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头狮子,我见证了我们从威风凛凛的草原之王到供人娱乐的阶下囚的历程,而就在不久前,我父母死了。
我现在生活在动物园里,失去了在草原奔跑的乐趣,遗失了在一场生命的奔逐后将利牙刺进还在身下挣扎的猎物脖子时的快感,忘却了滚热的鲜血在我眼前撒出时我的兴奋。
我的热血,在人类一次次的吆喝中变得模糊;我祖先原始的兽性,在人类的一次次鞭打下仅存投食时的疯狂争咬,而人类在圈外嗤笑:“真是兽性。”我怀念在野地撒欢的日子,怀念那种即使有时吃不饱甚至挨饿但可以跟家人一起捕猎的时光,怀念有时领地出现另一只狮子而全员戒备感到威胁的感觉,怀念在落日余晖下我和兄弟们奋力追逐一只野兔却在追到时放过它的那种掌握其他动物生死的感觉。
草原之王,真的还属于我们吗?我呜咽了几声,不属于了,因为通常在这个时候,以前的我,会咆哮的。
前几天,一个男人一丝不挂的闯入圈内,我的父母先是试探了几下,我明显感觉到他没有求生的欲望,我看了父母一眼,它们开始龇牙,我突然有些兴奋,发出低吼,可正当我父母将他扑倒在地的时候,两声巨响,我一惊,警惕的看向四周,就这样,我父母倒了下去。也从这时,我知道了还有会喷子弹的枪,以父母生命的代价。
我无暇为父母悲伤,只能于人类愤慨。
而现在,人类变本加厉,一个小孩站在我面前,正伸着小手跌撞着向我走来,我看看身后,已无路可退,旁边的狮子都露出玩笑的神情,我低了低头,选择顺从,但圈外传来一阵惊呼,我惊恐的看着外面,想到了从高贵血统变成低俗下贱的狼狗,想到了曾让我母亲放弃捕食的野猪,想到了曾让我父亲胆寒的蛮牛,仿佛看到了我的影子。我甩了甩头,原始的兽性开始回到我身上,我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我抬头吼了一声,我的利牙依然锋利无比,我们的种不能退化,我一口咬住那个小孩,圈外人开始惊慌,我的热血,我疯狂的撕咬着,血腥愈发刺激了我,外面已经端来了枪,父母的死,同伴的嘲笑,兄弟的分离,物种的退化,我仰天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我是王!
枪声响起,圈外小孩的父母赶到,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