大的战略军事行动，还是由夔安一手炮制的。
“那小的就胡说几句。”李文疆也是无奈，这老狐狸脾气还真是火爆。
“我以为，我大赵对峙凉国，最好不要轻易开战，可是一旦决定要开战，就要出重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灭掉凉国主力大军，防止其逃窜茫茫大漠草原，要知道西北路途遥远，粮草运输不易。但是，要想一举灭掉凉国需要出兵至少三十万才行，我大赵才刚刚经过一场大战，决不可随意轻起几十万人的灭国大战，不但朝廷府库负担不起，要是搜刮过甚，很容易造成我大赵国内动荡不安。
还有东北的慕容鲜卑也不可小觑，虽然我大赵一举灭掉慕容鲜卑的主力大军，但是慕容鲜卑还至少有近八万大军，还有独孤等部落的大力支持，听说慕容俊慕容恪此时已经开始卧薪尝胆，积蓄实力，要不了多久，慕容鲜卑可能就会为增强自身实力而发动战争，已达到掠夺他人壮大自己的目的。我估计距离慕容鲜卑势力范围最近的扶余可能就是慕容俊的第一个下手对象。”
“还有南边的东晋，虽然其国内因为本地吴姓士族和侨姓士族争斗不已，但是东晋重臣，坐镇江陵的庾亮，早就在我大赵和慕容鲜卑作战之时，就想出兵犯我南方疆土，虽然没有发动。但是，我觉得此人手握重兵，又是司马氏的外戚，他肯定会主动发动北伐之战，只要立下战功，他就有借口返回东晋朝廷了。”
李文疆看着几人都在认真听他说话，夔安也是后靠在太师椅上，眯着双眼，看不出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我大赵要是对凉国开战，必须控制好战争规模，战役目标最好是首先夺取陇西故地，为关中增加战略纵深，先稳定关中。然后再以我大赵国力强大，连年对其发动数万人规模的战争，靠着和对方拼消耗，要不了几年，凉国恐怕就会国力贫弱，府库没有一颗军粮了，到那时，再聚大军，一战而定凉州，打通河西走廊，交好西域各国，恢复丝绸之路。”
李文疆说完了，喝了一口茶，看着还在深思的众人。这是李文疆从宋朝和西夏连年的战争中得到的想法，西夏就是被北宋连年发动的大战，拖垮了，由于连年和北宋打仗，国内民生凋敝。要不是金人崛起，北宋还真有可能灭亡西夏。
而做到这一切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君，宋徽宗赵佶做的，对，你没有看错，就是赵佶做的，要不是金人南侵，赵佶还真有可能灭亡西夏，到时候，历史可能又是另一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