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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命搏命

“公子大人,三思啊!”顺子单膝跪地,开始为我求情,“营外狄族环伺,正是需要大家合力共抗外敌之时,此时大人您却将矛头指向营内的弟兄,这是让营中弟兄们寒心啊!”“大人,三思啊!!”在顺子的带动下,飞鹰队的弟兄们一起单膝跪地。“正是因为外敌环伺,这些扰乱军心的害群之马才更应该清掉!杀,一个都别放过!”太康公子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不如……

我悄悄的将随身的匕首拿在手上,然后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腿往后一蹬,猛地向太康公子扑去。太康公子大概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吧,他并未反应过来。我将匕首对着他的脖子,然后翻身靠墙,将太康公子挟持了。

整个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可能他们所有人都没意料到这件事。“都别动听我说!”我喊道。太康公子说道:“羿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公子,我羿没有想过叛乱,从来都没有!我这么做,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次刺杀,我本来就不赞同,但是既然是你的要求,我还是精心准备的去做了。而且这次事实证明,你真的错了,你让飞鹰队两条鲜活的生命枉死在了狄营!打仗确实是要死人,但他们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因为你错误的决定而白白送掉的性命!他们在狄营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们本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但这份本不应该是他们承受的对待,他们不仅没有抱怨一句,他们是坦然赴死的。他们是我们的英雄。可今天您,确是这样对待我们的英雄,如何不让将士们寒心?

羿自知今日犯了大罪,也不奢求公子您的饶恕。但羿希望您,能好好安葬山木和钱亮的尸骨。也希望您,能饶过钱越,饶过飞鹰队的弟兄们。毕竟有些事是因我而起,也让我自己承担责任吧。拜托了!”

“那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呢?杀了我?”太康公子冷笑道。

不答应……不答应……

我紧张得大口呼吸了起来。“大人如果……不答应的话,那我羿今天……可能,要对公子不起了!”说罢,我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今日,哪怕拼到鱼死网破,我也要为山木和钱亮,争取到那最后一点,烈士的尊严!死无所惧!”

“够啦!”太康公子喊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先把刀放下!”

“好,公子您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我的,那我也相信公子也不是不守信义之人。只要公子信守承诺,要杀要剐,我羿任凭公子处置!”说罢,我便松开了太康公子,两手一摊,匕首掉到了地上。

“保护大人!”他的侍卫马上就将我制服了。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因为我任凭他处置。“顺子,以后飞鹰队,就拜托你了!”说罢,我垂下了头。“大哥!”顺子默默的留下了眼泪。飞鹰队的弟兄们,眼角都带着泪花。

太康公子怒道:“疯子!赶紧把这个疯子给我关起来!”关就关吧,我并未做出任何反抗,任由他们将我押进了监牢。

“羿队长,你这是何苦呢?”钱越留着眼泪在牢外喊道,“我钱越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何德何能让大人这样对待我。”我笑了笑,对他说道:“在狄营,你的弟弟钱亮为了保护我而死,要不是他,我是没法活着,从狄营跑出来的。今天的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大哥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哥出来的!”同样在牢外的顺子说道,“要是那太康敢对大哥做什么,我一定替大哥报仇!”“我也一样!”钱越应声说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摊倒在地。其实我这样做,并不是自己有多不怕死多仗义,我自知自己算不上如此仗义的人,只是……

我早已看出大家眼中潜藏的绝望。我知道,这次刺杀行动,大家是抱了很大的期望。他们都在盼望着,从狄营传来的好消息。但是,这次既成功又失败的刺杀行动,让大家的期望完全落空。虽然看上去,大家还是一样出操一样训练,但营内透露着的压抑,死亡,恐惧的气氛,像梦魇一样压在我们的心底。我们谁都知道,一旦粮草用完,面临我们的是什么。其实这也是,太康公子对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遗体抱有如此大恶意的原因。现在的军营就像是一个强行堵塞的山洪,只要有蚁穴样大的缺口,就会导致势不可当的洪水,冲垮一切。

这样的将士,这样的军营,又能有什么力量抗衡骁勇善战的狄族骑兵?现在死和等到弹尽粮绝之后死,又能有多大区别?既然都是死,那在死前的时光,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看着他们为我担心的样子,我笑道:“我没事,这里的牢饭比狄族好多啦,也没有人打我杀我,你们放心吧。顺子,钱越,你们别想着救我了。管好飞鹰队,带着他们回家!”“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已经抛下过我们一次,别想抛下我们第二次!”

“哎呀,这不是羿大人吗。”纯狐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牢外。看到他,我冷笑了一声:“怎么,纯狐越大人是来看我笑话的?”纯狐越说道:“羿大人您说哪儿去了,过去的恩怨不是都过去了嘛。自从你走后,妹妹时常挂念着你呢。听说你被关起来了,她正打算去替你求情,把你救出来呢。”“真的吗?你妹妹真的要救他?大哥,你有救啦!”顺子激动地说道。

我平复了一下怦怦直跳的心脏,假装平静的问道:“你妹妹她,她怎么样,这些天过得还好吗?”纯狐越回道:“一切都好,听说你去狄营了,时常挂念着你。听说你被关了,就催着我让我来看你来了。”

她,我怎么会把她给忘了。那个乌黑秀亮长发,水晶般的大眼睛,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夷狐公主。这几天糟心事太多了,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它一直在跟我说,山木和钱亮都死了,凭什么就只有我活着。我执着于他们的死,执着于自己的错误。但人活着,总该是为活着的人而活,死去的人,终究已经逝去。

如果营破人亡,那夷狐公主何去何从?我不敢去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保护她的人不在了之后,会遇到什么。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要出去!但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马上就开始心灰意冷了……我无奈的说道:

“纯狐越大人,你们的好意我羿心领了,但你们不必再为我求情了。羿这回连挟持公子这事都做了,纵使天王老爷来求情,公子估计也不会饶我了。”不过看他们还在坚持,那就随它去吧,是生是死,一切随缘。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牢房前没什么人过往,只有几个巡逻的士兵不时经过,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个,因为我马上就是个死人了,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太康公子来了。不仅他自己来了,他还带着他的侍卫,端着丰盛的饭菜,笑容可掬的出现在门口。我想,大概是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吧。

“承蒙公子大人抬爱,竟亲身来为我送行。”我回了他一个笑。此刻,我的心情无比的平静。我一死,眼前的一切又与我何干?

太康公子回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次不是来杀你的。这两天我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此次前来,正是希望羿队长你,能原谅我犯过的错误。”

太康公子的态度,着实让我有些诧异。主动认错,放低姿态,这可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就算想再用我,那也应该是标榜自己宽宏大量,让我戴罪立功。他这样做,很可能是营内出了什么让他棘手的事。

我当然会“原谅”太康公子了,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匆匆结束了和太康公子的对话,就跑去找顺子询问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顺子面色凝重的看着我,说道:

“就在昨天,狄营在他们的包围圈上留了个缺口。他们放出消息说,一次最多通过不能超过三个人,而且要放下身上的装备……于是,就昨天一天,临阵脱逃者就达到了上百人。太康下命令,凡是抓到逃跑的格杀勿论,但却仍然没法阻止逃跑事件的发生。太康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这才听从了我们的劝告,将你从牢房里放出来了。”

原来我不在的这几天,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大哥,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吗。照这样下去,恐怕营内的弟兄们得全跑光了。对阵狄族我们本就劣势,现在狄族又用这种阴险狡诈的伎俩,恐怕粮草还未消耗完,狄族就破营而入了。”顺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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