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爱念旧的人,至于念旧是谁,我不得而知。
我有一个人的qq,虽然并不怎么讨我喜欢,但他总是会发些带有哲理却又很矫情的句子,只是千万句中我只爱上两句,一句就是念旧的:“只是思念总猝不及防,回忆又爱见缝插针,爱念旧的人总走不远,索性敬往事一杯酒,你们朝前走,我来回头。”
我总是会把以前的事想的很悲伤,尽管是开心的事,因为我发现自己经常会忘记那些开心快乐的事,而对悲伤得像花不能自拔(对不起,草被韩寒用了)的事则记得很清楚,所以后来我总会用伤感的情绪去记住生命中的任何事,这样,或许在将来临死之际还能记得所有细节,并在干枯、长满斑纹的脸上挤出三两滴眼泪,带着哭脸死去。
因为我觉得,人既然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哭着回去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我是一个喜欢故事的人,至于谁叫故事,一样不知道。而那第二句便是与故事有关的:“我会一直跑一直跑,将他们告诉我你死亡的声音抛在脑后,直到有一天我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为什么一直跑,然后停下来好好吃一顿饭,重新爱一个人。”看,多么庞大的故事结构,能触发多么大的想象。
而且,这也是我喜欢把故事中人物写死的理由:死,并不代表故事的结束,相反,这才是故事的开始。你只有将以往的事埋进坟墓才可以继续你的故事,并且是一段全新的、跟以前毫无瓜葛的旅程。
而第二句话需要的想象也是弥足珍贵的,我记得小时候语文老师教我们作文,她说:“好,这节课我们来上作文课。情景作文,题目:一个女孩掉入河内…以此展开想象,明天交。”
我当时想了很多,觉得有很多不同故事情节景可以写,于是我自信的写了一个老人钓鱼的故事。然后第二天,老师又要求我们以这个情景再写一份,不重样的,我心想,幸好昨天想得够多,于是妇女洗衣的故事。然而第三天,乃至以后十多天,我把能去河边的人和动物都写遍了,她仍要求继续写,此时我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再想不出来,于是便写她学会了游泳,而此时那个成绩最好而且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才写到老人钓鱼,不觉大为感叹。
几天后,我们遗憾的将我们落水的女孩写成淹死了,这才结束了我们的苦日子,而成绩最好的那个姑娘的那个女孩才学会游泳,不觉钦佩再加深几分。老师为了鼓励她,奖励了她十本本子。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要奖本子,你奖点实质性的东西也行啊,比如小孩子喜欢的奶糖。
可后来我才知道,最早将那女孩写死的同学罚了二十本本子。所以,这件事成为我喜欢把人物写死的根据,因为,我实在想早点结束那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的故事。
我总在特定的时间哀伤,比如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比如灯光璀璨的夜市,比如乌云连绵的阴雨天,还比如人去楼空的苍凉地,还比如干完这杯酒的离别时。
这些时候,我胸中总会涌出一种空荡的、难以名状的滋味,那种哀伤有余、痛哭不足的情绪,足以让我整日彷徨,浑身难受。
我很讨厌自己留在原地,目睹别人一一离去的场景,那总会带给我一股苍凉,一如晚风吹过的树林,悄悄的,却吹散一整堆的枯叶,空余喑哑的树枝,光秃秃的指向夕阳。像初中毕业同学对我挥手告别,像高考过后一片寂静的校园,像留有我们欢笑的酒桌上等待被人收拾的空酒瓶,像三天前听闻你要离去的噩闻,像此时孤零零看着湖面等待夜幕把我吞噬的我,像远方努力却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的霓虹灯,苦苦支撑,却默默接受。
也许,有时候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笑会压制住那洞悉一切的叹息,而风声会代你送去没能说出口的问候。你的归期,有些残忍。我的手掌残余你的温度,可怀抱却未能将你留住。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不再回来,请老街忘记,默默的刷新所留的痕迹,开始新的故事。
愿你以后的每一次哭,都敷衍着哭;愿你以后的每一次笑,都用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