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寒和桃夭夭两个人心情大好,商量后决定月底拿了月钱跟掌柜请一天的假好好出去逛逛。
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沈卿寒身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腰间坠着碧绿的摄魂玉里面隐隐流转出的琉璃光彩衬得她越发皮肤白皙,当真是个俊俏的玉面公子。
桃夭夭绾了个简单的头发穿着宝蓝色的鲜艳衣裳,手间握着一把折扇在胸前时不时扇动几下,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气度。
他们二人扮成男装走在街上竟也引来不少女儿家暗送秋波。
沈卿寒和桃夭夭对视一眼后,微微叹了口气后又笑了起来,这一笑看得不少女子都羞答答地低下头去。
“白衣服的公子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天呐,他在看我!”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他分明是在看我。”
“那蓝衣服的小哥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呢,人家可要害羞了。”
“拜托,你看看你那腰间二两肥肉,人家能看上你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啊!”
“在看我。”
“没有,分明就是在看我。”
“哪有看你,明明是在看我!”
街上几名女子说着说着竟是争论了起来,一改闺阁女儿家婉约的形象争得面红耳赤。
哎,这大概就是人长得太好看的烦恼了,桃夭夭吐了吐舌头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还有女人能为了她们争风吃醋啊!
两人大摇大摆的晃悠到了醉春楼的门口,楼上的几名着轻薄纱衣的女子对着她们挥着水袖抛着媚眼,门口更是有热情的姑娘拽着他们的衣袖就要往里拉。
那当然是盛情难却了,今天她们打扮成这样的目的可不就是来逛逛这长安城里夜夜歌舞升平的花楼吗!
沈卿寒感觉脖子后面一沉,她挣了几下却怎么也没法再往前迈上一步。
“胆子真大,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
君澜殇阴恻恻地说着话,双手握着她的双肩把她整个人翻转过来面对面地瞪着她。
他的旁边还站着笑着咧嘴笑着的步灼华,笑却不达眼底,看着那冒着森森冷光的锋利牙齿,沈卿寒脑海里回荡起步灼华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咬死你……”
“咳,你们跟踪我们!”
沈卿寒梗着脖子掩饰着眼里的心虚,反客为主的大声问道,她垫起脚手指着两个脸色不善的男人。
“再不跟来看看,怕是你们已经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美酒畅饮了吧?”君澜殇冷眼说道。
“哈,哈,哪有,我们就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的装饰,好给客栈重新布置一下,你看她们那生意多好啊!”
沈卿寒眼睛也不眨得顺口胡诌,自己说完了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说的什么玩意驴唇不对马嘴。
“往哪跑。”
眼见都没人理睬她,桃夭夭还想偷偷摸摸地溜进去结果被步灼华一把拽住了头发给揪了回来。
“编,你接着编,沈卿寒,里面那些个庸脂俗粉比我还好看?”步灼华咬牙切齿地说着。
一个女人家的还想着往花楼里去逛,步灼华真是火冒三丈,打眼一看那花楼里面搔首弄姿的女人哪个有他好看!
“那你去当个头牌吧,我肯定捧你场!”沈卿寒迅速说道。
“嗯嗯,我也去!”桃夭夭举双手赞成。
步灼华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头牌?越看那些妖艳的女人越心烦,真想把这祸害人的地方夷为平地。
“走,回去。”君澜殇冷声说道。
沈卿寒的两只手被君澜殇和步灼华各抓住一只,抓着不情愿的她就想往后拖,可是两个人使
得力气各执一方,沈卿寒半天也没能挪动脚步。
君澜殇和步灼华干脆停下来不动了,谁也没松手,两个人视线一接触上直冒火花,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动还好,两人互瞪了半天就较着得劲往两边扯,沈卿寒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天哪,真是一下子脑袋就大了,你们俩闹脾气为什么非拉上我啊,沈卿寒真是无语问天。
桃夭夭看出沈卿寒有些痛苦的神情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们两的手都扒拉了下来。
沈卿寒的两只手手腕都明显得红了起来,桃夭夭责怪地看了他们两一眼,他们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能去玩总要吃饱吧,今日让卿寒歇一歇,我们去酒楼吃饭吧。”
桃夭夭适当的缓和着气氛,权当是给大家都找了个台阶下。
“我请客,走吧。”君澜殇说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沈卿寒挎着桃夭夭的胳膊不理会他俩直接奔着酒楼去了。
赶紧离他俩远远的,秀个恩爱还得那我当炮灰,沈卿寒如是想着。
要是此刻君澜殇,步灼华,桃夭夭三人能够窥探到沈卿寒的心理活动肯定要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到底哪里看出来他俩恩爱了?
