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嗯......”毕烽昏昏沉沉地抬起头,一时的昏迷让他神经略有点迟钝,他本能地想要站起,脚却踩到地上的某种东西一滑,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紧接着,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恶臭令人作呕,似乎是沼气的味道,又有家畜的怪味。毕烽缓了缓神,发现身处一处肮脏的猪圈。
旁边都有死死睡着的人们,他们极不舒服地躺在脏乱的猪圈里,呼噜声都透露着不自在。
此时明月当空,月光皎洁如白纱抚摸着大地,蝉鸣隐约,已是深夜。
毕烽拘束地慢慢起身,不想惊醒好不容易睡去的人们,轻踏脚步离开猪圈。此地位于银龙寨后方,与菜圃相连,寨里为数不多的几只老猪被驱到了另一个较干净的猪圈。
“宁愿让畜牲睡干净的地方。”毕烽冷笑道,走过菜圃和猪圈。午夜,寂静无人,隐蔽的寨子根本不需要人站岗,只是几盏火炬散发着的火光若隐若现,稍微照亮了寨子。
寨子四处的屋子都响彻着鼾声和梦话声,毕烽趁这个时候四处观望了望,发现这个寨子共七间房屋,四间小喽啰住的大茅屋,一间膳房,一间供女人住的闺房和中心的大殿。
许银飞和许龙飞显然住在大殿内,大殿也是全寨唯一一处装饰奢华的地方,有聚义堂和两处聚贤堂,大殿二楼是许龙飞和许银飞各自的寝室。
他来到膳房,只见大妈一脸愁容地靠在墙上睡去,嘴里一直念叨着:“橙子.......橙子.......”
毕烽也这才想到橙子,悄悄前去闺房。这闺房虽是落魄了点,却是这个寨子最干净的地方。毕烽刚靠近,一股浓烈的闺香潜进他的双鼻。
房内,六七个女子卧在各自的席铺,发出细细的翕声。不得不说,许银飞人品不太行,看女人的眼光却是一流。尽管透过浅浅的衣帘,高挑的身影和优美的曲线隐隐约约,让人直勾心魄。
橙子被送到最小的那个床铺,落在房间的角落,没有衣帘和棉被,只得蜷在凉席上盖着一张破布勉强入睡。毕烽于心不忍,却也无法送她棉被,也进不去这个门。
“一定要把这里夷为平地。”毕烽不想再让大家受这委屈,却也无能为力一人扫荡整个银龙寨,只能尽自己所能为官府争取袭击机会。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强忍着恶臭,渐渐睡去。刚阖上眼,脑子里又在想着:今日那银龙枪法舞的确实不错,看上去也没多大玄奥,倒是门普通人强加练习也能耍出的枪法。若是我能习得,想必也没那么弱小了罢。
一夜无梦。
翌日,只是旭日东升,雄鸡报晓之时,毕烽就被一只臭鞋踹醒。“都起来,一群死猪,干活去!”一个小头目大大咧咧地吼道。
官府的俘虏也是极不情愿地起身,抹去许多污垢,一脸不满地盯着那个小头目。有一个大汉甚至没沉住气,握紧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谁敢造次?”一杆银枪横过,许银飞站在小头目后面,一手叉腰极为不屑地看着这群俘虏。“想打老子这的人,都会化为这银枪上的红渍!”他一脸冷意。
“帮主威武!”小头目见许银飞过来了,立刻气势起来了。
“说的倒是猖狂,看你接不接的下这招!”大汉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手中力道更胜几分,用出一拳孔武练「衡山飞」朝许银飞击去。
许银飞极为嫌弃地看着他,打不过那郑乾坤,还打不过他手下的渣滓吗?“胆大包天!”长枪一旋,那人的首级便飞了出去,鲜血洒在地上,震惊的双瞳还死死地盯着许银飞。
仅用一招便杀了这虎背熊腰的练武壮汉,是何等的臂力和重气才能做到?
“还有谁愿出来受死?”许银飞擦去枪上的血滴,再次将枪指向众人。毕烽此时极为恐惧。他生平第一次看到人头离身,鲜血还溅了一地,很是让人作呕,昨天喝的稀粥涌上喉咙,似乎要吐了出来。
他强压恶心,努力保持自己的站立。其他人看到大汉死去,也是极为恐慌,不敢再猖獗了。
“滚去种地!”许银飞怒吼一声,把长枪收起附在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其他人只好跟着去了农田,不情愿地施肥除草驱虫,都把最大的体力活包了,倒是给这群闲出来的小喽啰整了许多闲暇时光。
“喂喂!你们这帮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有没有几个会打架的?”一个小喽啰饶有兴趣地问道。
“废话!”一个低头除草的大汉回道。“我们是要去参军的队伍,不会点武功哪敢上战场杀人?”
“跟大爷们打几场,赢了啥都好说,大爷们替你们干累活也行。输了......把你们家里的娘们儿都送过来,让大爷尝尝鲜?”小喽啰更加兴奋地说道。
“尽管......”大汉刚想应下,便被另一个扎着一头辫的男人捂住嘴,说道:“阿根,别那么冲动。我们现在人少,而且大多疲倦,就算打赢了他们我们也没什么话语权,输了反而要倒贴身家,你老婆就因为你二十厘米想出来的决断就送了身家,你乐意吗?”
“......”阿根沉默了,确实,刚才太过莽撞,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确实,阿朗你说的.....”阿根刚想妥协,阿朗却先一步说了:“打!当然打!”
阿根心里无限无语。“但是,你得先让我们吃饱饭了再打!”阿朗继续说。“还挺会谈价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小喽啰不满道。“这是你们的原则吗?喜欢趁人之威?倒是符合你们的作风。”阿朗突然笑道。
这下反倒是小喽啰气急败坏了,吼道:“行!老子成全你们,今天的午饭老子包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太容易倒下,否则老子揍死你们这群吃白饭的!”
阿朗笑得更灿烂了。“还有晚饭哦,白天我们得干农活。”小喽啰傻了。“你他妈无底洞啊!”小喽啰怒吼。“答应了是不是还有明天的?”“你怎么知道?”阿朗惊讶道。“毕竟,吃饱一天可不见效啊。”
“你奶奶的......”小喽啰嘶吼道。“行!老子都承包了!到时候送来的娘们我不满意,老子把你们全剁了当太监!”
这下阿朗倒是惊讶了,没想到这小喽啰还挺会下海口。不过也只能答应:“乐意奉陪。”
一旁除虫的毕烽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官府里也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