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格外气恼。
金子卿被她推得一懵,听闻那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这才抬起头,瞧那人看去——哭得哽咽,此时正红着眼睛,护在担架旁的人正是之前与她结下梁子的凤天歌。
原来,那上面躺着的竟然是凤大将军。
而那个一心前程跪拜到此的是凤天歌的哥哥,凤天华。
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发妻,白渺渺的姐姐白霏霏,以及他的幼子凤子睿。
白家与温氏交好,白霏霏自然也知道金子卿的名字。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儿,为了缓解凤天歌那一推带来的尴尬,走向她温声问道:“你可是子卿?温宁温太医的外孙女?”
“是。”金子卿对着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了凤大将军的身上。
凤家算是忠良之才,在这场党派之争里,除去凤天歌一直吵着嚷着想要嫁给萧楚河外,凤家没有帮过任何人。
他们全家人只安静的守在边关里,成为萧楚河双腿尽废后萧国的一道坚实的防线。
如此的凤老将军,若是还有生息,她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凤老将军的脉太微弱了,她实在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成功的把凤老将军救回来。
金子卿正在犹疑,白霏霏便是已然看出了金子卿的思虑:“子卿你可是从温太医那里得了什么传承,觉得父亲他还有希望?”
金子卿抬眸看了白霏霏一眼,缓声道:“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
“那就是说还有得救?”凤天歌的哥哥凤天华率先反应过来,他刚想要让金子卿出手相救,却听凤天歌在一旁接口道:“什么没有太大的把握?金子卿她之前在泉州的时候就是个草包,又怎么可能知晓救人的方法?”
金子卿知道凤天歌对她有所偏见,便也没有多说。
凤天华看了眼担架上已被大夫们断定为死亡的父亲,咬牙道:“左右也是个方法,金子卿她毕竟是温太医的女儿,不如就死马当成是活马医吧!”
“哥哥!”凤天歌咬牙,对凤天华的态度感到不满,她回头看向站在一旁不发话的母亲,惊问道,“母亲也同意哥哥的想法吗?”
“总归是种法子。”
见家里所有的人都同意了,凤天歌也无法再多反驳,只被白霏霏拉着,退了回去。
她神情激动的瞪向金子卿:“金子卿!我爹若是有事,我定饶不了你!”
金子卿上前,再次仔细的摸过凤大将军的脉搏,而后从怀中取出了几根针灸针,刺入大将军的穴道。
她抬眸,对着慧觉法师道:“法师,我需要冷水和热水,反复的刺激凤大将军的手脚,麻烦您命寺里的小和尚们进行准备。”
金子卿的话吩咐下去,慧觉法师也让了身边的小和尚去准备。一时,所有的香客都聚拢在大雄宝殿里,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凤天华用力捏紧自己的衣摆。
说实话,他对这一切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
他的父亲是在来隆福寺礼佛的过程中突然发病的,她们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京都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他们无法请来更好的医师,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佛之道。
他看向眼前甚至比他还稍小两岁的金子卿,陷入了沉默。
小和尚将热水与冷水全部端来,用冷热水反复交替作用于凤大将军的双脚与双手。
金子卿又抬头看向慧觉法师,问道:“佛寺里可有药材,我需要一味人参和附子,分别放于老将军的舌下。”
凤老将军是不明原因的心脏骤停,他没有呼吸,没有意识,也没有心跳。之前,金子卿曾和一位波斯奇人一起,学过治疗这种病的方法。但是,前世的时候,金子卿只是学过却并没有用过,以至于她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金子卿深吸一口气,现在要做的,便是用强心的药物配合强心的穴位,以及各种各样的刺激之法,使凤老将军的心脏回跳。
人参与附子是在这一用途上最常见的两味药物。
慧觉法师身为僧人,也曾研究过关于治病、救人之法。
隆福寺的后院里也特意开辟过一个小药园,这两味药物也在。
听了金子卿的话,又看过金子卿替凤大将军施针的手法,他便知金子卿是会医之辈,便立刻命人前往后院去取药材。
小和尚很快便赶了回来。
金子卿将两味药分别做过处理,并将他们一并放于凤大将军的舌下。
紧跟着,金子卿手中的针快速施展,再配合按压胸腔刺激心脏的手法,凤大将军原本死寂一样的面容突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竟是长吐了一口气,而后再剧烈咳嗽了起来。
围拢在周围的人纷纷惊诧的看了过去。
刚刚已然死了的凤大将军这是……活了?
“这,刚刚此人还没有气息的,怎的突然就活了?”
“难道那小姑娘真的是神佛下凡?”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所有的人都惊诧的看向眼前的人,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犹如话本上才会有的,无聊书生杜撰的离奇情节。
见凤大将军转危为安,凤天华紧跟着三步上前,对着金子卿便是要跪:“多谢金姑娘救命之恩,你是我凤家的恩人,请受天华一拜。”
“凤公子您严重了。”金子卿忙上前扶了一把。
凤天歌同样不可思议,她看向金子卿,一双唇瓣止不住的嗡动。
金子卿扬唇,对着凤天歌与凤天华一笑:“子卿能救得凤大将军也纯属侥幸,凤大将军的身体不好,以后还需要多多注意,不要让他总是晚睡。”
“好,我们知道了。”白霏霏也同样笑着向眼前的人致谢。
凤大将军的身体才刚恢复些,凤家的几个人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便是立刻带着他离开了宝殿,回去休息了。
金子卿也同样回到了厢房里。星河看了眼满脸疲惫的金子卿,对着她道:“姑娘累了一天了,便也早些休息吧。”
“嗯。”金子卿点头,分明人躺在了榻上,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忽而,空气里传出了一股子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