珍馐楼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饭菜的香味和酒酿的香气扑鼻而来。
可大厅的桌上空无一人,反倒是主柜台的位置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沈卿寒三人也疑惑地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好端端吃饭的地方人们怎么都去看热闹了?
一个鬓发散乱衣服也凌乱不堪的女子手持利刃正抵在自己的咽喉处,脖颈处被割破了鲜血混合着泪水蔓延在刀刃上。
“为什么就不肯帮帮我,非要我这般以死相逼吗?”那女子痛苦地哭吼着。
“哎呦我说姑娘啊,今天就是你把自己一条命搁这了,我也帮不上你半分啊!哎,何苦要寻这短见,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酒楼的老板面露无奈,双手不安地搓弄着衣角。
这姑娘是个可怜人,可他也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可能搭上自己性命去帮她呢?那张宁远是宰相府嫡子向来横行霸道,她这也不是第一个了,何苦还要折腾。
“姑娘,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
沈卿寒从人群中走出慢慢地朝着她靠近,桃夭夭也跟在她的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拉了拉她的衣角。
其实桃夭夭心知肚明,这小说里早就有这一号人物了,仗着家里权势滔天就随意欺辱柔弱女子。
那日街上偶遇更是能体会到张宁远无法无天的气焰,说她自私也好,她真的不想让女主去趟这浑水。
“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如此懦弱,难道平民百姓就活该任由他们那些狼心狗肺的权贵欺辱玩弄吗?”
女子愤怒得指着周围冷眼旁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与那恶徒抗争,这世道终究是不公平也不善良的,到底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呢?
她哭着,笑着,眉眼一凛手上握着的刀就朝着脖颈用力划去,想要了结这艰涩的余生。
沈卿寒没有犹豫快速向前几步用手掌握住了锋利的刀刃,她动作太快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下用力的动作没停,在沈卿寒的手掌处划下了纵深的伤口。
女子惊诧之余立马松开了手,沾满鲜血的匕首砸落在了地上,她怔愣地跌坐在地两眼发直地看着沈卿寒脚上穿的黑靴。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女子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好心救你你什么态度!”桃夭夭愤愤地说着,被沈卿寒挥手打断。
君澜殇冷眼看着地上的那个可怜女人,掏出手帕将沈卿寒已经被血染红的手掌严严实实地裹住。
“她的命重要,你的手就不重要了吗?”君澜殇看着那深深的伤口皱眉说道。
“你发生了什么事,可以与我们说,或许我们可以帮得上你。”
沈卿寒对君澜殇轻轻一笑蹲下身子去搀扶女子起来,女子抬头看向她眼神绝望空洞。
“老板,麻烦给我们安排个楼上的房间。”步灼华对着傻眼的老板说道。
房间内。
“你们俩先出去等我们吧。”沈卿寒轻声说道。
沈卿寒抓住女子的手贴在胸口上,桃夭夭见此直接一拆发带墨色的长发倾泻下。
“我们同为女子,姑娘有话大可说出来。”
“我叫凝香,平日里靠在酒楼里唱曲儿维持生计,那日张宁远来酒楼吃饭看上了我。便叫我去他们席间陪他们饮酒作乐,期间还要脱我的衣裳,我誓死不从惹恼了他,他派人将我掳进了府院。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衣衫不整的被扔在街上了,我回去想脱下衣物沐浴时发现背上多了这个烙印,我浑身酸痛身上见了红,守宫砂也没有了。”
凝香说罢将衣服褪下露出了背后的印记,已经结了痂变成了灰黑色,清清楚楚的刻着“娼妓”两个字。
“姑娘可有报官?”沈卿寒目光清寒,问道。
“报官?”凝香凄凄一笑。
“去了,他们说有背上的证据还不够,需得有证人,于是才有了我今日在这大闹酒楼。但得益于今日之举,生死之际我竟是醍醐灌顶也想明白了,他们终是官官相护的。证人不过是一个搪塞我的借口,就算人证物证俱全他们也不会将张宁远怎么样的,那个禽兽或许会一直逍遥快活。”
凝香从小无父无母有幸被一个瞎眼乐师收养教她乐器词曲,后来乐师去世她好不容易为自己谋了和好营生却生生毁在了张宁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