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握了握手中的长矛，冰冷刺骨，战火忽明忽暗，身边的战友窝在土墙下艰难入睡，月亮躲在云里，像是不愿看到这里的惨剧，只是派几颗闪亮的星星窥视着。
我是一个汉人口中的匈奴，在汉人眼里，我们不讲礼仪不讲文明，是北方的蛮夷。有着万恶的嘴脸，丑陋的心灵。但在我们眼里，汉人才是不想让我们生存下去的人，或许他们在地广裕丰的中原，就以为所有地方都是衣食无忧的，但在我们北方，气候寒冷，有些时候活下去都是困难。我们更不想打仗，没物资，人又少，我们不会傻到为了地盘去打仗，我们只是想家人吃饱。去他妈的战争，去他妈的生存。
我掏出身上冻得冰冷僵硬的干粮，狠狠的嚼了两口，又重新包好，放回胸前。我想，汉军是不是也有个像我一样的人，讨厌战争，却又不得不遵从肉食者的号令:离家万里，手拿长矛，为他们攻城略地，为他们捐躯赴所谓的国难。
不管了，明天还有场恶战，睡吧。夜半冰冷，黑云遮月。哦，对了，背后这座山叫做燕然山。
2
我整了整盔甲，四下看有没有人在看我，偷偷的调整了一下胸前的抹布，顿觉轻松了许多。眼前的篝火闪烁跳动，忽明忽暗，像极了顽皮的小弟。
不知道木力现在睡了没有，会不会半夜醒来幻想我睡在一旁。爹娘会不会想我，阿姊会不会念我，阿姊应该嫁人了吧。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说好了一户人家，不然现在在这里目睹杀戮的就是阿姊了。睡吧，燕然山一战，势必要赢。
月儿呀，等战争结束，我就回家。
1.5
我看着眼前的人，忘记了挥矛抵挡，忘记了身处战场，想起了在家的小妹。
她是女的！
小妹经常女扮男装，她的“装备”我再熟悉不过了，无非是脸抹锅灰，抹布裹胸，布束长发。
是什么让女人站在战场上挥舞着沉重的长矛，用本该织布刺绣的手拿起武器和盾牌马革裹尸。她用她的矛穿透了我的胸，我躺在地上，看了世界最后一眼，狼烟四起，黑雾重重。
2.5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可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那个人怎么不格挡，他明明有机会的，他为什么对我笑，为什么对我笑！为什么对我笑！
我起身看了战场最后一眼，狼烟四起，黑雾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