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黑暗中的那股力量并不愿给孔飞飞过多的时间去悲天悯人,或者想通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而是依旧用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然出现在毫无抵挡之力的孔飞飞面前。
他终于打算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出来,不全是为了让人听到他无可奈何的挣扎之声后前来救助,更多是为了发泄蕴藏良久的恐慌和惊栗……
啊……啊……啊……
“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何桂竖起耳朵搜索了半晌,然后怯生生地问身旁的萧飒沓和前面带路的希克斯。
幸而萧和希克斯都不是无动于衷的人。
“我们只有在先把张善鸣的遗体搬运到希克斯说的那间冷冻房间里之后,才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事情,无论刚才听到了什么人的什么声音。”萧某人恨恨地咬了咬牙齿,身在M机构多年的探员生涯明确无误地告诫他,又有人遇到大麻烦了……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对何桂和希克斯说,并不是认为活着的人的安危比死了的人的安置更不重要,而是除了安慰二人不要过分惊慌之外,更有韬光养晦,蓄势待发的意思。
见同伴如此毅然决然,何桂不再抱怨什么,希克斯也知趣地点点头,。
注视着希克斯穿粉红色衣袍的背影,萧飒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这个人总能给自己似幻似真的感觉?
在某燕子的房间,张善鸣遇害的现场,为什么会对这个人以格外的关注?
为什么要单单在众人中注意他的粉红色衣服,疑心他的行踪?
当前无解,不如静观其变。
又定下心来继续往下走到某层楼的豁口时,只见备受关注的希克斯蹲下身去,从地上拾起一样什么紧要的东西,快速拿到萧飒沓和何桂面前端详。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副其中一块镜片破出蜘蛛纹路的近视眼镜。
怔了两秒钟之后,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扫射在被他们抬着手脚的张善鸣脸上:是张善鸣生前戴过的眼镜。
这副眼镜既然被认定为死者的遗物,为慰灵起见,希克斯轻轻地将眼镜重新戴上张善鸣的脸庞,以便遮住他那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眶。
萧飒沓职业习惯地朝发现眼镜的四周审查一番,发现楼层的石柱上竟贴着好些神话故事的装饰画,其中不乏眼熟的,例如早些时候在与楚蔷薇第一次碰面的地方,“韵之运”里见到的那幅画着魔龙及一双龙族夫妇打扮英雄的图像,估计是某个民族特定时期的祖先或供奉的神人。
又向下走了百来步,一张黑白格子的抽象装饰画吸引了萧某人的注意。
这幅画与一路所见到的其他图案都大不同,别的画无不颇具形象性和故事性,唯独这一幅,抽象得倒令人觉得有几分可疑。萧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等到安置好张善鸣的尸身,原路返回时,一定要将这幅画揭下来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也不辜负我萧大爷天生过人的精准直感。
“我说,那间有冷气的房间还有多远?”又下了几百个台阶,走到又一层楼的豁口之后,费了大力气帮忙抬尸体的何桂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质问起希克斯来。
“这不就是了……”说来也巧,希克斯率先离开旋转楼梯,向前走了七八步远,将眼前的那扇门向内一推,顿时就有类似冰雾之类的气体泄漏出来。
“到了。”萧飒沓面无表情地低声对何桂说,两个人紧赶几步追上了希克斯。
里面是个紧闭的空间,希克斯熟练地找到了电灯开关。
当冷光灯照射在三个人身上的时候,萧发现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平米的大房间,陈列着各种形状的冰雕作品,动物样貌的像是北极熊、非洲狮之类,无生命的也有凯旋门、九重塔、板凳、冰球之类。最里面房间角落的位置还有几个人形状的冰雕,让人看上去觉得栩栩如生的。
至于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到了零下十度左右,虽然是个暂时保管张善鸣遗体的绝佳地域,却让只穿长袍的萧飒沓一行感到很不适应。更奇妙的是目测下来,竟找不到冷风口在何处,就像是空穴来风般令人摸不着头脑。
放下尸体后,萧和何桂的手终于空出来了。
“咦,奇怪了……”冻得瑟瑟发抖之余,希克斯嘴里竟冒出了疑惑的纳闷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萧飒沓立刻警觉起来,何桂的表情也有些不安。
“总觉得这间屋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希克斯摇摇头,“似乎跟我前一次进来的情形有些不同……”
“你是说又有人来过这个房间,动过这里的东西?”萧飒沓希望用自己的推理来提醒对方的记忆,“那就好好回忆回忆,说不定对我们摆脱当前的困境有利!”
“说不好,反正觉得哪里不对劲……”情急之下,希克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是急煞众人了。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这个房间再说吧,已经变成尸体的张善鸣倒不要紧,我们几个却要在这里被冻僵了……”何桂首先沉不住气,颤颤巍巍地向同伴提出建议,“萧先生,你意下如何?”
“真的想不起来吗?”萧飒沓打算在希克斯身上做最后的努力。
希克斯沉默了五秒钟,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先到此为止吧,何医生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回去跟大家会合为妙。”萧飒沓只好将才告开始的推理强行停顿下来,“等大家聚在一起从长计议之后,就算是把这座古堡翻个底朝天恐怕也行啊!”
“你说得对,只要其他人都还活着的话。”希克斯话中有话地应了一句。
“还是多往好处想想为宜,免得庸人自扰,自己人先乱了方寸。”何桂甩下不满之词后,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然后是希克斯,冷冷地笑了笑。
萧飒沓跟在他俩身后,爬楼梯。等到路过那张直觉有异的黑白装饰画的时候,便坚定地顺手撕下来卷起擎在手中,准备带回去让司徒青洛瞧瞧。
趁着萧飒沓纠缠于画卷之际,希克斯下意识地朝面色苍白的何桂靠了靠,附在对方耳边私语道:“刚开始的时候,跟你住在一起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只是在自由活动开始之初,张善鸣到抛下你独自离开房间之时,才告诉你他跟我偷偷换了房间的事情。我想你是故意向那个人隐瞒这一切的吧?”
“跟张善鸣换房间的人是你,不是我!”何桂冷笑道,“再说张善鸣走后,你也就进到房间里待了五六分钟,然后就如你所言,独立下楼打探去了。”
“没错,不过是我先提出来换房间的,知道是为什么吗?”希克斯回敬说。
“怎么是你?不是他想换过去监视那个警察的一举一动吗?”何桂大惊,“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苏月明的,看张善鸣那副对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外人谁看不出来?不就是担心同是满人的费莫英华占了先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