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邹叔叔就把一摞奥数书本和习题送过来了,待等医生查过房后,我翻看了起来,速度比之前看数学课本慢多了,果然难度比小学数学高上几个档次,而且很多专业术语我都没听说过,要细看之后才能和前世学过的东西联系起来。比如“鸡兔同笼问题”在蔚蓝星的奥数里叫做“头脚问题”,“牛吃草问题”叫做“持续消耗问题”,提出“持续消耗问题”的数学家也不再是牛顿,而是辛普生。其它诸如抽屉原理、费马小定理等也都有其对应的新的叫法,我心想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且会用来解题就好了,考试又不会问你这个东西是什么定理,那个东西是什么问题。
总得来说,知识点都是学过的,只不过所考的题目比较费脑筋、花时间,而且翻看了一套模拟题,发现题量很大。又让老妈查了一下往年奥数竞赛的成绩,基本80分以上就是一等奖了,全国才一百个一等奖,自从五年前奥数改制之后,没有一个人拿过满分。瞬间我的心里燃起了斗志,可算有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奋斗目标了。我有这么良好的基础,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目标一定是满分,而不是什么一等奖。这就需要多做题来提高熟练度,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将大量的考题做完、做对。
定下这个不大不小的目标之后,我便开始遨游题海,每天上午一套题,下午一套题,全部限时两个小时。晚上判卷,错题还是比较少的,毕竟从来没遇到过做不出来的题,最多就是因为不够熟练多花时间,错题也只是因为粗心大意算错的。稍加整理,总结出自己容易粗心的地方,以后加以注意。晚上另外的任务就是把白天两套题因为时间不够没做完的题再分别计时做完,这样就可以算出自己做完一套题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第一天上午两小时我只做完了70分的题,另外30分的题又花了将近一小时,总共需要3个小时才能做完整套题。
这样坚持了一个月的时间后,我做完整套题只需要两个半小时了,而且基本没有因为粗心算错的题了。期间老妈一直陪在我左右,慈爱地看着我做题,虽然开心于我的努力用功,但眉间还是隐隐带着对于我失忆的担忧,偶尔来探病的老爹也是如此。于是我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趁某一天老爹也在陪着老妈看着我做题的机会,我做题时装作一脸痛苦地捂了一会儿脑袋,随即对爹妈说:“爸妈,我好像都记起来了。之前让您们操心了,对不起!”老妈喜极而泣,抱着老爹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之后,我并没有因为“恢复记忆”而停止学习,而是又坚持了两个月的时间,周而复始地做题,终于能在两个小时内把一套模拟题做完了,基本能做到满分,但我还是不满足,这么一个小学的数学竞赛,我竟然要卡着点做完,岂不是白活了二十多年了?!但由于邹叔叔之前带来的一摞模拟题被做光了,拜托邹叔叔再去搜罗其它模拟题后,我终于得以停下来休息几天。我回想过去三个月的时光,感觉像是回到了前世大学期间的某一个学期。那个学期我选了七门专业课,每天埋头在数学楼里,除了上课、写作业,就是和不同的老师探讨问题。虽然很累,但很充实。
在这三个月期间,肖雪、何飏、胡啸等好朋友时不时地来探望我,看到我如此奋发图强,虽免不了感觉到一丝诧异,但还是对我良好的身体恢复情况感到很开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时不时地开一些小玩笑,吹一些小牛皮,倒还真是慢慢融入了这个年龄段。另外,我们班的数学老师秦老师也来看望过我一次,他进来就笑着解释道:“听何飏说你在苦练奥数题,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笑着应道:“谢谢秦老师了,我自己先研究研究,有什么问题一定会向您请教。”
在这期间,我想到自己前世亲人、朋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亲情淡薄,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忙的很充实,而且现在的亲人和朋友给予了我同样的温暖,也渐渐地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了。
过了两天,邹叔叔又抱着一摞题来了,目测比上次还要多,于是我又开始遨游题海了。我深刻地明白:越往后面,进步的空间越小,于是我并没有期望再用三个月时间就能把时间缩短到一个半小时或者更短,只是更加注意做题的准确率,争取一遍做对,在此基础上再追求速度的逐步加快。又过了三个月,题又做光了。虽然这次的题确实比之前的要多上不少,但我之前晚上的时间是用来做白天没做完的题的,但这三个月白天的题白天就都做完了,晚上又多做了一套题,做的题量比之前的三个月多了一半,但也仅仅只把时间缩短了20分钟。我现在能保证在1小时40分钟之内做到满分,快的时候一个半小时足矣。
这段时间老妈一如既往地陪着我,我能明显地感觉身体在逐渐好转,最直观的感受在于睡眠时间简短和精力的增加。现在只需要睡八九个小时就自然醒了,而且每天做六个小时的题,一点也不会觉得累。除此之外,输液的量也慢慢减少了,基本每天只需要输营养液。这样我的左手就不用一直连着吊瓶了,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留了一根针头在手背上,方便输液的时候接上吊瓶。
在住院六个月后,我终于决定停止我这半年来疯狂的题海战术了,一方面因为这个速度和准确率已经足够了,提升的空间不是那么大了,另一方面因为,我可以出院转为回家调养了。
出院意味着我以后不需要输营养液了,尿管也可以拔掉了,拔尿管的时候小小飞疼得我一激灵,针扎了一般,我幽怨地瞥了护士一眼,发现她浑若未觉,脸不红心不跳,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医者父母心啊!
刨开这个小插曲,其它一切顺利,出得医院坐在车上,透过车窗感受毒辣的阳光洒在我脸上,恍如隔世一般。没注意过了多久,车开进一个别墅区,之后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前。我下意识的想自己起身开门下车,浑然忘记了我的腿由于半年没有着地没有丝毫力气,狼狈地又摊回到座位上。老妈赶紧和邹叔叔一道把我架进了客厅,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装修风格有点暴发户的气质,我暗中撇了撇嘴,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刚坐定,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围着围裙出来了,端着一碗粥和一叠肉松,听老妈称呼其为段阿姨。我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欲望,浅尝一口,清清淡淡,也不知道还要吃这种食物吃多久,对久违的大餐还真是有些垂涎三尺。不多想了,好好养病吧!火锅会有的,烤串也会有的。
就这样,我在家里住了下来,住的是一间配备了简陋医疗设施的客房,不外乎也就一个吊瓶架和一台生命体征监测仪。正好在此期间我让老妈找人把我的卧室重新装修了一下,把贴了暗金花纹的墙纸撕下来重新刷白,把宫廷风格的家具都换成简单色调的,但我不会傻傻得要求降低生活必须品的价格,床垫还是顶级品质,电脑换了一台最新款最高配的,浴巾等物也是大品牌的,只不过以白色调为主。能享受高品质的生活用品没必要强行让自己过得穷穷酸酸的,重新装修只是为了让自己看着顺眼,毕竟要长期在这里住下来了。
我也不再狂攻奥数题了,起床后就由老妈和段阿姨扶着我慢慢尝试自己走路,这也是我第一次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模样。大概一米五的个子,浓眉大眼高鼻梁,虽然不算帅,但看了也挺顺眼。走路走累了,我打开电脑开始上网,查一些资料,这也是我第一次得知自己所在的星球叫蔚蓝星,所在的星系叫水南星系,因与水北星系之间隔着一条形似水流的星云而得名。我随后又搜索了银河系、地球、金木水火土星等均一无所获,完全找不到一丁点关于前世的线索,也只好作罢。
就这样上上网、玩玩游戏,到了十月份,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走路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被告知自己完全痊愈了。